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太太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氣又惱,“老公,我不是。”


    “你少說一句吧。”滕家誠衝她使了個眼色,她不得不忍了下來。


    子熏看在眼裏,全記在心裏。


    “哦,怪不得呢,那就是說,更年期的女人殺人放火都是合法的?”


    都撕破臉皮了,再裝溫柔軟弱,沒有了意義。


    滕家誠眼中閃過一絲陰影,卻笑的越發親切和善,好像沒發生過什麽不開心的事。


    “子熏,你不要生氣,我代她向你道歉,她是你的長輩,多包容一下吧。”


    他的臉皮之厚超出了子熏的想像力,怪不得說,人不要臉無敵呢。


    子熏清清冷冷,拒他們於千裏之外,“我高攀不上,千萬不要這麽說,免得被誤會想攀龍附鳳。”


    滕家誠有些意外,記憶中那個溫柔的女孩子,怎麽變的這麽不可愛?


    他隻知道去怪別人,認為別人不對,卻從來不覺得是自身的錯。


    滕天陽不得不站出來求情,“子熏,念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不要再鬧了,見好就收吧。”


    就算求情,他也端著架子,驕傲的不可一世。


    一句不要再鬧了,將責任都推給子熏,這也是滕家人的拿手好戲,也是傳統之一。


    子熏怒極反笑了,“原來是我挑事,是我大鬧,錯的是我這種小平民,你們是永遠不會錯的高貴人士。”


    她第一步走錯了,所幸還來得及修正。


    但是,她並非全然失敗了,複仇的種子已經灑下去,隻等待著最合適的時機生根發芽。


    滕天陽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怎麽這麽不懂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解釋,大家都沒有惡意。”


    子熏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沒有惡意?笑死人了,當她是白癡嗎?


    不錯,他們是顧忌赫連昭霆,才不得不開口道歉,但他們的內心並不認為有什麽錯。


    這種人做了再醜惡的壞事,也覺得是別人欠他們的,隻有將他們打敗,將他們打進塵埃,才會明白後悔兩個字怎麽寫。


    總有一天,她會讓這些人跪倒在父母的墓碑前懺悔,接受應盡的懲罰。


    赫連昭霆微冷的目光落在方慧身上,“這個女人故意砸了你的酒杯?還讓你下跪?”


    方慧莫名的感到害怕,強壓住那份不安,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你誤會了,我沒有。”


    子熏眼神一閃,自怨自艾,“誰讓人家會投胎呢。”


    赫連昭霆衝她微微一笑,“不用羨慕別人,你也可以的。”


    子熏一愣,這是什麽意思?


    赫連昭霆麵色冰冷,居高臨下的看著索索發抖的女人,尊貴如帝王,“你是下跪求饒?還是想讓我收購你家的公司?自己選擇吧。”


    方家人的臉色刷的全白了,驚怒交加,但更多的氣憤,欺人太甚。


    方慧很害怕,但死都不肯認錯,“我死都不會下跪的。”


    方氏也不是三流小企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她才不信憑他一已之力能動搖方家的根本。


    赫連昭霆從容淡定,“你選擇了第二頂,很好,我會成全你的,一周內整垮方氏。”


    他的語氣很涼薄,輕描淡寫,卻讓眾人打了個冷戰,如置身在冰窟中。


    好可怕的人,壓倒全場的氣勢真心扛不住。


    方慧四肢發冷,卻不肯示弱,“你敢?你沒有這個能耐。”


    赫連昭霆冷冷看了她一眼,當著所有人的麵撥出一個電話,“傑生,給我收購方氏,一周之內搞定。”


    他的囂張,他的跋扈,他的冷漠,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倨傲,都讓人膽寒。


    子熏呆呆的看著他冰冷的表情,一顆心又怦怦亂跳起來,熟悉又陌生的情潮蜂擁而上,迅速蔓延到全身。


    赫連昭霆轉過視線,嘴角微勾,劃過一絲冰冷的嘲諷。


    “至於滕太太……”


    滕家誠後背一涼,赫連集團神秘莫測,旗下有一個專門負責公司並購的部門,由一個金融鱷魚之稱的男人負責,那才是大殺器,一旦祭出,神鬼皆紛紛逃竄。


    十五年前,金融鱷魚斥資七億美元收購一家木材企業,一戰成名,將其肢解後轉手倒賣一部分,賺取中間的差額利潤,而優秀一部分留下來重組,一次就能賺上幾億,攻守兩不誤。


    隻要出手,無往不利,沒有一次失手的。


    隻要被他盯上的企業,都嚇的魂飛魄散,聞風喪膽。


    而這一次要輪到滕氏了嗎?


    滕家誠後背一涼,不行,幾代人的心血不能毀在他手上。


    “子熏,你快說句話啊。”


    子熏知道他害怕什麽,反而淡淡的笑了,“讓我說什麽?赫連大少的決定,沒人能改變,別把我看的太重要,我有自知之明。”


    將剛才滕太太說的話全數還給滕家人,這一巴掌打的啪啪響,讓對方難堪極了。


    滕太太怒氣蹭蹭蹭的往上冒,剛想罵人,卻被老公冰冷的視線瞪回去。


    滕家誠深知赫連家的人不好惹,心裏很是不安。


    “赫連大少,不如這樣吧,我拿錢補償給她,隻要她說一聲,多少都行。”


    隻要拿錢能解決的,都不算什麽事。


    子熏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仰起小臉,冷傲不已,表示的極為不屑。


    “錢能彌補受傷的自尊心嗎?別以為有錢就了不起。”


    滕家誠頭皮一陣發麻,她什麽時候變的這麽難纏?


    滕天陽對子熏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她心裏有氣,不讓她發泄出來,才是最可怕的。


    他眼珠一轉,軟語相哄,“子熏,我媽咪是受人利用,不是故意想傷害你,她年紀大了,腦子也糊塗了,你就放她一馬吧。”


    “老糊塗了?”子熏露出驚訝之色,“被誰利用?”


    滕太太氣的眼前發黑,差點噴血,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但老公和兒子的神情出奇的凝重,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她也不敢作聲了。


    滕天陽沉默了兩秒,“是薑彩兒。”


    所有人都震住了,薑彩兒不是他的人嗎?怎麽這麽說她?


    這是要撕逼的節奏嗎?


    薑彩兒如被人揍了兩拳,神情精彩絕倫,忽青忽白,“滕天陽,你說什麽?”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心愛的男人所說的話嗎?


    跟了他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卻要將她推出去當替罪羊?他好殘忍!


    滕天陽很生氣的樣子,“她一直嫉妒你比她善良溫柔,比她懂事乖巧,比她長的漂亮,樣樣比她出色,她就想心裏不平衡,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全是她的錯。”


    他一邊說一邊衝父母使眼色,這一回滕太太總算是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對對,是薑彩兒跟我說,你這次回來心懷不軌,想要報複,我才有些擔心。”


    薑彩兒的一顆癡心被砸的粉碎,痛徹心肺。


    一個是她最心愛的男人,付出了最美好的青春歲月,把一切都獻給了他。


    一個是六年如一日討好的女人,但凡是生病住院,都是她陪護的,她還沒有嫁進滕家,但已經盡滕家兒媳婦的本分。


    她自問樣樣都做的很好,無可挑剔,為什麽他們還要背叛她?傷害她?


    她受了極大的刺激,身體搖搖欲墜,在風中淩亂。


    子熏的眼淚欲掉不掉的,含在眼裏,特別委屈,“你們把我太當回事了,我一無所有,一無權勢,二無財富,窮的叮噹響,哪裏敢跟滕家作對?就算滕家對不起我,我也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吞。”


    不敢?這分明是要鬧到底的節奏。


    滕太太和滕月明不約而同的冷哼一聲,“哼。”


    滕家誠皺了皺眉頭,強撐著一張笑臉,“這樣吧,我們願意拿錢做補償,當然這無法撫平你受到的傷害,但這是我們的誠意,請你接受,看在兩家世交的情份上吧。”


    不說這話還好,一聽這話,子熏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害的別人家破人亡,居然還擺出情誼比海深的架式,這是惡心人啊。


    她氣的胸口疼,都說不出話來。


    赫連昭霆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亮,“你們的運氣真好,遇到像子熏這麽好的女人,便宜你們。也罷,做補償吧。”


    滕家誠要的就是他的這個態度,聞言暗暗鬆了口氣。


    他不是想跟溫子熏和解,溫子熏在他眼裏,輕微如螻蟻,不值得重視。


    但是,她身後的這個男人,才是關鍵。


    子熏不假思索,一口拒絕,“我不要。”


    用錢買斷恩怨?想都別想,她的父母不會白死的。


    赫連昭霆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收下錢,他們才會安心,否則會寢食難安的,你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子熏的心一動,大好事?


    滕天陽見狀,連忙搶先開口。“好好,沒問題,一百萬,你覺得如何?”


    子熏的表情冷淡至極,一聲不吭。


    赫連昭霆將她拉到身後,“你媽咪的人品隻值一百萬?你們滕家的聲譽就值這點破錢?”


    他嫌棄的語氣,讓其他人不禁失笑。


    一百萬對別人來說,是很大的一筆巨款,但對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這點錢確實太少了,打發叫花子呢。


    天陽尷尬萬分,少了嗎?“呃?那一千萬?”


    滕太太勃然大怒,“天陽你瘋了?她哪裏值一千萬?”


    赫連昭霆冷冷的看向她,“笑話,她缺這一千萬嗎?”


    滕家人倒抽一口冷氣,一千萬還嫌少?好大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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