“世子,禁軍裏是什麽樣的?”


    “一群糙漢子,十天半月不洗澡,外麵衣服髒了,換在裏麵穿。”


    “額,那禁軍生活真是挺艱苦的,晚兒每日都很勤快的梳洗,若是一日不清潔,便覺得不舒服。那世子在禁軍裏吃的還習慣嗎?”


    “三晚白米飯,一碗扣肉,兩疊青菜,一天兩頓,也就打發了。”


    “呐,晚兒一天吃四頓,偶爾還會添些零嘴,世子有沒有覺得晚兒胖了。”


    “沒有,應該再多吃些點。”


    “嗯,徐記的鹵肉可香了,晚兒以後多吃些,日後世子也要去嚐嚐。”


    “好。”


    “那世子平日裏練兵,是不是很辛苦。”


    “還行,都是一群欠打的,打著打著就習慣了。”


    “啊,世子會不會受傷?上次飛鳳公主抽了二妹兩鞭,現在疤痕還沒淡去呢。”


    “還好,何況男人有些疤痕,也沒什麽關係。”


    “可那是別人,世子怎麽一樣。”


    “如何不一樣?”


    “世子生的像仙人,本就不同。”


    “傻丫頭,這世上哪裏有仙人。”


    “真的沒有嗎?上墟山都沒有?”


    “說起這個上墟山,那可就遠了。”


    青黛跟在兩人身後慢慢的走著,一臉無言。別人家的公子小姐在一起難道不是吟詩作賦,風花雪月,琴瑟高雅嗎?


    “善之。”


    迎麵走來的男子聲音沉穩,俊眉朗目,麵色溫潤,其神色見亦有幾分顏善之的神韻,令陳霜晚一見,便心生好感。


    “這是成王。”顏善之眸色半眯,看著成王身後眉宇挑釁的周二,紅唇微勾。


    “臣女晚兒,見過王爺,王爺萬福金安。”


    陳霜晚安靜的上前行禮,神態恭敬。


    “免禮。”周治溫和頷首後便收回目光,顯得格外有禮。


    “周二說你狂他,便扯著吾來尋你,吾雖不耐,卻也不好駁斥。周二,你說來尋善之究竟有何事?”


    “大哥,這件事我可要好好說道說道。你看,是這樣的,本是我先尋得小娘子的......”


    三人言談,陳霜晚也不好故作熟絡,又奈不了周二公子的油滑的性子,見九殿下鬱鬱寡歡的站在一側,便上前幾步。


    “九殿下,二妹沒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剛才有事,離開了。”周皓斂下眸中的深色,口舌犯澀。剛才五哥也來了,轉眼二姑娘便有事離開,難免周皓多想。


    “九殿下,這顆草你戴了好久,都不打算摘掉嗎?”


    “什麽草?”


    周皓還沒來得及落寞,就扭頭去尋,神色茫然,像是被逗弄的小團貓,模樣格外有趣。


    “在這裏。”陳霜晚上前墊腳,自密集的墨發間摘下一個綠意絨絨的草葉,誰知還沒拿出去獻寶,便被握住了手腕。


    “在做什麽!”狹長的鳳眸微眯,深褐的眸光在兩人之間流轉,透著一股深深的威視。


    “啊,沒什麽呀,你捏的有些疼!”


    陳霜晚委屈的瞪著水眸,隻覺的手腕間的大手火熱滾燙,又帶著一股刺疼。


    “沒事吧!”顏善之連忙收回手掌,果然見那白嫩的手腕上泛起了薄紅,心忽的一軟,有些自責。


    “善之,怎麽了?”


    看著成王疑惑的目光,顏善之隻得按下心思,道:“快要開宴了,你先回宴席吧!”


    “哦,好。”饒是陳霜晚後知後覺,被這麽多人盯著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聽話帶著青黛離開了。


    “這位是哪家的小娘子?”成王若有所思。


    “永襄侯府,大哥可能不知道,這小娘子有些意思。”周皓剛才被顏善之一嚇,有些慍怒,此時找到了後台,自然全開嘲諷技能,好好吐槽他的見色忘友。


    “大姐,你去哪裏了?這都開宴會了。”


    陳清露在宴會上吃飽喝足,很是無趣。周圍來的貴女多是官宦之家,她並不相熟,三位姐姐一個塞一個的溜得快,她隻能在這數著瞌睡蟲。


    “二妹、四妹還沒回來?”


    “哼,不管她們。對了,大姐,能求你一件事嗎?”


    陳霜晚警惕的眨了眨眼睛,問道:“什麽事?”


    “剛才華夫人說,希望能有貴女演示才藝,以助雅興。”


    “恩。”


    “所以,大姐,你看我能表演什麽才藝呀?君夫人教的那些,我都忘的差不多了!”


    陳霜晚遲疑了許久,想了又想,恍惚發現,真沒發現五姑娘有何才藝出眾之處。不過五姑娘如今年僅八歲,沒有特別強項,也實屬正常。“這表演,須有創意和才華才算精彩,五妹應該好好想一想。你看,有貴女上場了,你好好看看,肯能會有靈感。”


    “是嗎?那好吧。”


    華夫人今日穿的異常華美富貴,此時道:“有宴無樂豈是不美,就由我這侄女拋磚引玉,為大家獻上一曲。”


    陳清容穿著一襲薄薄的紗裙嫋嫋而至,赤裸的玉足上懸掛著清脆的鈴鐺,隨著舞步的遊走,鈴音清脆悅耳,懷中持著長笛聲音婉轉,兩者相合,更具有奇妙的美感。曼妙的身姿在紅布毯上遊離,紗裙飛旋,極盡唯美。


    “快看,那是什麽!”


    突然有人驚呼,原來林中飛出了幾隻五彩的鳥兒,圍繞著陳清容飛旋,那模樣竟似是被曲樂打動,隨之翩翩起舞。


    “是鳥~。”


    “這姑娘的曲子吹的真好,竟然引的鳥兒相合,不簡單啊!”


    “不錯,當真不錯。”


    “華夫人,您說著這是您侄女,不知是哪家的貴女?能有這般才藝?”


    “是啊,估計今日宴會之後,您侄女這一曲長笛動林鳥的名聲就傳出來了。”


    “哪裏,哪裏?都是容兒自己苦練,才有今日的這般美景。”華夫人矜持的含笑,接受眾人的誇讚,心底亦是有些飄飄然。


    “多謝諸位婦人誇讚,清容實在是愧不敢當。”一曲長笛終了,林鳥飛散,陳清容停留場中,亭亭直立,不減風華。


    “清容姑娘這是謙虛了,你這一曲終了,哪家貴女還敢上去演奏。”有婦人笑了笑,克製不住心底的微酸。這話說的是拋磚引玉,可知先拋出玉來了,那磚還敢上嗎?


    “京都貴女無數,才藝出眾者比比皆是,清容這丫頭又豈敢以能者自居。不說其他,就是她家中眾多姐妹,清容也不過是自居末尾罷了!”華夫人溫和笑道,讓陳清容走進,坐在她的身旁,以示親密。


    “哦,以清容姑娘之藝,仍居其末,那我們倒真是想再見識更佳了。”


    有夫人笑道,來此本就是一種交際,互相吹捧,既然華夫人想抬舉她的侄女,其她人亦不會看不懂眼色。


    “晚娘子,眾位夫人如此盛邀,不知可能換來你一曲一舞。”


    華夫人看著下位坐著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那日侯府壽宴上她受到的委屈,可是到現在還沒忘記,若不是因為如此,她才不會特意給幾個姑娘都下了拜帖,不是折辱,難道拿來添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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