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可梨花帶雨的盯著跪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是她糊塗了吧,所以才在他的眼裏看到了淚。


    他會哭嗎?因為她。


    厲尊伸手想要拭去她臉上的淚,可竟然不敢觸碰到她,怕這隻是幻覺,怕他一觸,她就消失在他的眼前。


    痛苦的眉心緊蹙著,心如刀割,“我以為,再也找不到你了。”


    真的很怕很怕,很怕再也找不到她,當初他偷走她的時候,她也像他過去兩天一樣的無助害怕吧,還有她的父母,那是一種難言的痛苦。


    老天有眼,還記得要懲罰他,讓他嚐嚐,失去一個人,怎麽都找不到一個人的滋味。


    對心的折磨和痛苦,那種害怕和恐懼,好多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如可看著他,他回來了,現在就在她身邊,在她麵前,她也終於可以平靜下來了。


    兩天沒吃沒喝的她,很是憔悴,說話的聲音都是嘶啞的,她說,“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們結婚了,可你,卻死了。”


    說著,她笑了,笑的淚如泉湧,笑的五髒六腑都疼,“所以,我決定不要你了,真的不要了,你活著就行。”


    厲尊搖頭,將她擁在懷裏,她哭的泣不成聲,他痛的心如刀絞。


    “別不要我,我求你,別不要我。”他不懼死亡,但他害怕她的消失不見。


    她在他的懷裏隻是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說不要就不要了,再也不要這樣的折磨自己,當她手術結束的時候,她多麽希望,自己是真的失憶了。


    天還沒亮,厲尊就感覺到床上的人有了動靜,趴在床沿守著她的他,睜開毫無睡意的眼眸,看著她小心翼翼的下床,攝手攝腳的往外走。


    她沒有回頭,一句話也沒有對他說,他還以為她要去洗手間,可最後,她走出的,是他的家門。


    她走的徹徹底底,走的平靜從容,她這一走,是真的不打算回頭了。


    等她的纖瘦的背影消失不見的時候,他撥通了一個號碼,“送她平安回家。”


    “是。”


    躺在她躺過的地方,已經涼了,怎麽都感覺不到一點點兒的溫度。


    ……


    陸明湛和宋黎之已經接到電話,為了不讓如可有心裏壓力,宋黎之再急,都沒敢往門口站著等。


    做好了簡單的早餐,等著可可回家。


    “爸,媽,我回來了。”


    陸明湛欣慰一笑,“回來就好。”


    宋黎之克製了眼眶裏的淚,抱著可可,她真的很希望,女兒可以抱著她,痛苦的哭一場,哭出來心裏的痛就會少一些。


    可她沒有,微微一笑,很平靜的說,“我餓了。”


    陸明湛和宋黎之心疼可可,孩子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宋黎之猛點頭,“好,吃飯,媽媽做了你最喜歡的小米粥和南瓜餅。”


    可可坐在餐桌旁,盯著放在自己麵前的早餐,心裏有五味雜陳的味道,“媽,其實我不喜歡吃南瓜餅,我喜歡沾藍莓果醬的華夫餅。”


    是因為她剛回來的時候,媽媽做了南瓜餅,問她好不好吃,看媽媽辛苦的做了早餐,她開心的點頭,還吃了很多。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媽媽以為,她最喜歡吃的是南瓜餅。


    她從來沒有讓爸爸媽媽真正的了解過自己,她總是把自己用一層隔離紙好好的包裹著。


    她以為,早晚有一天,她還是會離開,離開爸爸媽媽。


    原來她錯了,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拋棄你的人,是父母。


    宋黎之欣慰的點頭,“媽媽記住了,媽媽明天給你做華夫餅。”


    如可吸了吸酸澀的鼻子,看著媽媽,給媽媽一個微笑,雖然還是很苦,但她想每天都對著媽媽笑,那樣媽媽肯定也會很開心。


    “以後我要陪媽媽一起做早餐。”


    “好,一起做。”


    坐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陸明湛,嘴角微微上翹,欣慰一笑,這何嚐不是一次成長,他家傻女兒,突然就長大了很多。


    後來的幾天,陸明湛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如可,厲尊娶潘雲的原因。


    如可搖頭了,“爸,我和那個人沒關係了,我不想聽到關於他的任何事情。”


    陸明湛沒說話,要不是心裏還沒徹底的放下,怎會賭氣的不想聽關於對方的任何事情。


    陸明湛每次和宋黎之說可可和厲尊的事情,宋黎之就恨不得把他趕出家門。


    宋黎之是絕對絕對不會同意,可可和那個人在一起的。


    再說,自從和那個人斷了聯係,可可每天都過得不錯,每天上班下班,兩點一線,交了朋友,還迷上了打遊戲。


    花店裏,如可正在為預定的一名客人插一束求婚用的粉色玫瑰,店長著急的跑過來,“如可,能幫哥哥個忙嗎?”


    如可抬頭看著表情是真的很著急的店長,“你說了我在考慮幫不幫。”


    才不上他的當。


    “我一炮,友懷孕了,現在和我鬧,跑到醫院去了,非要打掉孩子。”店長心急如焚的說著。


    而如可卻沒有聽懂,店裏其他的幾個店員也湊過來偷聽。


    炮友懷孕了,打掉孩子,不是很正常嗎?


    “難道你是想讓人家幫你生孩子啊?”


    店長毫不猶豫的猛點頭,“有了孩子當然要生啊。”


    嗬嗬,剛才他不是還說人家是p友的嗎?


    “店長你真厲害,約一炮就能把人家整懷孕了,厲害!”旁邊不閑十事大的店員過來起哄。


    店長瞪了那個多嘴的丫頭一眼,“你懂什麽,我那個是長期的。”


    嗬嗬,這個還分長期,短期啊。


    店長之所以找如可幫忙,就是覺得她不會和其他店員一樣湊熱鬧,而且……她和那個誰關係比較好。


    “那你讓毛毛陪你去,她平時對你的事情最上心,我這邊的花,還等著送呢。”如可便插花邊說,沒太關注其他的。


    然後有個店員就疑惑的說,“對了,今天毛毛怎麽沒來上班啊?”


    眾人麵麵相覷,看店長那不自然的表情,頓時明白了一切。


    談戀愛就談戀愛唄,還非得其他來個什麽日後互不相幹的協議,非等出事了才著急。


    如可隻好放下工作,和店長一起去醫院。


    其實有好多事情,都是老天爺在上麵冥冥之中注定的,如果不來醫院,她真的已經快忘記他了,每天她讓自己都很忙,過得很充實,連胡思亂想的時間都不給自己。


    以為以後都會這樣的,可偏偏,還是遇見了。


    如可和店長一起到了醫院,找到毛毛,苦口婆心的勸她留著孩子,毛毛就一個要求,結婚,可店長又不甘心這麽早就結婚,但卻又想要讓人家幫他生孩子。


    毛毛生氣的打店長,結果不小心推倒了如可,然後就把如可的腳給崴了。


    毛毛和店長經過長時間的又打又罵,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後店長終於點頭,結婚。


    反正早就知道結果是這樣,有何必掙紮糾結這幾個小時,真是拿他們沒有辦法。


    看到他們和好,如可都替他們開心,因為毛毛剛才鬧的厲害,動了胎氣,需要在醫院觀察一下。


    如可不耽誤他們小兩口甜蜜蜜,要走的時候,毛毛發現她走路不對,才知道剛才被她不小心推倒的時候崴了腳。


    店長要帶她去看醫院,她笑笑,“不用了,我媽就是醫生,我自己上去找她就行。”


    “真的可以嗎?”毛毛擔心的問。


    “嗯。”如可微笑著點頭。


    店長還是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到電梯那邊。


    之後就來了個無巧不成書。


    店長扶著如可站在電梯門口等電梯,旁邊本來等電梯的人就多,說話聲也多,但就是有個聲音,她特別的熟悉。


    女的說,“醫生說孩子很健康,你看,這是孩子在肚子裏的照片。”


    男的說,“好可愛,這個是她(他)嗎?”


    全身都很僵硬,無法回頭,看不到他此時此刻臉上的神情,是開心,是喜悅,是驚喜?


    店長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以為她是哪裏不舒服,“如可,你沒事吧?”


    如可搖頭,“沒事。”


    後麵的人聽到那個讓他敏感的名字,猛然間的抬頭,她纖細的背影印在他的眼中,無法切換。


    電梯門開了,店長扶著如可進去,這一層是婦產科,而店長扶著如可的姿勢,真的很像是,她懷孕了。


    “我們乘下一班吧。”潘雲也看到了如可,厲尊的表情完全的出賣了他自己。


    厲尊木訥的點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發出的聲音,“嗯。”一雙深眸凝在如可的身上完全移不開。


    電梯門口的人很多,突然從側方向跑過來一個人著急上電梯,很不客氣的推了如可一把。


    店長剛鬆開如可,準備回去陪剛消氣的毛毛,如可身體被猛然一推,瞬間失去重心,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抓住什麽。


    就在她以為,會這樣再次摔坐在地上的時候,一個焦急有力的聲音,貫入她的耳朵。幾乎有穿破她耳膜的能力。


    “小心!”


    其實,如果可以,她寧願摔倒,也不要讓他再出現在她的麵前,再也不見,多好。


    再也不見,心就不會痛了。


    時間總能讓我們忘記,那些再也未見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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