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涵來敲門的的時候,母女二人才反應過來,兩人依依不舍的放開彼此,相視一笑,雙手仍是密不可分的握著,一刻也舍不得分開。


    雖然隻是初次相見,但在韓露心裏,吳鈺的容貌和話語都顯得那麽親切,她心底最深處的部分被觸動了,或許這就是血緣的奇妙羈絆。


    打開門,江佩涵精致的瓜子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笑,“嬸嬸,堂姐,大家以後相處的時間還多得是,現在還是先吃飯吧。”


    韓露剛才還不覺得,現在她一說,肚子裏便開始打鳴,紅著臉訥訥解釋:“因為剛從r市回來,一路上什麽都沒有吃……”


    吳鈺慈愛的摸摸她的頭,笑道:“好孩子,都是媽媽不好,餓到我的果果了,我們趕緊去吃飯吧,我讓阿姨做的全都是你愛吃的菜。”


    她點點頭,兩人手牽著手往樓下走去,沒有看見背後江佩涵鐵青的臉和緊握的拳頭。


    江佩涵心底的危機感越來越深,自從韓露回來,叔叔和嬸嬸眼裏全是她,她搶走了她身邊的所有東西,不論是她的愛人還是親人,憑什麽!


    二十幾年在江家長大的江大小姐是她,不是韓露!


    就在她正想的入神的時候,書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翁婿二人的聲音傳出來,江佩涵連忙調整表情,笑著迎上去,把嫉妒的情緒暫時掩藏了起來。


    一家人終於完完整整的坐在一起,開始吃一頓遲來的團圓飯。吳鈺的眼睛紅紅的,閃著幸福的淚花,笑的開心極了,手中一個勁的給女兒夾菜,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江懷遠,此時嘴角也微微翹著。


    自從父親把季晟天帶走,韓露心裏本來是有一些擔心的,但不知道他們在房間裏說了什麽,出來時父親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了。她放下心來,低下頭吃飯,一看嚇了一跳,自己碗裏的菜已經滿到快溢出來了,吳鈺還在不住的替她夾,生怕她吃不飽一樣。


    這些菜雖然都是自己喜歡吃的,可她也吃不完,韓露想讓媽媽別再夾了,但是看看一臉樂在其中的人,竟不忍心打斷她,隻好無奈的把頭埋進飯碗裏,努力吃菜。


    江家和季家是世交,兩家時常往來,對於嶽父的喜好季晟天很清楚,帶來的禮物就是他最喜歡的酒。果然江懷遠很高興,拿出酒杯兩人對飲起來。


    江懷遠雖然接受了兩人結婚的事實,但還是板著臉,一臉正經的說,“你們兩個人不要以為領了證就一切萬事大吉了,自來結婚就不是兩個人的事情,婚禮是絕對不能省的,否則讓親友們知道了,還以為你們兩個沒結婚就同居了,你讓江家的臉往哪擱?”


    婚禮?韓露放下筷子,絞著手道:“其實不用那麽麻煩,反正已經領證了。而且,他工作那麽忙,就不辦婚禮了吧?”


    江懷遠瞪了她一眼,她瑟縮一下,垂下頭不敢說話了。


    突然旁邊伸過來一隻大手握住她的,是季晟天,他朗聲道:“爸爸說的沒錯,我也是這麽想的。您放心,我一定會補償給果果一個盛大的婚禮,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委屈。”


    江懷遠聞言,臉色才緩和下來,“晟天,果果見過你爸媽了嗎?”


    季晟天如實回答,“我帶她回去過,但沒有正式見麵。這幾天我安排一下,我們兩家人坐下來正式吃一頓飯,再討論一下婚禮的具體細節,您看這樣行嗎?”


    江懷遠點點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雖然不滿意這人的自作主張,但對於這個女婿的能力,他是很欣賞的。罷了,女兒能嫁給他,也算得上門當戶對。


    婚禮的事情在翁婿兩人一言一語間確定下來,韓露低著頭,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在不久前,韓家人和何家人才商量過她和何寧的婚事,說等再過一陣子兩人安頓下來就結婚的,可是眨眼間便物是人非了。


    想到何寧,她眨眨眼,眼眶裏又開始濕潤。


    吳鈺見女兒這樣,溫言問:“果果,怎麽不吃了,是飯菜不合口味嗎?你還想吃什麽?我讓他們重做?”


    韓露連忙搖搖頭,為了不想讓吳鈺擔心,連忙擺手說,“不是,媽,我沒事。”說罷便低頭扒了一大口飯菜。


    其實她已經吃飽了,但碗裏的菜還有大半,這都是媽媽夾給她的,她不好意思說不吃,而且從小就養成不浪費食物的習慣,所以隻好忍著撐繼續吃菜。


    季晟天在一旁看的很明白,她是為了不想辜負母親的好意,所以一直強撐著吃。


    頓時覺得她有些好笑,這傻姑娘,明明吃飽了,卻為了不讓媽媽失望,硬撐著不說,真是傻的可愛。


    但是因為實在看不過去,伸手去想把她的飯碗端走。


    韓露吃著吃著,突然旁邊伸過來一隻大手,憑空把她的飯碗端走了。她不明所以的看過去,他已經拿起筷子把她碗裏的飯菜往自己嘴巴裏送。


    她阻止他:“你別,那是我吃過的。”那些菜都是她的筷子碰過的,會有口水的呀,而且賣相很差了。


    季晟天渾不在意,笑道:“我看你吃的很香,所以媽媽夾的菜一定很好吃,老婆,你不會舍不得吧?”


    韓露臉一紅,啐道:“你胡說什麽呀,不要亂稱呼。”


    不過雖然嘴上那麽說,但是心裏卻因為他的體貼而暖暖的。


    幸福的小女人膚色白皙如玉,這時淺淺的緋紅從她的蘋果肌散開,一路蔓延至脖頸,就像一塊價值連城的美玉,晶瑩剔透,帶著著清潤柔膩的光華;那雙烏黑的眸子水盈盈的漾著波光,看起來如同一泓幽幽的春水,脈脈含情,令人見之傾心。


    在床上的時候,她也會露出這種表情吧,江佩涵臉上掛著笑容,心裏卻控製不住厭惡的情緒,這種羞澀又清純的表情,大概會引的季晟天更加激動,在她脖子裏肆意親吻,直到天明……


    好想毀掉她那張討厭的臉,她就不信晟天哥會喜歡一個毀了容的女人!想到韓露毀容被他丟棄的場景,江佩涵笑容甜美,一條毒計慢慢縈上心頭。


    韓露不知道為什麽後背一涼,不禁打了個冷戰。吳鈺在一旁見到了,連忙詢問,“果果冷嗎?是冷氣開的太冷還是生病了?”其他人聞言也關心的望過來。


    “沒事的,不冷,隻是剛才突然後背有些涼涼的。”韓露溫婉的笑了笑,心裏卻感覺暖融融的。


    吳鈺嚴肅道:“那就是要生病的前兆,不能輕忽的,我叫人熬一碗紅糖薑水給你,喝那個管用。”


    韓露還要推辭,江佩涵已經站了起來,毛遂自薦道:“嬸嬸,我去吧。”說著便往廚房走去,吳鈺也閑不住,跟著去了。


    她感到很不好意思,隻因為自己打了一個冷戰,媽和堂妹就為她忙東忙西嗬護有加,就好像她是一碰就碎的瓷器一樣,這讓她很不習慣,也為這無微不至的關心而窩心。


    季晟天低聲安慰她道:“你讓媽媽去吧,不用有心裏壓力,這二十年媽媽一直都很自責,她很想補償你,你讓她去做,她心裏能好受些。”


    她點點頭,心裏很不是滋味。


    不是兩天,不是兩個月,也不是兩年,是二十年從不間斷的尋找。一直不放棄希望,卻總是屢屢失望,爸爸媽媽這些年來受了多少苦呀。


    一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時候,有人為自己日夜牽腸掛肚,她便有些愧疚。為什麽會失憶呢?如果不是因為失憶,她就能早一點回家裏來了,媽媽也不會苦苦尋找二十年。


    “傻姑娘,你也不要自責,不是你的錯。”季晟天摸摸她的耳垂,心裏酸澀。


    他自然是知道韓露的心中在想什麽的,這個傻老婆,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往自己身上怪,這讓他不自覺更心疼了。


    他的手是粗糙的,指腹因為常年訓練和握槍,有很厚的繭子,而女人的耳垂觸感白皙滑膩,很快就充血了,紅的就像一滴血色的珍珠一樣,半透明的瑩潤質感讓人隻想咬上去,嚐一嚐那甜美的滋味。


    季晟天喉結動了動,身體起了微妙的變化,他換了個坐姿,把尷尬的部位遮掩起來。


    韓露渾然不覺,呆呆的看著季晟天,想起兩人剛開始的初遇,是他最先找到她的。明明隻是小時候的玩伴,明明隻有寥寥數語的鼓勵,他卻跟媽媽一樣,從來沒有放棄過的尋找了她二十年。


    這個男人,真讓她不知道怎麽回報是好了。


    她顰起秀氣的眉,輕輕的歎了口氣。


    她何德何能啊。


    這時候,江佩涵捧著一大碗冒尖的紅糖薑水小心翼翼的走進飯廳,糖水還很熱,滾滾的熱氣蒸騰,甜中微辛的味道彌漫了整個飯廳。


    她的臉隱藏在熱熱的水汽後麵,聲音甜美,“果果姐,紅糖薑水來嘍。”尾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韓露忙迎上去接,江佩涵慢慢把滾熱的糖水放進她手裏,碗壁也是滾熱的,韓露觸上去的一刹就燙到了,但她不好意思讓堂妹繼續替自己端著,隻好忍著痛接過糖水,想盡快放在桌子上去。


    正在此時,韓露不知被什麽絆了一腳,慌亂間打翻了糖水,這一刹那間誰都來不及反應,滾燙滾燙的糖水盡數往她臉上潑來。


    江佩涵臉上還有未來得及掩起的詭異笑容,假意去扶她,手上卻一點勁都沒用,隻做出了一個虛扶的動作。


    季晟天他們離得遠,眼睜睜看著這一突發事故,三人驚恐的向韓露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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