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沒什麽靠山,我也不是一個願意得罪人的人。


    常言道:多個朋友多條路,你根本不知道你身邊任何一個不起眼的人在下一秒會成為怎樣的人,就算他隻不過是一個在會所打工的服務生,也可能在背後藏著不小的秘密。


    英雄不問出處,我一直都相信這個道理。


    所以當我盡可能地微笑著對小山說,我其實並不是想要擺脫他,隻是不想麻煩他時,他就拉著我的手,帶我走向了一輛很炫酷的哈雷摩托。


    “飛姐,你跟我外道什麽啊?上車,我帶你回家。”他拿出一個頭盔遞給我,然後拍了拍摩托車後座,示意我上去。


    “小山,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什麽人?”我的確開始覺得自己沒有看輕麵前這個男人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一個能夠隨隨便便騎得起哈雷,穿得起喬丹的人,怎麽能夠甘心做會所一個小小的服務生?


    “我啊?喜歡你的人。”這話明明充滿調笑的意味,可偏偏自他的口中說出來,就好像特別正經。


    我撇嘴,戴上頭盔側坐在了摩托上,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可以上來了。


    選擇讓他送我回家,倒不是因為他長了一張陽光燦爛的臉,就勾得我春心蕩漾。


    而是我也希望自己能夠慧眼識珠,在這個龍蛇混雜的社會裏,找到那麽三三兩兩困在淺水裏的蛟龍,作為能夠傍身依靠的人。


    我希望自己能夠跟小山拉近關係,卻並沒有真的打算現在就將自己獻身於他。


    又不是沒長腦子,沒見過男人,怎麽可能看見他有點略微值錢的東西,就傻到以為對方是真命天子?


    所以,當小山把我送到出租公寓樓下,要跟我道別說回會所的時候,我二話不說便跟他揮手再見,沒有絲毫挽留他的意思。


    但不可否認,他在我心裏留下了印象。


    回到家以後,我將窗簾全部拉開,整個人躺在沙發上感受著陽光遍布全身的滋味。


    我希望陽光能夠把我一身的黴運都掃光,順便再將我對秦念柯的感情,也都帶走。


    接下來的幾天裏,我都跟經理請了病假,沒有去會所。


    胃難受是假的,心難受是真的。


    當然了,我害怕這幾天再去,會遇上秦念柯。


    他若是那日沒有點破,叫出我的名字,可能也就罷了。


    即使他心裏跟明鏡兒一樣也沒關係,我心裏可以裝糊塗。


    偏偏他那日把什麽絕情的話都說盡了,我就很害怕遇見他了。


    但事實證明,關乎於秦念柯這個人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可能是我過於敏感,以至於自作多情。


    中途我給妍妍打電話問過她的傷怎麽樣了,順道聊起過秦念柯。


    我問她這幾年有沒有一位姓秦的老板去過會所?她說沒有。


    我又問她,那有沒有哪位麵生的老板點過我的台,主動提出要讓我陪著?


    她還是說沒有。


    這一通電話聊下來,我算是懂了。


    也許秦念柯對我根本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印象深刻,沒準在他心裏,我隻不過是他曾經上過床的其中一個女人罷了,沒什麽特別的。


    或許那天晚上我的出現,對於秦念柯來說沒有任何興奮可言,我現在都能想起他那一臉嫌棄的樣子。


    虧得我還那日言聽計從的在他麵前搔首弄姿,這幸好就是跳了一支鋼管舞,這要真是把他的褲子脫下來了……


    我長歎一口氣,不禁用手扶住額頭,腦海中簡直不敢想象那個畫麵。


    就在這樣忐忑夾雜著懊惱的心情裏,我在家裏躲了三天。


    第四天晚上五點多的時候,會所的經理給我打來電話,說是白虎來了,讓我過去陪著。


    之前經理能給我放這三天假已經算是給足了我麵子,現如今來了大人物,我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有些事情,就是人給我一個台階,我也給人一個台階的道理。


    說起這個白虎,也算是個傳奇人物。


    說是出生在東北h市的農村,念到高中因為打架被學校開除了,後來就自己去了s市闖蕩,一來二去竟然混出了個不小的名堂。


    據說當地兩個赫赫有名的幫派,百十來號人,都讓他收了。


    後來得罪了當地局子裏的領導,這才來到了北方,打算重新打出一片天地來。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真的東山再起,反正每次來會所裏,錢是沒查過。


    每次帶來的朋友也都不一樣,大抵都是他近來新交的朋友,在一起有金錢往來的。


    這年頭怕涉黑,都不讓說什麽混道的。包括白虎和他手下的兄弟在內,都說是交朋友,做生意。


    至於做的到底是什麽生意?他們肯定也不會讓我知道。


    少知道一些事情也好,免得將來真進去了,再連累我這個不知情的一塊下水。


    其實白虎不常來,我到會所半年多,總共瞧見過他三回。


    說他跟我有交情,還是因為頭一回見他時,誤打誤撞把酒灑在他身上了,我當時見他身邊跟了不少站著的兄弟,心裏害怕,就直接用手去擦。


    結果就被他誤會成我膽子大,不怯場,對他情有獨鍾了。


    此後再來,他必找我,說是指定要捧我的場,捧紅了算。


    我心裏倒是巴不得會所裏能夠多幾個這樣不差錢,有心甘情願跟我花的主兒,也就免得我還要為了那進門就問價,看著價目單子上的數字就打哆嗦的男人勞心費神了。


    隨意套了件運動服,也沒化妝,我就直接打車去了會所。


    反正到了那兒都得換上古裝,我這穿什麽都一樣。


    “飛姐來了啊?你這怎麽妝都沒化?素顏美女就是任性。”


    我一進門,就聽見保安方程調侃我。


    這小子平日嘴巴殷勤,人也開朗,大家還都挺喜歡她的。


    “少拿我打趣。正巧,問你個正事兒,最近咱們有新來一個男服務生,叫小山的麽?人長得挺幹淨的,挺愛笑的。”我見到方程才想起詢問他小山的事兒。


    “服務生哪有你說的那麽俊的?不如你去保安隊裏看一眼,沒準是哪個化名的呢?飛姐你看我咋樣,像不像你說的那個‘小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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