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約四點。


    出院手續辦理完畢,醫院門口停著那輛黑色七座suv。


    五個人從住院部乘坐電梯下來。


    顧爽爽形影不離地跟在沈墨城身側,午飯後給他小心著洗了頭發,擦過身體。


    男人短硬的黑發上滴著一些水滴,清潔過後的身體,膚色近乎貴族般蒼白,夏日陽光下透著清冷。


    瘦了,顯得越發高挑修長,腹部還沒拆線,纏著繃帶在白色襯衫下微微能透出輪廓,受傷中的男人迷人模樣,愈發成熟深邃。


    公眾場合,顧爽爽不扶他,男人鎖著眉目,日頭刺激下臉孔陰鬱打量了下四周,上了車。


    顧爽爽不明白叔叔在看什麽。


    上車後,坐在他身邊,被他握著一隻小手。


    老四戴著一副墨鏡模樣的眼鏡,坐在副駕駛座,suv行駛出一段距離,他的目光一直在車外的後視鏡中。


    一個多小時加速行駛,沈墨城全程閉目眼神。


    顧爽爽時不時扭頭看他,擔心他身體有不適。


    s市機場口,沈墨城捏了捏她的小手,讓她先下車。


    顧爽爽聽話地背著書包先下去,溫謹懷同時下車,牽著她站到一邊。


    車內,男人睜開眼眸,霎時鋒銳犀利:“章柯。”


    老四全名簡章柯。


    老四摘下看起來像墨鏡實際上是帶有遠程觀測功能的眼鏡,點了下頭:“一路跟蹤著我們,車換了,但人沒變。”


    老四摘下看起來像墨鏡實際上是帶有遠程觀測功能的眼鏡,點了下頭:“一路跟蹤著我們,車換了,但人沒變。”


    沈墨城問:“這些天一直跟著的幾個?”


    “有兩個生麵孔,沒猜錯應該是這些天暗中找尋弟妹的,萬幸我們搶先一步,現在匯合了吧。”


    老四眯了下眼睛,又道:“一路不遠不近跟著,看起來並不是像是要下手,更像是隨時報告我們的行蹤。”


    後座,男人交疊的長腿慢條斯理放下:“不奇怪,他做變態好多年了。”


    老四頓了頓,微微皺眉:“墨城,你確定是他?”


    “不是他是誰。”沈墨城抬手捏了下發緊的鼻梁,冰冷掀動薄唇——


    “陸熙離鬧這一出徹底和我分道揚鑣,他大概知道了,和老不死的忌憚著我這麽多年,終於,要按耐不住了。”


    “那a市中心醫院得加派人手。”


    沈墨城手指撫摸了一下襯衫袖口,打開車門:“小惟的病房一直是裏三層外三層防護著,我是他的監護人,直接搶人?他不會做這麽不理智的事。”


    下車後,男人蒼白的麵孔在陽光下愈發深刻淩厲。


    顧爽爽走過來,對他笑,小手自然地攙上他的臂彎。


    沈墨城摟了她的小腰,兩人走在溫謹懷後麵,老四前麵,進機場大門。


    顧爽爽毫無察覺,身旁男人修長的眼眸卻眯了下,斜後方麵包車裏有人在拍他們。


    沈墨城當做沒看見,無礙。


    ……


    同一時間,z市醫院住院部單間病房。


    主治醫生在交代出院後的注意事項,旁邊站著精神科的醫生。


    陸熙離坐在病床上,手腳無力讓她坐姿沒辦法優雅,主治醫生交代完後,精神科醫生站過來。


    “陸小姐這幾天睡眠怎麽樣?”


    “還行。”


    “夢中有被深水窒息的感覺嚇醒來過嗎?”


    陸熙離著急出院,閉了下眼睛:“沒有。”


    精神科的醫生瞧著這位麵色冷硬的女人,沒辦法多說什麽,這一層的護士反應過,每到深夜這間病房就開始尖叫,陸小姐舊心理疾病複發,並沒有好。


    但她執意出院。


    “陸小姐,回了a市希望你繼續心理治療。”


    陸熙離輕喘口氣:“好的,我能出院了嗎?”


    兩位醫生走了。


    陸熙離扭頭,看了眼cici,“替我辦一下出院手續。”


    cici點頭,蹬著高跟出了病房。


    病房門打開,陸熙離看得見兩個站在門口的保鏢,緊繃的神經鬆了鬆,落地窗簾裏層的紗幔拉著,陽光透進來。


    她下床,脫病號服,換上自己的衣服。


    上衣脫了,彎腰脫褲子,突然外麵一陣響動,病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褲子退到膝蓋,陸熙離緊急往上拽,冰冷地扭頭,視線這一看,突然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瞬時,麵無血色,瞳孔急縮!


    開門的人發出了輕緩的笑聲。


    男性高挑瘦削的側影一閃,露出正麵,一雙極為狹長的眼眸看過來時,頗有些意外地眨了一下:“這麽多年過去,身材保持得不錯。”


    陸熙離隻覺得那如蛇般的低迷嗓音,粘膩地爬上了她的皮膚,很惡心,惡心到窒息。


    渙散得發白的瞳孔裏,這人朝她緩步走過來。


    深藍色西裝裏,鮮見的淡粉色襯衫。


    陸熙離在地上起不來,身體每一處都抖如篩糠,見鬼般手掌重重擦過冰冷的地板,哆嗦著往後爬。


    這個時候,絕望地心裏隻有兩個字,墨城,墨城……


    可是墨城……再也不會要她了。


    瞿玨走到這看起來像是壞了的女人麵前,蹲下,他兩片薄唇含了根煙,眯著眼睛上下打量。


    陸熙離鎮定那麽久,發聲仍舊抖:“你來幹什麽!”


    她伸手要拽床上的衣服。


    男人手臂一把攔住,將衣服甩向不知道什麽地方。


    然後那隻手,輕輕似有愛意地撫上陸熙離。


    她身上一道一道疤痕,有燒灼出來的,有被尖銳玻璃刺穿的,或深或淺,全部成為淡淡粉色,猙獰中刺得瞿玨一雙眼睛突生熱烈,他的笑容帶了變態的興奮,殘忍扭曲:“這麽多疤痕,哪一道是我留下來的?不太記得了呢。”


    陸熙離再也動彈不得!


    渾身冰冷墜進了黑暗的深淵,被溺亡的痛苦已經不及此刻羞辱和絕望交織,她抖著,麻木地哭出來:“滾,滾開,拿開你的手……”她動不了。


    瞿玨挑起一側眉峰,眼神柔軟下來:“有沒有沈墨城留下來的?”


    “你滾!閉嘴。你閉嘴!”


    男人朗聲大笑,一副被爽到的樣子:“阿離,不怪他不要你了,整整兩年,他在國外槍林彈雨裏留下一條命,功成身退回國娶你,當時你剛做完修補手術?你裝清純的樣子裝的真像啊,你和他進臥室,他傻小子什麽也不懂,你說關燈他就關燈,我在監控裏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我用投影儀放了那些錄像帶,他當時看完的表情,我到現在都記得,可真是……令人心碎!”


    “沈墨城,出了名的癡情種啊,他還是要你,還是娶了你,但他沒有再碰過你了,除了你耍手段的那一次,是嗎?你變壞了,變得讓他那麽痛苦,你把他送進了監獄,那麽大好的一個青年……”


    “你胡說!!我沒有送他去監獄,是我把他救出來的,若非救他,我不會生下小惟,你們逼我!瞿玨!你和你老頭會遭報應的,一定會遭報應的!你毀了我,你從小到大就想毀掉墨城,你一個出生扭曲的孽種想毀掉堂堂正正的翟家嫡孫,但你沒有毀掉他!他現在如日中天,他把你廢了,把那些欺負我的男人都打殘了,哈哈!他為我報了仇,進過牢他照樣東山再起!他頂天立地,他錚錚硬骨,他才是真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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