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坑爹


    人生是一條軌跡,有些人的軌跡差異很大,有些人卻看似相像,但終歸是截然不同。


    很難說,夜白和霜火的人生沒有重合之處,畢竟他們都曾是沒有未來的。


    隻是一個遇到了由低到高堅強不息的蘇悅兒,成就了美好的燦爛;


    一個遇到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的阿月,卻是人生最大的低潮。


    命運之輪始終在轉。


    坦然的,平靜的,堅強的,終究等來了希望,獲得了幸福。


    而自卑的,敏感的,執念不休的,則紮進了死胡同裏,再也回不了頭。


    當霜火睜開眼,看到天際一抹初陽的金色時,他已經恢複了氣力,但是那臉上的憔悴,讓他真心有種“美貌不複”的感覺。


    而此刻的他,即便行走在最美的陽光下,也整個人都是陰暗的,因為他的內心已經裝滿了陰暗。


    ……


    “嗯,真好吃啊。”


    昨晚的團圓飯因為一場變故而被破壞,大早上爬起來熱菜的蘇悅兒包夾在香氣裏,忍不住的偷吃了不少。


    哎,公公手藝太讚,她是幸還是不幸,真的很難說--珠玉在前,她以後還怎麽偶爾發揮一下,攻占老公的胃哦!難以超越這種事,真的好討厭啊!


    “回來了?”院落裏此時有了唐川的招呼聲,蘇悅兒手裏抓著一塊刀魚肉竄出了廚房。


    “一晚上跑哪兒去了?”蘇悅兒一派自然的詢問,仿若昨晚沒說過狠話一般。


    霜火聞言看了看村婦打扮的蘇悅兒愣了愣,才輕聲言語:“哦,附近轉了轉,結果天黑了,就幹脆在外麵過了一宿。”


    “這樣啊,那你回去好好睡一覺,等你睡起來了,我有事和你說。”蘇悅兒說完轉身就回廚房了,霜火站在那裏愣了愣,邁步追進了廚房裏。


    “有什麽事,你還是現在說吧,不然惦念著,我怕也睡不好。”霜火說著有些緊張的手在衣袖裏緊攥--他怕蘇悅兒此時會攆他離開。


    “我要現在說了,隻怕你更睡不好。”蘇悅兒說著把魚骨丟去了一邊。


    這自然無造的舉動,讓霜火不由的想起了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歲月--那時的她就是這樣的毫無架子,自然隨性,隻有在必要的時候才會看起來高不可攀。


    然後他無法抑製的愛上了她,愛上了那個高高在上的身份下,自然隨性的她,任性迷人的她,對他溫暖從不放棄的她。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蘇悅兒的臉頰有了一抹紅暈:“你知道的,我們,已回不去了。而且,我也不想回去了。”


    看著霜火眼神裏那種直勾勾的專注,蘇悅兒羞澀又無奈般的輕言,讓霜火的心一抽再抽:“是啊,你已不想回去了……”


    歎息,無奈,痛苦,唏噓,隻是一句話而已,卻是多層次的情感糾結在一起:“你還是,那麽的隨性。”


    說罷他轉了身,心中的陰暗更加的傷感,而這個時候,蘇悅兒卻忽然從身後扯了他背後的衣衫。


    沒有言語,就是一個舉動,亦如久遠之前的某一時某一刻那般重現--霜火的心蹭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眼也不禁有些灼痛感。


    曾幾何時,他走在前,她跟在後。


    他沉默不語的前衝,她喋喋不休的跟隨。


    不是言語威脅著“再不理你了!”就是這樣伸手扯著他的後襟,讓他止步等待,讓他止步守候,讓他止步在她的身邊。


    “做我孩子的爹吧!”蘇悅兒輕聲說著:“幹爹。”


    霜火站在那裏沉默不動,宛如雕像。


    “我知道這話,很過分,有些在你傷口撒鹽。可是,這是我能想到的,大家在一起最恰當的方式。”蘇悅兒說著依然揪扯著他的後襟。


    “我對你有所虧欠,內心充滿歉疚,但是我不可能再回頭與你在一起,一來,我已愛上了夜白,二來,就算你為我放棄了一切,我諒解,接受你,但,迦樓的那些長老,我的子民們卻未必接受,畢竟……”


    “我知道。”霜火悶悶的擠出三個字來。


    萬年前,他就知道,在他選擇了不能回頭的交易時,他就是知道的--當年沒有墮入黑暗,他都連留守在她身邊的資格都沒有,如今黑暗與他同在,他更沒有資格。


    “霜火,你對我好,我明白,你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付出,我不是感覺不到,但緣分這種東西,就是如此的奇妙,即便我遇到你比夜白早,還喜歡過你,但命運就是把我們分開了……你為我犧牲,你為我守候,我都明白,所以……”


    蘇悅兒的聲音充滿著為難:“所以你做我孩子的幹爹好不好?兄長這個詞再美,也會讓我公公介懷,而我又不希望你離開我身邊……”


    “別說了,我答應。”霜火輕聲言語:“但凡你希望的,我都答應。”


    霜火說著邁步,蘇悅兒便鬆了他背後的衣襟,但口中卻說到:“霜火,與你曾有的相愛,我沒後悔過。”


    霜火的步子一頓,隨即轉頭看著蘇悅兒。


    一秒兩秒三秒之後,他笑了一下:“知道了,謝謝。”


    說完他邁步走出了廚房,留下蘇悅兒一個有些悵然的站在那裏。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最高明的謊言本就是真假互摻,可這個時候,連蘇悅兒自己都有些分不清,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抑或在這一刻,她自己已吐露了真實的情感?


    回想曾經。


    若不是真正的愛過,何以守了千年仍不放手?


    何以在看到他回來的那一刻,心花怒放,激動不已?


    可是當霜風道出那些後,那種如墜穀底的痛與恨,又讓她絕決的再不與他相見!


    愛,不可否認,但到底愛到了哪一步?


    她困惑,她不解,而現在他如願以償的滿足了她的要求後,她站在這裏,竟對曾經的自己有了一些疑問:當年的自爆,是真的接受不了殺戮太多,還是你已經撐不下去,想一死了之?


    “姐,什麽味啊!都糊了!”唐川突然叫喊著出現在蘇悅兒的視野。


    “哎呀,我熱的菜!”蘇悅兒驚叫著立刻轉身去清理可憐的已經巴鍋變黑的菜肴,心道美味被自己毀掉的瞬間,已經把疑問丟到不知何處去了。


    而此刻耳房內,抱著小蘋果躲在自己光球領域中的龍煌則是看著懷裏的小蘋果說到:“好了,這下你又多了個幹爹了,記住啊!你是女兒,女兒要做的就是坑你幹爹,懂嗎?”


    “你又亂教!”靳雲依聞言不滿的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胡說些什麽呢!”


    “我沒胡說啊!”龍煌扭頭看著靳雲依:“當初不是你說的嘛,說兒子和女兒的差別,就是兒子是坑親爹,女兒是坑幹爹!”


    靳雲依一愣:“我說過嗎?”


    “我祖父因小白找到咱們的時候,你不是說了的嘛!”龍煌說著伸手在自己的腦袋上輕輕地敲了敲:“你的語錄我可都裝在這裏,將來總要回憶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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