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雖與先前沒什麽不同,可白糖注意到,他袖下的手不自覺的捏起,可見心裏有些緊張。足以見得這唐朝大人在士子當中的名望。


    方書明見這麽一說,就把所有人都嚇住了,有幾個先前還鄙視他的學子,眼下看他的目光不由得都有些敬畏。


    雖然他心頭有些心虛,可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容不得他再反悔,眼下若搖頭,那些人的口水都會把自己淹死。


    “後台談不上。”方書明模棱兩可地說:“隻是唐朝大人十分賞識我罷了。”


    人群中一陣嘩然,那華服少年捏不準方書明說的是真是假,一時也不敢再妄語。畢竟,唐朝大人是學政裏的最高長官,同時也是府學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掌學,他出身望族,年紀輕輕就被派到地方予以重任,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想拜在他門下的學生不知有多少。


    方書明見大家都不說話了,麵上登時泛起得意,他身側的陳荷花也露出與有榮焉的笑容:“書明,你也真是的,和他們這些人計較什麽,不過是一群井底之蛙,走了,咱們上那邊去,不和他們一般見識。”


    說著,給方書明打了個眼色,示意他趕快走。


    畢竟自己的相公是在吹牛,這裏人多,這些人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萬一拆穿了可就不妙了。


    方書明十分會意,立刻就昂首挺胸地要離開。


    “等等。”白糖似笑非笑的叫住方書明。


    方書明一番話,誑得了別人,卻騙不了白糖。前一日在客棧裏扯皮時,那唐朝大人明明就在樓上,若認識他,為何不叫他上樓上去敘話,可見這方書明就是在虛張聲勢,故意吹牛皮抬高自己的身份。


    想到這兒,她嘴唇冷冷一勾,語氣尖銳地問:“照你的說法,唐大人十分欣賞於你,那就是說,你與唐大人認識了?”


    方書明見她冒出來,心裏就是一沉,昨個才在這女人手裏吃過虧,令他不得不防。


    “我憑什麽要同你這種不入流的女子解釋?”方書明瞪她一眼,打算來個避而不答。


    那華服少年見狀,眼裏也閃過一絲疑惑,追問道:“既然有人提出疑惑,我看你還是說清楚的好。”


    周圍人也是一臉的好奇,都想多知道些內情,七嘴八舌說道:“說的是,唐大人既然都欣賞於你了,你有什麽不敢說的?”


    “就是啊,這有什麽不可告人的?”


    “難不成你在吹牛皮,你與唐大人根本不認識?”


    方書明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隻得硬著頭皮道:“自然是認得。”為了取信於人,他又補充說道:“我平日裏的作業文章,時常找唐大人指點一番。”


    周圍頓時炸了鍋:“竟是唐大人高徒!”


    方書明原本隻是想找補回一點麵子,見牛皮越吹越大,生怕破滅,也不敢再說什麽,更不敢多加逗留,哼道:“可還有疑惑,若沒有,我便告辭了!”


    “急什麽呢?”白糖彎唇笑笑:“何不與我們一起在這裏等等唐大人,聽說唐大人馬上就到了,你既然是他的愛徒,怎麽好不留在這裏迎接呢?”


    “唐大人竟要來嗎?


    ”“唐大人何時來?”


    周圍的學子全都沸騰了,一個個麵色激動地看向白糖。


    白糖指了指不遠處的告示牌:“大家可能是來的晚,還沒瞧見,那告示牌上都貼了,唐大人今個會親自張榜,想必過不久就來了。”


    方書明心裏便咯噔一下,恨不得立刻離開此地,以免謊話被拆穿。他強壓著心頭的慌亂,解釋道:“唐大人是什麽人物,我隻是有幸得到他的教導,還不算是他的高徒。”


    華服少年也是個聰慧的,他看出方書明麵色有異,心裏就明白了大半,冷笑一聲:“教導?唐大人既然對你有教導之恩,你於情於理也該在此等候唐大人,與他問聲好。”


    白糖見這華服少年再度出麵質疑,就知道他對這件事較了真,當下便笑眯眯地退到一側,等著看方書明的笑話。


    方書明餘光見白糖幸災樂禍的模樣,心裏將她詛咒了數百遍,強壓著慌亂,定聲道:“這位學兄說的是,我是該再此等候唐大人,不過,我眼下有些內急,須得離開片刻,稍後便來。”


    華服少年果然不鬆口:“這附近可沒茅廁,不過我府上便在這胡同裏,孫兄不嫌棄的話我叫兩個家丁帶孫兄去我府上方便就是。”


    說著,他招招手,立刻從不遠處跑來兩個家丁。


    方書明讓他步步緊逼,再也無法保持臉上的笑容,皺眉說:“孫某不習慣用別人家的茅廁,學兄的好意我心領,但不必了!”


    華服少年越發肯定心中的猜測,唇角一勾,嘲諷道:“是不習慣用茅廁,還是怕謊言被拆穿,想要逃跑?”


    話到這份上,幾乎已經要戳破事實,周圍不知不覺安靜了下來,數十道目光都落在方書明臉上,等著他表態。


    “什麽逃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方書明仍嘴硬:“我方某人行得正,坐得端,何須逃跑!”


    “既不想逃跑,為何卻總要急著走?”


    “對啊,你若想證明自己沒撒謊,不如在此等候唐大人。”


    “別忘了,你方才可是說你是有後門的,還鄙夷我等是井底之蛙,不說別的,隻要你能跟唐大人說上幾句話,保管我們都不再質疑你。”


    麵對眾多的質疑,方書明一顆心一點一點發沉,麵上也流露出煩躁,眼下的境況讓他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收場。


    “書明。”就在此時,不遠處的方青走了過來。原來是陳荷花見自己的丈夫馬上要露餡,慌忙把方青找過來救場。


    其實方才方書明與這幾個學子吹牛時,方青在不遠處便聽見了,不過他認為這不是多大的事兒,就是一些學子之間互相攀比,算不得什麽,便默認了兒子在外的不妥言行。


    反正他已是秀才了,有了秀才的功名,自然便有他自傲的倚仗,他當父親的也沒必要太過苛求。誰知這方書明卻沒把握好一個度,讓人當眾質疑,鬧了個下不來台。


    他心裏暗暗把兒子數落了一通,走上前來卻是浮起笑:“聽荷花說你有內急,既如此,便先去吧,爹在此等候唐大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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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書明麵上登時一鬆,裝模作樣回道:“是,我去去就來。”


    白糖見狀,不由得眯起眼。方青顯然是來給方書明解圍的,搞不好方書明這一去可就不會再回來了。


    周圍那些學子見方書明的家長來了,紛紛也都住了嘴,畢竟,方青一臉沉穩,年紀又擺在那兒,看起來還是有幾分威懾力的,而這些學子不過都是十六七歲,撐死二十出頭的青少年。


    他們和方書明爭辯一番倒沒什麽,眼下來了個四十多歲,又有著那麽幾分官威的中年人,他們便不好再張口了。


    白糖隨即就打算站出來說什麽,不料,卻被身後白柳氏一拽。她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白糖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路邊停了輛樸素的馬車。


    白糖一挑眉,馬車旁站的人赫然是蘇鳳祁,蘇鳳祁看到了白糖在看他,在遠處對白糖一行人點了點頭。白糖想馬車裏的人大抵是濟雲帆。


    白糖餘光看見方書明就要離去,而周圍那些學子,雖然麵有不忿,卻也無可奈何。


    她當即大聲喊道:“唐大人!”


    方書明腳步不由得一頓,渾身緊繃,下意識的轉身朝她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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