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湛怕女兒心裏壓力過大,就和她說,“這次任務順利完成,他回去了。”


    順利養成,不應該表示,他可以和潘雲結束了,為什麽他卻不見了?


    “潘雲呢?”她隻問這一個問題。


    “他們一起離開的。”


    如可瞬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麵無表情,目光暗淡的毫無焦距,“爸,我知道了,突然想起花店裏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身為爸爸,怎麽看不出女兒的落寞,隻是他沒想到,那晚厲尊什麽都沒和可可說。


    這幾天,他和宋黎之都看出來,女兒心神不寧,做什麽事情也是丟三落四,還以為是因為厲尊的離開。


    沒想到,她對一切竟然是渾然不知,厲尊那混小子,到底是怎麽想的?


    “爸,不用,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我沒事。”


    如可拒絕,她現在隻想一個人安靜的待著。


    那個人怎麽可以如此滾蛋!早已決定離開,為什麽還有給她溫柔。


    他知不知道,這樣的他有多殘忍。


    “那我幫你打車。”陸明湛看出女兒的內心,雖然很不放心她自己一個人,但還是要給她個人的空間。


    如可坐上出租車後,陸明湛很不放心的望著漸漸消失在視線裏的車尾,這丫頭又要暗自傷心一段時間了。


    短時間的傷悲,總好過一輩子的折磨,如果他們兩個人主動有緣無分,那就這樣結束吧。


    陸明湛是這麽想的,但如可卻不是啊,她不認命,她心裏憋屈,就算結束,他也不能這樣的消失。


    她毫不猶豫的撥通了那個曾經很熟悉的號碼,接電話的不是管家,而是一個女人。


    “喂,你好,請問你找誰?”


    “找厲尊。”


    “厲爺剛剛陪著夫人去醫院了,有什麽事情我可以幫你傳達。”


    “不用了。”


    厲尊,你好樣的,和他玩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竟然帶著潘雲去國外生孩子去了。


    趁著父母都還在上班,如可先回家拿了護照,直接去了機場。


    這一次,她絕不能就這麽算了,她無論如何,都會和他討要個說法。


    當他能給她足夠的理由,讓她相信,他的溫柔,深情,不舍,都是假的時候,她會華麗轉身的。


    當她準備登機的那一刻,給爸媽發了信息,不能總讓他們擔心自己。


    “爸,媽,我出國一趟,等到了那邊,我會給你們視頻報平安,放心吧,我馬上會回來的,我愛你們,對了,你們別趕來機場了,我已經登機了。”


    宋黎之和陸明湛還是趕到了機場,查到如可坐的是飛往泰國的飛機。


    宋黎之無法放心,非要買機票跟過去,但被陸明湛阻止了。


    陸明湛給那邊的厲尊打了電話,手機無法接通的狀態,他隻好留言。


    宋黎之又急又氣,這個時候隻能拿陸明湛來做出氣筒,“都是因為你,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讓我追過去,如果閨女……”


    後麵的事情不敢想也不敢說,“我不管,這一次我絕不聽你的,我要去找可可。”


    可可獨自一個人去了那邊,陸明湛也還不放心,甚至揪心,但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到了今天,也不完全和他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他已經很少發脾氣,今天還是和宋黎之發脾氣了,“好了,別鬧了,你敢說厲尊離開,和你說的那些話沒有一點兒關係嗎?”


    是的,宋黎之單獨找過厲尊,為了女兒的幸福,她讓厲尊離開可可,還威脅厲尊,如果非要和可可在一起,她會讓可可在父母和他之間做選擇。


    她那麽做,完全了是身為母親為女兒考慮啊,為什麽現在成了責備。


    “我那麽做是為了可可……”


    宋黎之自覺委屈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陸明湛打斷了,“現在的你,和從前那個棒打鴛鴦的媽,有什麽區別?那個時候因為一個選擇,我們分開了整整四年,你忘了嗎?”


    每個做父母的,都覺得提孩子選擇的那個就是最好的,卻忽略了,孩子也有自己的選擇。


    借用一下,小別離裏麵,方圓的爸爸說的那句話,“你的兒女,其實不是你的兒女,他們是生命對於自身渴望而誕生的孩子,他們借助你來到這世界,卻非因你而來,他們在你身旁,卻並不屬於你,你可以給予他們的是你的愛,卻不是你的想法,因為他們有自己的思想。”


    “黎之,可可是我們的孩子,但把她養大的,卻不是我們,要說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是誰,六歲前是照顧她的孤兒院的院長,七歲後,是厲尊。”


    陸明湛的話說的很狠,但也句句實話,宋黎之無力的就要癱坐在地上,這是她這輩子的痛,她以為隻要以後給可可更多的愛,就可以彌補過去的二十幾年的錯誤和遺憾。


    “我們回家吧,孩子長大了,她有自己的翅膀,想要飛去哪裏,是她的自由,隻要她健康平安,愛情,讓她自己來選擇。”


    “可是,我怕……那個厲尊……”


    “她總有一天會離開我們的,即使那個人不是厲尊。”


    ……


    如可到了那個她曾經每天每夜都想逃跑的地方時,心,比之前釋然多了,因為是深夜,她沒有敲門。


    這個時間敲門,想必驚動的是正棟別墅裏的人。


    曾經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她獨自一人坐在這裏怔怔的發呆,那個時候望著天上的月亮,她想的是家。


    現在她望著滿天浩瀚的星空,她想的他,他是無數顆星星中的其中一顆,所以,她才怎麽都找不到,一眨眼,他就又不見了。


    厲尊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手機才開機,潘雲順利產下一名男嬰,因為需要一些生活必需品,這個時間給管家打電話也不合適,所有他選擇自己回家取。


    沒想到打開手機,聽到了的是陸明湛的留言,如可跑來了,算一下時間,應該已經到了。


    沒有接到別墅那邊打過來的電話記錄,那就肯定她沒有去別墅。


    趕緊的沿著從機場到別墅的路線找,打電話通知手下,一家一家酒店查。


    最後,他卻在別墅門口的那棵大樹地下找到的她。


    “誰讓你來的?”看她沒有受傷,見到他還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直接就開始對她大聲責備。


    她已經不是個孩子了,為什麽還要任性的做這種事情,如果發生什麽意外,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如可看他也好好的,還有力氣罵她,她不禁諷刺的嗤笑自己。


    在來的路上,她想了無數種,他為什麽一聲不吭就離開的原因,卻唯獨沒想到,他就是單純的想要離開她罷了。


    可現在看他毫發無傷,身體健康硬朗,她知道了,他就是不想要她了才離開的。


    “那麽是誰?允許你連一個招呼都不打,就消失的?你厲尊把我陸如可當成什麽了?你想抱的時候就抱一下,你想哄的時候就哄哄我,你想一腳踹開的時候,我就得離你遠遠的,是不是?”


    想要簡簡單單的和心中愛的人在一起,怎麽就這麽難啊?


    當她知道,潘雲懷的不是他的孩子,知道潘雲也是個命苦的女人,知道他娶潘雲隻是為了保住潘雲肚子裏的孩子時,她已經原諒他了,可他……


    “如可,不是這樣的。”他對她的每一次,都是認真的,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如可無奈的苦笑,“不是嗎?可你就是這樣做的。”


    “對不起,我隻是想等潘雲的孩子出生,孩子有了名字,他們離開後,我再回去找你的。”


    如可冷笑,“你的計劃還真周密,想的還真周到,你怎麽不直接說,如果我不來找你,你就有可能和潘雲還有那個孩子,將就過一輩子啊。”


    “我沒有那麽想過,我答應了你的媽媽,如果三年後,你還是單身,還忘不了我,我才能回去找你。”


    “三年,厲尊,你知不知道,有四個字叫日久生情啊,就算那個時候我還是因為忘不了你而單身,那你敢保證,這三年,你不會和潘雲日久生情嗎?”


    “還有,你們替我想的真周到,你們在一起商量一切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要問問我啊,我想要的是什麽?”


    “如可你真的想多了,我和潘雲根本不可能,我這麽做完全都是因為……”不想讓你在他和父母之間做選擇。


    後麵的話厲尊沒說,“算了,很晚了,先進屋吧。”


    如可這次來就是求個痛快,別話沒說完,就就此打住,“我跑來這裏,讓你很煩惱,讓你感覺很累是不是?”


    “沒有。”厲尊拉著如可的手腕往別墅走,都這樣的語氣和態度了,還說沒有。


    “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如可往回拽著自己的手,不肯跟他往裏走。


    厲尊轉身回眸睨著她,昏暗的路燈下,她精致的五官有一種不容置喙的倔強在眉宇之間。


    “回屋裏再說。”


    “不行。”她再也不要妥協,一個小小的問題,她都不要妥協。


    厲尊看著她,原本握住她手腕的手緩緩的移到她的手心裏,變成牽著她的手。


    她沒有躲避,但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回應和配合。


    “好,你問。”


    如可看著他,就在這一刻吧,徹徹底底的做個了結,是孽是緣,都受著。


    “你愛不愛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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