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揭疤


    人要是有了目標,自然就會幹勁十足。


    蘇悅兒為了自己變熟飯的夢想,立刻是迫不及待的就要開始。


    但夜白再次阻止了她,因為煉化體內的凶靈之力,以及消融掉一個五萬年的魂環靈珠,這都不是容易的事。


    為了降低失敗率,蘇悅兒必須得是最好的狀態,所以首要的事,就是得安營紮寨,好生休息。


    而當這件事決定下來時,蘇悅兒便眼有期待之色的回頭去看那裂隙。


    赫然發現,裂隙已經不在她的身後,而是在她左手邊大約一米的位置。


    “這,這裂隙還動的?”


    “嗯,這片裂隙地帶,有上千的裂隙,它們全部都是遊弋的,所以我們必須得留下一個人盯著這個裂隙,跟著它走。不然弄錯了,再想要回到這個裂隙裏,很可能得找尋它千次,萬次!”


    夜白做了解答後,立刻安排巫承候先盯著裂隙,自己則把蘇悅兒抗上肩頭,帶著兩個小孩子向前行走了大約五十米左右,才離開了裂隙地帶,選了一處還有草葉的平地把蘇悅兒放下來,自己就動手從儲物袋裏拿出來支帳篷的家夥開始忙碌了。


    唐川和小鈴鐺畢竟是孩子,兩個人玩性極大,很快就在他們身邊追逐著星光獸拍打敲抓,而蘇悅兒則站在夜白的身邊,一邊看他動手搭建帳篷,一邊偶爾遞給東西給他。


    帳篷在夜白的手中漸漸成型,當最後的細節調整時,很突兀的,蹲在地上的蘇悅兒發出了很甜蜜的笑聲。


    夜白驚訝地回頭看她,就看見她眉眼彎彎,一臉的燦爛,不免疑惑:“笑什麽啊?看起來,你好想很開心的樣子!”


    蘇悅兒一愣,隨即回神過來,笑得更加的甜:“你有沒覺得,我們現在好像帶著兩個孩子出來露營看星光的父母?”


    露營,這對於夜白來說是一個陌生的詞匯。


    但整個句子他聽進了心裏,卻完全領會了此刻蘇悅兒腦中的那片甜蜜來自何處。


    星光下,花田間,妻相伴,兒繞膝,怎不是人間美景?怎不是他心頭向往的日子??怎不是他心中希冀而有痛著的一處???


    他的未來,不過兩年半而已,他哪裏有機會感受那樣美好的日子,哪裏有機會一雙兒女嬉鬧在身邊?


    “幹嘛,你表情好怪啊!”看著夜白似甜似苦的樣子,蘇悅兒一麵嬌嗔言語,一麵拿手指戳在了夜白的臉頰上,踮著腳尖的言語轉調:“喂,你可別告訴我,你不喜歡小孩子哦?”


    她記得在學校裏,同班的男生就曾高聲表示,小孩子是時間最可怕的動物,然後描述著他家什麽小侄子,小外甥的可怕狀態,引起一幫男生表示自己是多麽的不喜歡小孩子,多麽的不想以後有孩子怎樣怎樣。


    所以這會兒看到夜白那表情糾結似的甜苦都有,便猜想會不會夜白也有這個自私的壞毛病。


    夜白聞言並沒有立刻回答是與不是,他反而看著蘇悅兒,很認真的問了她一個問題:“你很想有孩子嗎?”


    蘇悅兒驚愕的看著他:“當然想啊!如果可以我打算生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多好!”


    “可是如果孩子生下來後,萬一我舅舅那邊發難,出了事,日子不是愜意美滿的,那不是對於孩子來說,是一種痛苦嗎?”


    夜白不敢向蘇悅兒提及他生命的末路,隻能以皇帝舅舅為借口,提出他的疑問。


    畢竟,在他的眼裏,他故去後,蘇悅兒的生存狀況就是他最在乎的了,他雖然喜歡孩子,卻並不願意給她兩個拖油瓶在身邊,牽絆她,為難她,更提醒著她生命中的一段殤情。


    要知道,他一開始反對與人相愛,反對傅老頭說的生個孩子,留個後的時候,就是不想這樣去害人的。


    可現在……


    “夜白,你,恨你父母嗎?”


    一直以來,蘇悅兒並不敢主動提及他父母的事,更別說過問夜白對他父母的看法。


    作為一個可憐的,父母雙亡,還夾雜著遺棄,夾雜著背負等等元素的孩子,蘇悅兒不用想都知道,夜白的心理上或多或少會有一些陰影,一些心結。


    所以當她聽到夜白說出這樣的話時,自動已經理解為,他怕的是他們兩個人做不了合格的父母,會給孩子帶來諸多的傷害。


    更相信,這是他的心靈創傷,需要調解。


    夜白的唇抿了一下:“我不知道。小的時候,當我看著別人有母親,而我沒有母親的時候,我恨過。恨他們給了我生命,卻遺棄了我,哪怕我身在皇宮中,哪怕還有一堆的人相信,我會是未來的皇……”


    夜白的臉上有著一絲痛色:“很多人向往這個身份,這個地位,可我一點也不喜歡,也不向往,在我眼裏,皇帝之位,根本不如有父母相伴的童年。”


    聽著夜白帶著痛苦的聲音,蘇悅兒心疼的抱住了他的腰身,用不斷的撫摸背脊來給予他安撫。


    “後來,當母親出現在我的身邊時,我以為我失而複得,卻沒想到,那是訣別。”


    蘇悅兒的心抽痛起來,她想著一個六歲的孩子麵對母親時的喜悅與傷痛,想著那時他是如何撐下來的。


    “你,當時一定很痛,很痛。”


    雖然她知道這麽提及起來,有些鮮血淋淋的感覺,但心理學的課上,老師可說過,必須對事件敢於直麵,才能真正的化解心結。


    所以她做了一件自己都覺得殘忍的事--她要和他一起回憶那個可怕的雨夜。


    “對,我很痛。”夜白的身子出現了輕顫:“我問她為什麽不要我,為什麽拋棄我?”


    “她,怎麽回答的?”


    “她說,她愛上了我爹,為了我爹,她不要江山,不要臣民,辜負了所有的一切,就是不想辜負他。”夜白說著將蘇悅兒緊緊地摟著:“她說她愛我,才生下了我,但是,她和我爹都沒有能力照顧我,而她又實在欠烈武太多,所以她把我還給了烈武。”


    “她說,若我為真龍,就到枯葉城來試煉成一代天驕,去做烈武的皇;若我不能,就做烈武的臣,還是還她欠的債……我問她,我為什麽要替你去,你都不愛我,你都丟了我……你知道她說了什麽嗎?”


    “什麽?”


    “她說有一種愛,是放逐,是你看不到它,但其實,它永遠,都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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