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可以見個麵嗎?”


    接到林照影的電話,她很意外,兩人已經很長時間沒聯係過,自從上次偶爾遇到,便沒有更多交集。


    “我……”


    “不會打擾你太長時間。”聽出了她的猶豫,林照影說:“過幾天我就要出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來,想最後見你一麵,可以嗎?”


    季小雨無法拒絕,最後欣然赴約。


    當時她想跟鬱景城打一聲招呼,奈何他在通話中,就自己一個人出去了。


    林照影到得很早,季小雨落座的時候他的咖啡隻剩下一半,旁邊放著一束玫瑰花,花香散發著馥鬱香味,陣陣從鼻尖鑽進來。


    “喝點什麽?”


    “水就可以了,謝謝!”


    林照影微微笑著打量她:“不用替我省著,下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機會請你好好吃一頓了。”


    她腦中想起他說要出國的事,忍不住問:“移民還是?”


    林照影點點頭:“我爸媽都過去了,一個人繼續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一開始本來以為有些人值得留下,但看到她這麽幸福,不想打擾了。”


    季小雨一陣沉默,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


    出國對林照影來說未免不是一個好選擇,他有能力在國外過上更好的生活,父母也在外麵,不需要因為自己而耽誤在這裏,她給不了回應。


    “不說這些,看看想吃什麽。”


    “你來點吧,今天聽你的。”


    林照影笑著點頭:“那好吧,難得你這麽大方讓我一次。”話雖是這麽說,他最後還是選了季小雨最喜歡的菜,恐怕這也是最後一次一起吃飯的機會了,他盡可能讓她高興。


    “什麽時候走?”


    “周末。”


    “東西都處理好了嗎?”


    他點點頭,將菜單交給服務員:“房子車子已經賣掉了,剩下的那些東西也處理了,到時候可能會有一些畫跟陶瓷,我已經吩咐人給你弄過來,你不是在籌備慈善機構嗎?這些東西拍賣的錢就捐給那些孩子們吧。”


    “我替他們謝謝你。”


    他笑:“如果可以的話,並不希望從你口中聽到這句話,不過他應該對你很好,是我錯過了。”


    “對不起。”


    “小雨,別說這些話,你並沒有對不起任何人,相反是我給你造成困擾了,現在我們還是朋友吧?”他伸出手來,她猶豫了片刻,緩緩握住:“還是朋友。”


    林照影說:“你半點猶豫都沒有,看來是真的不喜歡我,真讓人難過。”


    “你會遇到真正喜歡的人。”她坦然的說:“你的性格適合溫柔的女孩子,不要覺得難過,我們沒有生活在一起,你並不會知道,我身上缺點那麽多,從今往後,就當我是朋友吧,歡迎你隨時回來。”


    “臨走了才說這樣的話,小雨你是存心讓我難過的嗎?”


    “林照影,這是心裏話,真的。”


    “好,我聽進去了。”


    之後一頓飯吃下來,他再也沒有提起過讓她為難的話題,季小雨覺得鬆口氣的同時,心裏也有那麽一絲失落與遺憾,人生總是要經曆各種各樣的分別。


    你選擇了對的那個人與你同行,錯的那些,注定要擦肩而過,成為生命中的風景。


    “抱一下好不好?就當是完成我最後一個心願。”


    林照影將人送回去,對於他提出的這個要求,她無法拒絕,緩緩轉過身去,他的懷抱一如既往的溫暖,陌生又熟悉,卻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怦然心動,過去的回憶,已經成為回不去的年少時光。


    他抱得很用力,仿佛用光所有的力氣來留住她,這一刻,季小雨沒有發現,他眼睛裏慢慢溢出的水霧。


    “好了,走吧,不要回頭。”他鬆開手,將她慢慢推開。


    季小雨此刻已是背對著他,正想轉過頭去,就聽見他跟自己說不要回頭,她吸了吸鼻子:“好,我進去了。”


    林照影聲音哽咽,輕聲說了:“再見。”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他才慢慢轉過頭去,手背上,溫熱的液體砸下來,一瞬間,體無完膚!


    心中千瘡百孔,像是狂風從無數的漏洞灌入,冷得他找不到一絲溫度。


    原來有些人,錯過就是一輩子,他永遠都不可能回到過去,也許是注定,在錯誤的時間裏,遇到對的人,注定要錯過,老天總喜歡製造讓人措手不及的邂逅。


    就讓這一段回憶永遠都留在記憶中。


    年末的時候,季小雨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預產期是過完年之後的那幾日,因為身體關係,采購年貨她都沒有參加。


    外麵人山人海,鬱景城擔心她被擠到,根本不允許她出門,季小雨在經過強烈抗議,最後仍然沒有讓他鬆口,劉大雲也不準。


    最後隻能守著大寶小寶,等他們將年貨準備好。


    年二十八的時候,季小曼打了電話告訴她,今年會陪著季宏業過年,讓她不要覺得有壓力,身體不方便可以不回來,她想了想,還是讓人送了東西過去。


    劉大雲喜歡看春晚,年夜飯過後,她跟鬱振豪就守在了電視機前,一人手裏抱著一個寶寶。


    鬱景城跟季小雨也坐在旁邊,到了9點鍾,兩個孩子都要睡覺了,隻剩下他們幾個大人,鬱景城拉著季小雨上樓,準備等12點的時候再下來。


    外麵隱約傳來鞭炮聲,她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又被套上了手套,圍巾,帽子,裹得嚴嚴實實。


    “怎麽樣,可以了嗎?”再穿多一點自己就要變成蟬蛹了。


    鬱景城看了一眼窗外,搖搖頭,轉身去衣櫃裏將自己的羽絨服拿出來,套在她的羽絨服外麵,然後也給自己圍上圍巾。


    他的尺寸要比季小雨大上不少,套著他的羽絨服外套,就跟小孩子穿大人衣服似的,但保暖效果不錯,出了外麵冰天雪地也並不覺得多冷。


    “要帶我去哪裏?”


    “就到前麵去吧,不遠。”


    雪天路滑,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一深一淺,兩人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長長的一串腳印。


    “就在這裏吧。”


    “這裏有什麽好看的?”


    “噓!”


    季小雨被他從身後抱住,後背暖暖的,眼睛被捂住,等到耳邊傳來煙花爆炸聲音的時候,他的手鬆開了,映入眼中的是無數從天空中炸開的絢爛煙花。


    一朵接著一朵在夜空中綻放,美得讓人舍不得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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