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聲安撫許久,池宛如躺了下來,臉慘白一片,眼珠子亂轉著,雙手緊緊攥住床單。


    這天晚上,池宛如發燒了。


    顧爽爽焦頭爛額,隻得聯係謹懷哥。


    溫謹懷說不要去醫院,大冬天夜裏寒冷,兩個女孩帶著老人出門不方便,何況小雪糕一個人在公寓裏更加不行。


    他有手術走不開,叫了自家醫院的一個醫生和護.士過來。


    淩晨一點,池宛如輸了兩瓶藥水,吃過藥,情況才好一點。


    送走醫生和護.士,顧爽爽看著做惡夢的媽媽,心裏揪扯著疼痛。


    顧海對媽媽做過什麽,提到他的名字媽媽是這樣的反應?


    從前恨顧海,這一刻,顧爽爽心裏的恨和無能為力,達到頂峰。


    池夕在門口,端著一杯咖啡,顧爽爽走過去接過:“謝謝。”


    “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顧爽爽喝了口熱咖啡,雙手捂著杯壁,眼圈泛紅,“我料想過媽媽恢複記憶的過程會艱辛而痛苦,之前我總覺得過程困難,結果是好的就行,現在不這麽認為了,看她受折磨,我心裏難受極了。或許讓她呆在你爸爸身邊安度晚年,是不是很好?”


    池夕搖頭:“看她這個樣子,應該模糊地想起點什麽了。既然來了a市,幹脆努力到底吧。和你說句實話,我也想讓她恢複記憶。”


    顧爽爽看她,有點意外,怎麽不站在沈清書那邊?


    池夕摸著馬克杯,手指頭一下一下地摳圖案,低著頭說:“媽對我是什麽樣子你看見了吧?基本不認識,我不主動和她說話,她不會理我。從小到大我是這麽過來的,你可能沒辦法體會,有媽媽在身邊卻像沒媽媽的孩子的心情,比你五歲丟了媽媽心中懷著那份美好的想念,要痛苦得多。她對我是發自內心的排斥,我想知道,她究竟為什麽不待見我,同樣是女兒,我也是她生的啊——”


    池夕抬頭看顧爽爽,表情冷漠但是忍不住眼底的猩紅。


    “別這麽想,”顧爽爽不知道怎麽安慰,似乎安慰不了,因為自己的確是被池宛如心心念念著,麵對不被媽媽記得的妹妹,顧爽爽心底有一份類似虧欠的心情。


    “媽媽怎麽會排斥自己的女兒?小寶,媽媽隻是糊塗了,很多方麵,你委屈也多諒解幾分。”


    池夕沒說話,喝了口咖啡,出去了。


    醫生說腹部內髒的傷情,現在不能喝咖啡飲酒,可是池夕不在乎這些。


    ……


    照顧池宛如到兩點,顧爽爽躺在床邊打的地鋪上,無法睡著。


    淩晨兩點二十分,叔叔睡覺了吧。


    顧爽爽這會兒揪心揪心地想他了,不到二十四小時,特別地想念他和兒子。


    她開了小燈,任性地給他撥了電話。


    “還不睡覺?”低沉的聲線略顯沙啞,聽得出來的疲憊。


    “那你還在公司!”秘書敲門,文件翻頁的聲音。


    沈墨城擱下手中批閱文件的名貴鋼筆,長指捏了捏眉心,挑眉道:“視頻?”


    “方便嗎?”


    “讓你看看兒子,我照顧得很好。”


    顧爽爽開了視頻。


    入目是男性剛毅的下顎線條,胡茬冒出了性感的青色,他在走動,開了辦公室裏間的門。


    休息室的床上,黑色蠶絲被裏露出一個小腦袋,唇紅齒白,精致的小五官暈得紅紅的。


    “平躺,雙手放在胸口,兒子睡相也太正經了。”


    視頻移動,露出男人深沉明滅的眼眸,“像我。”


    顧爽爽撇嘴。


    沈墨城走出來,辦公室光線明朗如晝,坐回大班椅裏,把手機擱在辦公桌上,皺著眉頭問:“嶽母呢?”


    顧爽爽一想,估計溫謹懷都告訴他了。


    歎口氣:“燒退了點,睡著做惡夢,不知道想起什麽沒有?是我太著急了,媽媽很痛苦,不知道顧海當年到底對媽媽做了什麽,提到他,她很害怕。”


    “不怪你。回到a市,提顧海不可避免。”


    沈墨城垂眸,長指敲擊桌麵,沉吟片刻,抬頭道:“嶽母生病的狀態你也別帶著她到處走了,不知道她曾經在哪裏生活,瞎找費時間。幹脆一點,我聯係a市監獄那邊的領導,安排你探監,你先去見顧海,說你找到了你媽媽,看他的反應,探探情況,再綜合嶽母的狀況,考慮要不要他們二人見一麵,刺激源是失憶的人恢複記憶的最直接方式。”


    顧爽爽點頭,心裏差不多也是這麽考慮的。


    ……


    有沈墨城通氣,顧爽爽第三天就接到某領導的通知,準許去xx監獄探監。


    那邊都安排好了,顧海沒有拒絕的權利。


    隔著一張灰色的桌子,顧爽爽拎著包坐在這邊,裏麵,兩個獄警帶著拷手銬的男人出來。


    一眼的打量,顧爽爽冷肅著臉,毫無表情,再惡的人,三年的監獄生活,也磨老了。


    顧爽爽心裏,顧海是個吃人不吐血的惡心魔鬼!


    “倒是意外。”兩名獄警站在身後,顧海打量好像多年不見的二女兒,最沒想到的一個回來探監的人。


    顧爽爽冷笑,“誤會了,我看見你這張臉,回去要做一個月的噩夢!”


    顧海皺眉,接著挑眉。


    顧爽爽把雙手放在桌麵上,交握,視線平直而冰冷,說:“顧海,我媽媽沒死,我找到她了。她叫池宛如,是不是?”


    對麵一片寂靜。


    顧爽爽打量著光頭一臉皺紋的男人,仔細盯著看。


    顧海先是低頭,表情上看不出來什麽樣子,似乎扯嘴笑了一下,好像需要消化這句話。


    消化了許久。


    顧爽爽看見他帶著手銬的雙手,骨節突了出來,十分明顯的緊繃著,他灰暗扭曲的眼底,一股一股的情緒收不住,往外冒,逐漸變得猙獰而滿帶恨意,那恨,卻又閃閃爍爍,夾雜著別的什麽。


    最終他抬頭,目光有些恍惚地眯起眼,“我從沒說過她死了,越是表子活得越久。”


    顧爽爽分析著這句話。


    顧海手摸了一下光禿禿的頭,閉著眼睛,越來越裝不出平靜,低聲問道:“她,過得怎麽樣?”


    “挺好的,結婚生女,家庭幸福。”顧爽爽看著他回答。


    他扯嘴,笑得尤其陰冷,想起三年前法庭上見到的那個有池宛如影子的女孩,事後便拜托瞿振海有機會取那女孩的頭發,鑒定結果出來,顧海在監獄大聲冷笑,這麽多年壞事做盡,諷刺這種報應,報在他頭上,一絲奢望也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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