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精湛的雕工,她就是在宋國,在齊國的皇宮之中都從未見識過,甚至......就是諸天閣,焱諾所住房間裏的擺設也比不上這萬分之一。


    焱諾是什麽人?


    焱諾可是雪國的長老啊!


    連雪國長老所用的擺設都不及這涼亭的萬分之一,可見這涼亭上的雕工是多麽的難得。


    而這樣難得的雕工,這樣難得的涼亭,竟然就這樣被無視一般的丟在了荒野之中,有可能嗎?


    不,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如果真是雪國有眼無珠,不認得這涼亭是個寶貝,所以將它隨意棄之,那這涼亭立於天地之間,空地之上,周圍又沒有任何的遮擋,如今定然是髒亂不堪,隨手一摸便是灰塵一片了。


    但......蘇緋色伸手輕輕撫過涼亭,卻發現這涼亭上不管是柱子還是座椅,都幹淨非常,被說是灰塵了,就是一絲一毫輕微的塵埃都沒有。


    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們一路走來都是風塵仆仆了,這涼亭卻幹淨如新,怎麽可能?


    隻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這塊看起來普通的空地並不普通,這個水池也並不一般,至於這水池上的涼亭......應該就是李熯今日帶他們來此的目的了吧?


    “降龍木......”玉璿璣將手輕輕的放上了涼亭的柱子,幽沉的聲音傳來,聲音裏,似乎還帶著一絲隱隱的笑意。


    聽到玉璿璣這話,蘇緋色的眼底立刻就閃過了一抹疑惑:“降龍木?”


    這是什麽木頭,她為什麽第一次聽說?


    “上古神木降龍木。”見蘇緋色並不清楚這降龍木的來曆,玉璿璣頓了頓,便又補充道:“相傳這上古有四大神木,而這降龍木便是其中之一,雖然降龍木排在四大神木的最末,但......舍得用這降龍木來當涼亭的,恐怕也隻有雪國了!”


    “上古神木降龍木?”聽到玉璿璣這話,蘇緋色就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這個涼亭肯定不簡單。”


    若是簡單,也不可能用如此珍貴的木頭來做了......


    隻是......這涼亭究竟不簡單在哪裏,李熯帶他們來此的目的又是什麽?


    蘇緋色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轉頭便朝李熯看了過去:“李少爺,我們都已經看出了這裏的端倪,你是不是也應該解釋一下了?”


    李熯雖然不喜歡蘇緋色對他的這個稱呼,可......這涼亭的事情,就算蘇緋色不開口,他也一定會說,更何況,是如今蘇緋色已經開口了。


    所以,蘇緋色的話音才落,李熯就立刻點了點頭:“沒錯,這涼亭的確不簡單,這涼亭......便是水晶宮的入口。”


    “什麽?這涼亭就是水晶宮的入口?”聽到李熯這話,蘇緋色的雙眼立刻就瞪大了起來。


    她原以為水晶宮之所以會叫水晶宮這個名字,是因為......這是一座由水晶建成的宮殿,雖然用水晶建一座宮殿,聽起來是一件非常誇張的事情,但......


    比起雪國的財力,似乎也變得十分正常了。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傳說中的水晶宮竟然是一座看起來並不起眼的涼亭......


    “沒錯。”一看蘇緋色的這個反應,就知道她並不是非常的相信他剛剛所說的話,所以......蘇緋色的話音落,李熯就立刻肯定的說道,說罷,還一副好似要證明給蘇緋色看,他並沒有說謊的模樣,快步走進涼亭。


    隻見涼亭雖然不尋常,可它內中的擺設卻和普通的涼亭一模一樣,一張桌子,四把椅子,除了桌子上的花紋特別好看,是一朵綻放的彼岸花以外,並沒有什麽特殊。


    等等......


    綻放的彼岸花?


    難道......


    蘇緋色的雙眼猛然一亮,可不等她多說,李熯就已經伸手朝彼岸花的花心敲去了。


    一下......


    兩下......


    三下......


    ......


    眾人就這麽安靜的看著李熯在彼岸花心上敲了整整七下,七下過後,剛剛還十分平靜的池水突然就緩緩的旋轉了起來,好似一個要把一切都吸食掉的漩渦。


    與此同時,涼亭下麵的地麵也受到了漩渦的影響,朝兩邊裂了開。


    地麵一裂開,涼亭必然漸漸的往下沉,而涼亭往下沉的同時,池水也逐漸的消失了,就好似被那個漩渦一點點的吸食掉了一般。


    “這......這是怎麽回事?”眾人站在逐漸下沉的涼亭上,除了玉璿璣和蘇緋色,皆是嚇的臉色微變。


    他們對這死亡深林本就充滿了恐懼,雖然這一路過來都是風平浪靜,可如今......這詭異的涼亭突然發生了這般變化,他們又正好都站在了涼亭之上......


    若是涼亭真的按照這樣的趨勢,那不出一會,便會整個涼亭沉入地底......那站在涼亭上的他們又該怎麽辦?


    難道要和這個涼亭一起沉入地底嗎?


    沉入地底以後呢?


    他們又會麵臨什麽?


    是死還是活?


    眾人越想越恐慌,卻又不敢擅自運起輕功離開,隻得求助一般的朝蘇緋色和玉璿璣看了過去。


    “不必擔心,李少爺不也和我們一樣,站在涼亭上嗎?”似乎是看出了眾人心底的擔憂,蘇緋色淡淡便開口了。


    而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李熯,就這麽淡淡的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目光卻犀利得好似可以把人看穿一般。


    她雖然不清楚李熯玩的究竟是什麽花樣,但......有一點她是絕對可以確定的,那就是......隻要她和李熯都還站在這涼亭之上,這涼亭就算下沉,也絕對不會出事。


    能被蘇緋色這麽看著,對於李熯而言,是何等開心,她......也曾這麽看過他,這麽安靜的,認真的......


    隻是......那時候蘇緋色看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愛,充滿了憐惜,雖然那種愛和憐惜,與蘇緋色對玉璿璣的並不一樣,但......那好歹是一種善意的眼神啊。


    可如今......蘇緋色看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打量和警惕,她雖然相信這個涼亭就算下沉,也不會給他們帶來危險,卻仍是一點都沒有對他放心。


    或許,在蘇緋色的心底,他早就已經不是那個弱小的李家少爺,早就不是那個需要被她保護的孩子了,在她心底,他是敵人,是......她的仇人......


    仇人......


    一想到自己竟然會變成蘇緋色的仇人,李熯的心就不禁揪疼了起來,他到底做錯了什麽,他不過......是盡全力的想要去擁有那唯一的一縷陽光和溫暖而已,他......


    李熯輕抿了抿唇,用力將心底所有的委屈和苦澀都壓了下去,這才勾起了一抹溫暖的笑容:“大家放心吧,我剛剛已經說過了,這個涼亭就是水晶宮的入口,所以......我們如今之所以會下沉,並不是有什麽危險,隻是要入水晶宮而已。”


    隻是要入水晶宮而已?


    也就是說,涼亭下沉,隻是帶他們進入涼亭的一種方式而已?


    聽到李熯這話,眾人懸著的心就立刻放了下來。


    而......他們這一放心,朝四周一看,就發現四周的河水已經全部消失了,露出了潔白的河床。


    等等......


    潔白的河床?


    河床怎麽可能會是潔白的?


    河床不應該是泥濘的嗎?


    不知是誰好奇的伸手摸了一下,這一摸,立刻驚訝的喊了起來:“白玉......這河床是白玉做的。”


    “什麽?這河床竟然是白玉做的?那麽大的一塊白玉......”


    “我的天,真是白玉,這麽大的一塊白玉,價值連城啊......”


    “暴殄天物,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那麽珍貴的東西,竟然用來當河床,埋在這些水的下麵,若不是今日我們啟動了機關,讓涼亭下沉,讓這些水被吸幹,這些白玉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重見天日呢?”


    “這雪國未免也太有錢太舍得了吧......”


    ......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為這白玉河床感到稀奇,玉璿璣卻連看都沒有看這白玉河床一眼,那半斂著睫羽,好似幾乎睡著的模樣,宛若對著白玉河床不屑到了極點。


    沒錯。


    就是不屑。


    眾人之所以會覺得這白玉河床稀奇,完全是因為這麽大的一塊白玉,著實難得。


    可他們卻沒有想到,不管多大塊的白玉,那都隻是白玉而已,哪裏能和這世上僅有一塊的降龍木相比?


    連降龍木這般絕無僅有,連他這般人都是第一次見的稀罕物都能如此做成涼亭,暴露在天地之中,這白玉河床又算得了什麽呢?


    如果他沒有料錯的話,這河床的下麵,所謂的水晶宮......裏麵的稀罕物應該會更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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