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了推辦公室的門,發覺門是鎖著的,所以除了捏著手機等薑成楠到公司,我也做不了什麽其他的事。


    令我意外的是,他竟然遲到了。


    比上班時間晚了整整五分鍾。


    任何人遲到都不會令我覺得驚訝,可唯獨薑成楠遲到,簡直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事。


    虧得他昨天還教育了我一整天說工作要有效率,難道說他的工作效率就是上班遲到嗎?


    “薑設計師早”,我看到薑成楠一臉陰沉地衝著我走過來,便湊上去對他笑嘻嘻地打了個招呼。


    “早”,他看了我一眼,惜字如金地說出這個字,而後從兜裏取出鑰匙開門。


    “薑設計師的上班時間跟我不一樣嗎?”我盯著他的後背問道。


    這時候,他剛好握著門把手,將門推開了。


    聽到我這句話,又回頭問我,“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隻是想要了解一下自己的工作時間是不是跟你不一樣。是不是做助理需要比設計師早到公司,提前做準備?”我當然是故意這麽說的。


    我討厭死了薑成楠昨日還是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今天遲到的事情放在他身上,就一聲不吭。


    他是個聰明人,聽我這樣說,頓時便明白了我想要對他講什麽。


    “我今天是遲到了,你還有什麽別的疑問嗎?”他的話說得理直氣壯,一時之間倒是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我搖了搖頭。


    “那麽程菲,你的工作時間早就到了,現在你不進來工作,還站在那兒發什麽呆?”薑成楠隨手將他的包扔在了一旁的櫃子裏,隨時準備好了對我發號施令。


    我撇嘴,本來以為今天能夠成功逆襲,借著他遲到的機會好好數落數落他。


    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輪到被他數落。


    沒關係,風水輪流轉,我就不信輪不到我站在他頭上的那一天。


    不過比起昨天的初見,今天薑成楠對我還算“仁慈”,雖然還是分給了我一堆亂七八糟的打雜工作,可好歹沒有在言辭上再針對我什麽,日子也算沒那麽難熬。


    隻是我每次得空了,就忍不住看看手機,生怕因為調成了振動模式,而錯過了三爺給我發來的信息。


    但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直到下午四點,三爺都沒有給我打來一個電話,或是發來一條信息。


    了無音訊,就好像是他今天早上突然消失在我的身旁一樣。


    從下午開始,因為惦記著三爺的緣故,我做事一直心不在焉。


    薑成楠讓我打文件的時候,我因為失誤打錯了兩個字,被他看到了,也沒多說我什麽,隻是讓我重新改過來。


    我點頭答應,心裏卻越來越煩躁。


    其實究竟為什麽煩躁,隻有我自己最清楚。


    我害怕三爺會丟下我,我害怕他其實是想要甩掉我這個“麻煩精”。


    假如劍雨和程叔說的都是對的呢?要是因為我的出現,真的令莫三爺覺得萬分為難怎麽辦?


    我不停地說服著自己,別想那麽多,我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大的能耐讓三爺特意帶著朵朵走,就是為了躲我?


    可是平靜的手機卻似乎在默默驗證著我的念頭。


    下班以後,我沒急著回去,而是打算一個人出去轉轉。


    來了一輛公交車,我也沒看是多少路,就直接坐了上去。


    我當時腦子裏就一個念頭,反正不過是心裏煩悶想要散散心,那坐什麽車不一樣?走到哪兒不行?


    大約坐了三、四站,因為正好趕上晚高峰,車上的人越來越多,擠的厲害,我就下車了。


    沒走幾步,正好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店麵,是牡丹開的麵包房。


    天底下竟然還有這麽巧合的事情,我出來散心,還能歪打正著地走到這兒來,也真的就是緣分了。


    這段時間忙著上班,我也沒跟牡丹怎麽聯係,她開業我也沒來慶祝。


    這麽想著,我就推開了店鋪的門,走了進去。


    “不好意思,今天的麵包都賣光了,請您明天再來吧。”牡丹顯然沒有料到是我來,蹲在地上不知道忙活著什麽,嘴裏就這樣說道。


    我笑著走近她,心裏暗自替她慶幸,生意竟然這麽好,做的麵包全賣光了。


    可是當我越靠近她,越覺得好像哪裏不大對勁兒。


    她正蹲在地上收拾玻璃的碎片,整個人的身子一直在顫抖,手上還有血跡。


    待我看清這一切,嚇了一跳,連忙問她,“牡丹,你怎麽了?”


    她低呼一聲,迅速地站起來,轉過身看著我,突然鬆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原來是你啊。”


    我看她的臉上有傷,手上有血,披頭散發,整個人狼狽地不像樣子,頓時驚訝。


    “你敢告訴我你這到底是怎麽了嗎?為什麽賣個麵包也能把自己賣的渾身是傷?”我拉過她的手臂,想要看看她手上的傷口要不要緊。


    哪知道我的手指剛碰到她,就聽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說“疼”。


    “也不是什麽大事,以前在會所的時候,有個總來關照我的主顧姓姚,你記得嗎?”牡丹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硬是從臉上擠出來一個苦笑看著我。


    她這苦笑的模樣,倒是比哭還讓人心疼。


    “記得,姚老板,總是找你,出手還大方,當初情人節的時候,還看在你的麵子上,給整個會所的姑娘一人買了條蒂芙尼的項鏈。”我對那個男人的確是挺有印象的,會所裏麵出手大方的人不少,可願意為了一個姑娘而對所有姑娘都大方的人,他是第一個。


    那條蒂芙尼的項鏈我現在還放在首飾盒裏呢,從來沒帶過。


    不過這件事跟牡丹受傷有什麽關係?


    “嗯,是他。他當初不是要贖了我,讓我嫁給他麽?我當時死活沒答應。倒也不是他這個人不好,而是我想著,無論我找誰,他都不可能那麽舍得的給我女兒花錢治病。前些日子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兒聽說的我已經離開會所了,可能是覺得我寧可自己獨自一人也不跟他,撅了他的麵子吧。剛才就來了幾個他手下的,把我店裏的東西砸了,我正收拾呢。”牡丹皺了皺眉,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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