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最近給我托了個夢。”許晴給我倒了一杯茶,已經顯懷的她看起來卻沒有孕婦那樣的笨重。


    我接過來端給她服務員熱好的牛奶,她搖了搖頭說道:“我喝這個,反胃。”


    我聽聞隻好自己拿過來拆開倒上一杯,許晴雙手交疊等待服務員走之後,不知道念叨了些什麽才放心開口說到。


    “她說有人把你往死人溝引,被她攆回來,說你有一劫,過不去了恐怕有生命危機。”許晴大刺刺的跟我說著這種,可以說泄露天機的話。


    生命危機?


    我安靜的聽許晴說話,她也不會詢問我的意見,繼續說道:“那死人溝,全是瘟疫死了的。至於為什麽沒有醫治,而我奶奶也沒有選擇逃,這都是因為因果報應。”


    “引你去的那個人,應該是懂得藥理的,因為去死人溝會經過一大片的藥田,當然你現在是肯定看不到了。”許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麽要把我往死人溝引?”


    “那死人溝啊,進去的人,要出來都得經曆九死一生。”許晴緩慢的敘述著,“那是被人改動過的村莊,先斷了風水,又封了命脈,調了整個村子的氣運,也帶走了所有的生命。”


    “為什麽會這樣?”我想,許晴背後的故事,一定也很有意思。


    許晴攤了攤手:“這個你問我,我又怎麽會知道呢?”


    “我媽說起來那段往事,總說天是紅色的,所有的藥材全都枯萎了。”許晴搖著頭:“我是沒有經曆那些事情,我感受不到那種痛苦。隻覺得,應該是個糾葛幾生幾世的悲慘故事。”


    “你沒有問過自己仙家嗎?”我對於死人溝,更多的是好奇。


    我想,那人不會平白無故就把我往死人溝引,說不定……不,他是為了要害我性命?可是我當時隻是靈魂出竅,就算是困住了我的魂魄,我身邊有能力的人有這麽多,這招必然是不能做真的。


    那麽其中的深意,就要好好解析一下子了。


    許晴有些無奈的搖著頭:“說來確實有些意思,仙家們對死人溝敏感的很,上次我要回去揭秘,就直接大病了三天。”


    我皺著眉頭,難不成那裏發生過什麽驚駭世俗的事情嗎?隻是存活下來的人,都選擇性的將那一輩的事情都選擇閉口不提。


    “你好奇嗎?”我問出來這個問題時,覺得自己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追問了太多問題。


    許晴爽朗的哈哈一笑說道:“我若是不好奇,當初年少的時候也就不會跟著想要去死人溝了。”


    說起來我鬼醫的事情,許晴隻跟我說,東北角有驚變。


    這個話已經透露了我不少東西了,意思就是東北角有對我不利的東西,而且就在這一段時間會發生巨大的事情。


    我把藥篼子的事情全都跟許晴說了,她摸著自己的肚子,眯起來細長的眼睛思量著。


    “我倒是覺得,這件事情對你來說,沒有什麽大礙。”


    “那人全都攪和了十八反啊!”許晴是個見過世麵的女人,這點常識肯定是知道的。


    許晴搖了搖頭,更加堅定的說道:“你就當做是個插曲吧,不要放在心上。”


    “對了我勸你啊多攻讀一下藥理書,這鬥藥可不是鬧著玩的。”許晴一臉的擔憂,我歎了口氣,那還用說?


    我雖然沒有參加過,但憑他們弄死黃家這股子狠勁兒而言,我就覺得這幫人肯定不是吃素的,或許到了場子上麵會更凶。


    “你覺得這些事情,是不是他們幹出來的?”我湊了湊,問道。


    許晴竟然很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再一次重複:“我說了,這些都隻當是個插曲。至於夢境,我不便再多說什麽,你自己要好好想想。”


    “我最不喜歡那種不動腦子的人了。”許晴突然間的轉變讓我有點驚訝,可能是出於她懂的東西很多,我就想趁個方便而已吧。


    我確實覺得自己這樣很是可恥,也就不再說些什麽。


    許晴的袖子一揮,那房間門瞬間就被推開了,服務員滿麵帶笑的跟我上菜,我愕然。


    許晴剛才做了什麽,我們談論了這麽久,好像包廂外麵的事情在剛才一直都是靜止的一樣。


    我驚訝於許晴的能力,而許晴對我的目光早就淡然了。


    許晴的身份,絕對不會是出馬仙這麽簡單。


    我斷定。


    這趟飯其實隻有前麵的話是重點,後麵也就是扯扯家常罷了,許晴最後接了個電話一臉抱歉的把我丟在飯店裏,我圍著一大桌子的菜吃的歡快。


    如果不是那條很可疑的短信,我會吃的更好。


    那條短信發來時是一張顯示模模糊糊的圖片,像是一個沒有成形的孩子,又像是什麽器官一樣。


    我看了一眼就刪掉了,隨後吃著飯又覺得很是惡心,最後打道回府。


    鬼醫店今晚上開張,很意外門庭若市。


    我跟唐佑佳忙到三點那鬼魂還有很多,隻是醫診的時間到了,我一分鍾都不想多呆,困得兩個眼睛直打架。


    我臨走之前打了個哈欠,往樓梯上沒走兩步,一隻冰涼的手就拽住了我。


    我回頭一看,竟然是那個沒有腿的女鬼,唐佑佳早早就鑽出去下班回家了,空蕩蕩的藥店就剩下我跟這麽一個鬼。


    說起來,確實有點虛。


    我看著她的眼睛,突然間覺得有點害怕。


    “姑娘,我們陰陽相隔……這樣接觸,對你我都不好的。再者說了,我已經下班了,如果有疾要治,還請明天再來。”


    我甩了甩她的手,卻發現她攥的越來越緊。


    “姑娘……”我不知道該叫她什麽好,小姐的話說太難聽了,隻能姑娘姑娘的叫著。


    她眼巴巴的望著我說了句:“我的心沒了,你能幫我找找嗎。”


    我還沒有開口,身體上的麻意一下子就又竄上來了,這次很有針對性的讓我感覺到了它的存在。


    手腕,就像是被電了一下。


    那女鬼隻是一眼,盯著我的背後立馬驚慌失措的逃跑掉了。


    我並沒有因為她的逃跑而感覺到慶幸,一次兩次,第三次還是這樣,這隻能說明……我身邊有更加可怕的東西。


    就像是黑鬼所說的厲鬼,我看不見陰物。


    我甩了甩自己被攥的發涼的手臂,心想自己身體又麻了,多半是又要生病的前兆。


    很怪異,每次我在覺得害怕時就會出現這種情況,說不定這是一種保護,隻是我承受不了那股子陰氣呢。


    我被這個念頭驚住了,這不應該是我的思維。


    隻是一下就很快釋然了,我一向是個喜歡找借口的人。


    我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子的藥酒,喝了之後又在自己床頭放了一涼壺的水,最重要的是在自己枕頭底下放了一個朱砂包。


    這東西辟邪,雖然沒有符篆什麽的管用,但試用起來也還能擋個東西。


    那晚上,我果然迷迷糊糊的有發燒的征兆,隻是不等我起來灌水有更加冰涼的東西鑽進了我的懷裏。


    那東西像是玉石一樣吸收著我的熱量,軟軟滑滑,有些像是皮膚的觸感。


    然而,我早上一掀被子卻發現,不過是春夢一場罷了。


    鬼也不敢上我的床,人呢,就更不用說了。


    我起來的時候,看見唐佑佳剛剛買菜回來,左手右手提了大包小包的。


    “你倒是能起得來啊。”我調侃著,把自己的書夾緊,慵懶的看著她。


    如果你仔細看她的眼睛就會發現,這個眼神滿是疲憊,她哼了一聲跟我說道:“什麽叫起得早啊,我壓根就沒睡。”


    她後麵邊走還邊嘀咕:“遇見那麽多鬼東西,也虧你能睡得著。”


    我笑著笑著就沒了聲響,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我真的就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


    就像以前習慣孤單一個人的時候一樣。


    時間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它會帶著你去習慣你從來沒見過的人,或者物。


    從前我是一個獨行俠,後來我認識了蘇婉婉,認識了毛小樂師徒兩個,現在又有一個唐佑佳。


    這算是老天對我的眷顧吧。


    就讓我這麽想一次好了。


    學校裏麵的鈴聲響起時,我敢發誓我真的沒想到還能再見到蘇婉婉,是真人。


    可隻是她的一個招手,我瞬間感覺寒意從腳底開始往上湧。


    這居然……也是個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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