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爽爽岔開腿小褲褲在膝蓋上,傻傻地僵在那裏,氣壓驟降冰封雪雨得她不敢呼吸。


    男人盯著擺在馬桶蓋上排列的五個棒子,清一色的一條線。


    俊臉,陰沉……陰沉……


    修長手指,骨節繃白,撫上緊皺成結的眉心。


    顧爽爽不敢說話,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小心杵在那裏,扁著嘴下一秒就會被他的恐怖模樣嚇哭。


    “叔叔。”


    她拽他的襯衫,聲音小的有點發顫,“不是故意不懷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按理說幾乎每天都有,有時候還在他的辦公室‘加班’,這人興致和需/求都太強,體力是她的一萬倍不止,她早就遭受不住,但還是依著他,執行這個三月之約。


    結果居然這麽‘淒涼’……


    顧爽爽說完又後悔了,撇清了自己,那不就是潛台詞再說,他的種子不給力麽。


    她閉緊嘴巴。


    男人抿著薄唇成了一線,紋絲不動佇立許久,空氣都裂縫了。


    他彎腰,溫涼幹燥的大手幫她提起小褲,洗淨雙手,嗓音極度低沉:“等會兒去醫院。”


    顧爽爽哪敢說不。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叔叔現在不高興,心情低落。


    去醫院的路上,開車的男人一句話也不說。


    襯衫挽起的袖口下,精瘦白皙的手臂把在方向盤上,側臉沉鑄,大多數時候就這幅眉宇深沉的嚴肅表情。


    不過作為他的老婆,顧爽爽還能不知道他現在是拉著個臉。


    對於沒懷上寶寶這件事,顧爽爽心裏有點虛,懷疑是不是自己每天偷偷的祈禱真的顯靈了?


    去的是溫謹懷工作的那家醫院。


    不過到的時候,顧爽爽並沒有看見謹懷哥,自己的事,沈墨城不喜歡隨意驚動他人。


    男人一件深灰色大衣,內搭v領黑色毛衣,略修身款,露出精致的男性鎖骨和小片白皙緊繃的胸膛。


    顧爽爽抬頭瞧他,今天頭發也沒有一絲不苟地冷硬豎起,白皙的額前伏著幾縷短發,柔和了幾分他深刻的麵部線條。


    這人,休閑起來,也不得了,渾身上下都是成熟迷人的質感。


    沈墨城鬆開她,蹙著眉頭打量掛號大廳,認真地先去填了表,拎著表回頭囑咐女兒一樣地嚴肅囑咐道:“別亂跑,原地站好等著我。”


    “……”


    這就是顧爽爽不想和他出現在公眾場合的原因……


    在一片女性花癡的目光中,身材高大麵容嚴肅的男人帥氣地去排隊了。


    沈墨城帶著太太,先去婦科做檢查,結果出來,確定沒有懷孕。


    顧爽爽被麵無表情的男人牽著,去了調理內科。


    算是這家醫院特色的生育中醫科。


    年近六十的老醫生,老花鏡下翻了下眼睛,瞧了麵容清甜的小姑娘一眼,又去瞧小姑娘身邊明顯大一輪不止的男人。


    顧爽爽不自在,多數時候和叔叔在一起,會被老年人這樣探究的目光看。


    沈墨城低頭看了眼腕表,眉目清冷介紹道:“這位是我太太。”


    老醫生接過病例,拿起鋼筆:“哪裏有什麽問題?”


    顧爽爽抬頭看人,微熱著小臉不說話。


    “我和太太近期在要孩子,三個月了,她沒懷上,帶她來看看。”


    老醫生抬頭,“年輕人思維存在慣性,一懷不上就帶老婆來看病,你自己怎麽不去看看男科?”


    顧爽爽心都跳漏了一拍,扭頭,果然男人的臉陰下來了……


    沈墨城抿唇,站得筆直,氣魄懾人,貼著五官在忍。


    顧爽爽打圓場,笑笑說:“老大夫,我丈夫身強體健的,是我有乏累感,您先給我看看。”


    “伸手。”老醫生把脈。


    又看顧爽爽的氣色,舌苔,瞳孔,聽了心跳,問了一些問題。


    沈墨城問還要做什麽檢查?


    老醫生在病曆上唰唰寫下大片無人認識的高端字體,鋼筆放下,摘下的老花鏡在手裏指著沈墨城,麵色嚴厲:“都虛成這樣的怎麽懷得上?”


    沈墨城皺眉,薄唇闔動要說話,老醫生扭頭看顧爽爽,眼睛水汪汪的老實小姑娘。


    “丫頭,從今天起,好好休息。”


    顧爽爽笑:“醫生爺爺,我每天都在休息啊,我丈夫做生意的,我幫不上忙,每天就在家的。”


    老醫生搖頭看著這個傻丫頭:“不是指這方麵。”


    顧爽爽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遲鈍反應過來。


    拿著領藥單出去時,顧爽爽簡直淚目,深深地感激萬分地跟老醫生道別。


    走廊裏,顧爽爽跟在渾身冰冷,臉色很黑很臭的男人身後。


    想起老醫生剛才嚴肅對著叔叔說的那段話:“想讓你愛人懷孕,先得讓她休息好!我看你年輕人也是一副社會精英有文化的樣子,怎麽骨子裏都是蠻勁兒?並不是同/房次數越多就一定會懷上,相反的,你看你太太沒什麽力氣,心情也不好,身子虛了,這些外因都會潛移默化影響她身體內部。夫妻相愛相持,可不要光顧自己的需要,年輕人——”


    當時叔叔的臉色,顧爽爽現在想到一個詞,鐵青,偏偏醫生麵前,發作不得。


    後來離開時,男人繃著沉鬱的神情問:“要休息多久?”


    老醫生嘿了一聲,簡直了!之前的苦口婆心都白說啦?


    “一個月!”


    沈墨城:“……”


    ……


    在藥房領了藥,下樓要經過婦產科的診室,碰上溫謹懷。


    身穿白大褂的清潤男人走到診室門口,裏麵還有看診的孕婦,笑著看向沈墨城和顧爽爽:“來這怎麽不說一聲?”


    顧爽爽笑:“又不是大病,打攪你幹什麽呀。”


    “怎麽了?”溫謹懷看著麵色不對的男人。


    沈墨城抿唇不開腔,過了會兒甩了溫謹懷一眼,沉著嗓音:“你們中醫科一個叫邢建國的老頭……”


    顧爽爽正無聊兩個男人的寒暄,探頭往謹懷哥的診室裏頭看,裏麵坐在桌邊的孕婦回過頭,瞧見顧爽爽,微微一笑點了下頭。


    顧爽爽也點頭,很少見到挺著大肚子皮膚和氣質還保持的這麽不錯的孕婦,多看了眼。


    聽見自家老男人恐怕要找麻煩,立刻拉著他:“叔叔你幹嘛啦?人家老醫生資曆深厚,你衝謹懷哥告什麽狀?”


    男人回頭,眉眼微冷地瞥了她一眼。


    “那啥,謹懷哥,哪能讓病人等啊,你快進去給人看病,我和他走了!”


    顧爽爽拉著男人的胳膊,抖膽子把他拽走。


    溫謹懷在後麵喊道:“墨城,蕭家小二的婚禮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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