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推開人群硬往前衝,厲聲喝:“你們都給我住手!你們如此這般對待我娘,是觸犯了律法!”


    “你莫不是忘了你自己前些日子做的醜事了,我們可都還記著的,現在還知道拿律法壓人了,給我滾一邊兒去!”一個壯漢一把推走白金。


    白金的腿腳步方便,登時被推的趔趄,踉踉蹌蹌栽倒在地,周圍頓時一陣哄笑聲。


    白金掙紮著想爬起來,周圍幾個青年對視一眼,紛紛走上前,提褲腳的提褲腳,抓胳膊的抓胳膊,合力把白金舉了起來。


    有人喊道:“白金這種德行當初就該把他沉河了!現在還好意思在這大喊大叫,走,咱們先架著他遊街去!”


    白珠兒又急又氣,抹著眼淚直跺腳:“奶奶,他們太過分了,你倒是去救救爹和娘吧!”


    眼看著自家兒子被那幫壞小子們戲弄,白孫氏那叫一個心疼,心裏哪有不著急的,邁著小碎步急急慌慌衝上去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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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幾個青年都是頑劣出了名的,跟白竹和白木兩兄弟有仇,壓根不把白家看在眼裏,反倒十分仇恨白孫氏他們,今個逮了機會,哪能輕易把白金給放了,白珠兒也哭哭啼啼在後頭跟著嚷嚷,那幾人卻壓根不搭理白珠兒,他們把白金綁起來,如撞鍾似的往樹幹上懟,每堪堪撞到樹上便陡然停手,幾次下來,白金的一張臉慘白,再也沒有往日的風光了,褲襠裏濕了一片。


    “喲,這是尿褲子了,剛才不是趾高氣昂的,這會兒怎麽慫了?”


    眾人哈哈大笑,一時間奚落聲,恥笑聲不絕於耳,白金一張臉白了紅,紅了白,煞是精彩。


    白糖瞧著這一幕,別提多解氣。


    裏正也是被白孫氏和白趙氏給氣壞了,幹脆任由鄉親們出了會兒惡氣,直到看到白孫氏眼兒直翻,眼看就要氣的暈過去時,這才抬手發了話兒。


    “好了,大家夥都靜一靜,你們幾個皮猴子,把白金放下來吧,這白趙氏雖做了缺德事兒,咱們也不該拿白金出氣,白金有句話說的好,若是你們手腳沒個輕重,傷了人,那就是觸犯了刑律,所以大家夥都稍安勿躁,隻等著巡檢大人到場,咱們整治不了他們,自有北朝的律法懲治!”


    裏正張口,大夥兒自然都不敢再造次,那幾個青壯這才放了白金,他剛一落地,混混沌沌地扶著大樹才站穩,卻立時指著白金說:“以我們家現在的銀兩,會去偷盜他白禮家的一點香料?裏長大人你實在是昏庸啊!”


    說完,白金目光越過重重人群看向白義和白禮,他眉峰蹙起,眼裏含了尖利的怨恨,說道:“你們兩兄弟,自從分家了,幾次三番針對我娘,我本想著男子漢大丈夫不與你們計較,可事到如今,我若不給你們些教訓便算不得男子漢,你們也別得意,咱們走著瞧。”


    白金聲音虛弱,壓根沒傳到白義和白禮耳朵裏。


    周圍幾個青年卻聽了個一清二楚,有人笑話他,“拿了人家的錢,現在還敢在這撂狠話,虧你好意思說的出口,有種的就像個爺們兒一樣找他們幹一架去,也叫大家看得起你啊。”


    白金輕蔑地看那人,“你們這些小子懂個屁,我跟你們不是一路人!不需你們看得起!”


    白珠兒撲上來,將他抱住,護的緊緊的,“爹啊,你就少說兩句吧!”


    縣裏的巡檢是在午時三刻到來的,日頭高照,榕樹底下依舊裏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人,村民們自發留下來給裏正一家作證,再加上那老鼠的證詞,白趙氏自是再也沒話可狡辯,耷眉喪臉兒地認了罪。


    白孫氏見這場麵,知道再無翻案可能,歎了歎氣,搖著頭就往家裏走去了。


    巡檢是位年輕大人,約莫三十多歲,審案倒是公正嚴明,捋清了來龍去脈,當即就判了白趙氏和老鼠各大十板子,遊街示眾。


    一時間,榕樹底下都響起了村民的歡呼聲兒。


    案子既然審完了,裏正也沒在為難白趙氏和老鼠,把白錢氏和老鼠打了板子便放了。


    白趙氏回家日子也沒好過,白孫氏在回家後才想起,那小賊便是當初冤枉她,說受她指使才把村裏人家養的雞鴨禍害的人,這才把當時的事情想明白,原來是白趙氏陷害的她。


    然後又懷疑白趙氏偷她的銀兩,要不哪來的錢去收買人心。


    白金也把在榕樹下受的氣全都撒在了白趙氏的身上,母子倆齊齊動手,又把白趙氏痛打了一頓,白趙氏直接被打得半死,暈死在家裏,隻有白珠兒嚇得在一旁哭著求他們放過白趙氏。


    自從榕樹底下打板子的事情結束後,白糖家的人緣仿佛一夜之間變好了,走在路上甭管認不認識的,都朝白糖笑一笑,叫她一聲糖姐兒。


    白糖就知道,這是得益於裏正在眾人麵前的一番仗義直言,平日裏議論的也少了。


    張婆對此很高興,說:“還是咱們糖姐兒聰明,裏正幫咱們說了些好話,瞧那白趙氏以後還怎麽來找你們麻煩。”


    白糖笑了笑沒有在說話。


    “白趙氏這回被抓,也讓那些人都瞧見偷雞摸狗的後果,誰再想暗地裏做那些壞事兒,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那天白趙氏被打了板子,還當眾遊了街,回家以後便聽白孫氏說生病了,在家養著,這些日子一直斷斷續續吃藥,也沒見大好。


    巧雲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說白趙氏回家以後被打得隻剩一口氣了,白孫氏現在整日關起門來就怕別人去看白趙氏,先前白孫氏最喜歡出門兒顯擺,眼下卻再瞧不見她人影了。


    白糖隻聽了幾耳朵,對此並不怎麽關心。


    又過了月餘左右,白珠兒也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消息,說就連在鎮上賣的火熱的白露酒也是白糖他們釀製的,便把消息告訴了白孫氏,白孫氏恨得牙癢癢,白家的其他人聽了以後都起了各種小心思。


    白趙氏現在已經能勉強下床做家務了,白孫氏現在也是一看到她就來氣,得空數就落她:“你看看幹的好事兒!為了那些個不值錢的香料,把咱們家的名聲都搭進去了!他白義和白禮倒是得了個好人緣!”


    白趙氏也沉著臉說:“娘,這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我也是一心為著家裏,事兒辦成了,對咱們家有利,咱們家現在都沒什麽收入,不得繼續去做烤魚的營生,雖然賺的錢少也算是一點收入不是。事兒沒辦成,錯處也不能全歸在我一個人身上?要怪也是怪白糖那個死丫頭,要不是她去喊了裏正……”


    白金氣得打斷她,狠用筷子敲碗,“就是你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現在還覺得白糖那個死丫頭是好惹的?事情敗露了,現在可好,全村上下誰不罵咱們,咱們白家祖祖輩輩兒都在青雨村,可從沒叫人這麽指指點點的罵過,如今祖祖輩輩積攢的那點兒好名聲都叫你個蠢貨敗光了!”


    白金越說越激動,上前就對著白趙氏踹了兩腳,一個沒站穩就摔在了地上。


    “哎喲喲,金哥兒,你可別嚇我呀。”李嬌嬌急急地衝過去把白金從地上扶了起來。


    白孫氏立馬回頭吼白趙氏:“你還不趕緊滾出去,現在正是看到你就來氣!”


    白趙氏心裏暗想著,你們白家的老臉早就被你們母子不知道丟了多少回了,現在居然把事情都算到了自己的身上,眼下怎麽全怪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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