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辦公室,阮義濃密的眉頭緊鎖,淡淡地看著律師,質問道:


    “怎麽回事。”


    聲音很平淡,可是站在他對麵的律師卻難得的緊張無比,摘下了眼晴,輕歎息一聲。


    “阮兄,我盡力了,第二次開庭駁辯的律師明顯不一樣,換了人,聽說是曹哥的貼身律師,曹哥在這塊地方還有一點影響力的,你也知道吧。”


    曹哥?阮義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畢竟他回來這塊地方時間不久,也少去應酬,不過見他這麽說,無耐地擺了下手,“你下去吧。”


    律師收拾了文件,回頭看了一下阮義,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走出去的腳步也沉重了一些。


    夏淋一身黑色製服站在門口,她瞧見律師出來,秀氣的臉上揚起抹淡淡的笑容,安撫他道:


    “不要這樣,你不是萬能的。”


    一如她,她也不是萬能的,安曖那邊一直給自己施壓,而自己在阮義的麵前,又無法提及供材的事情。


    目送律師離開,夏淋站在門前稍猶豫了一下,抿住唇推開門走了進去,她見到阮義又坐在那兒抽煙,便在他的麵前拉開椅坐下來,麵對著他。


    “阮總,無論她跟誰,都是妹妹,不是嗎?”何必糾結呢?阮希都那麽大了,又不是小孩,更不存在後媽一說。


    “不要說這些了,到此為止。”


    阮義搓了下眉宇,眸色深了幾許,他烔烔有神的目光停在了夏淋的臉上,笑著說:


    “你怎麽有空過來,不去張羅婚禮的事情嗎?”


    “能不去嗎?你自己又忙的昏天暗地的。”夏淋接著他的話說,隨手就將寫好的喜貼擺到了阮義的台上,“給你,你來發。”


    婚禮的席定在香格裏拉,在晚上七點鍾開始要入場了,夏淋挪動了坐椅,靠近他的麵前,拿著筆記像個秘書一樣格式話的說著。


    阮義笑了起來,黑白分明的眸子劃過些說不清的情感,他捏滅指間夾著的煙頭,半開玩笑地逗她。


    “你確定不是在給我匯報工作嗎?”


    “工作,工作你個頭,我忙的昏天地暗,以前怎麽不覺得操辦個婚禮這麽繁鎖...”還想繼續嘀咕,突然寡然頓住。


    霍成娶她的時候,那婚禮與現在的根本沒得比,農村人,總覺得在酒店裏擺酒又浪費,又沒有東西吃,再加上,本村的人特別喜歡打包。


    “行了,喜貼我來發,其它的你忙,辛苦了。”


    “不用客氣,應該的。”夏淋淡淡地回複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興奮過了頭,反而淡定了。


    說完重要的事情,夏淋轉身就離開了,辦公室裏又恢複了一慣的安靜,揣在手中的喜貼有一大堆,阮義放了下來,撥了個內線。


    “若.初,你進來一下。”


    “嗯。”


    他將公司管理層的名單全都給了若.初,指著開口,“這些全派了,阮董,我自己給。”事實他並沒有給,隻是家醜不外揚。


    “恭喜呀,阮總。”若.初接過喜貼,手中宛如千金重一般,心情各種複雜難受,想不到自己的閨蜜,已經結了兩次婚了,而自己一次也沒有。


    上次設計他們兩人的事情,並沒有因此而離間他們之間的感情,不由地有些煩燥。


    下午四點,秘書總那邊已經開始發布消息,龍舟樓盤都在五點已經可以自由下班了,畢竟是喜事。


    香格裏拉大酒店內


    “媽,你不要老在我眼前晃了,晃的眼發昏。”夏淋見到自己的母親一刻也坐不住,忍不住嘟噥了一下,她停出手,讓化妝師稍停了一下。


    劉惠聽女兒的喝斥聲,才停下了腳步,她走到了夏淋旁邊的白色凳子坐下來,搓搓雙手。


    “女兒呀,我總感覺不踏實,咱們是不是太高攀人家了?這種婚姻,我老婆子不大看好。”劉惠忍了許久,還是憋出了口,她剛瞧見夏晏已經出去,她才對夏淋說的。


    今晚來的人比較多,夏淋瞧見自己的母親這副德性,嬌豔的臉一拉,沉了下來。


    “媽,你不要在這裏說這些喪氣的話。”當初她信誓旦旦地讚同自己與霍成的婚禮,結果呢!!結果看走眼了吧。


    斥責了母親後,母親才安份了一些,她湊了過去,也讓化妝師的助理給自己化了個淡妝,看起來挻喜慶的。


    白色的婚紗穿在她的身上,稱的整個人有種清澈脫俗的感覺。


    夏淋就安靜地坐著,讓化妝師折騰她長長的頭發,媚眼間不輕意間流轉著股強勢,讓化妝師忍不住多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明明也隻是中等姿色的一個女人。


    所有的一切都按即定的程序走著,阮義過來的時候,身穿黑色的西裝,頭發稍理了一下,看起來整個人特顯精神,很帥氣,很男人的那一種。


    與他並排站在一起,那種打心底的驕傲,讓人覺得十足的榮耀,夏淋現在回憶起來,剪下來的片麵,足夠她回憶一生。


    來賓兩兩三三地過來,集團公司許多高層的同事都過來,也宴請了夏淋家那邊的一些親威,唯獨沒有叫上阮董,夏淋不知道這個事情,這是後來男人才與她說的。


    “恭喜呀,你老婆很漂亮,阮總真有眼光呀。”


    “謝謝,裏麵請。”


    阮義目送老江湖進去後,側過頭與夏淋對視片刻,溫和地笑了起來,不由地伸手捏了一下她粉嫩的麵頰,“挻漂亮的,我也覺得,我眼光一直都挻好。”


    笑意還沒有散去,便見阮義溫潤的眸子瞬間冰封,他僵硬地轉過身,看向來人。


    陪同阮董一起過來的是王麗,阮義的目光落在王麗勾住阮董胳膊上的纖手,“你們...?”


    這一幕太過戲劇化,夏淋詫異地收不回視線,臉麵上冷了一陣,又熱一陣,勉強地勾起唇,淡淡地笑了起來,保持應有的禮儀以及對待長輩的態度。


    “阮董,歡迎你們過來,”頓了一下,她移開視線,對上王麗妖豔的眼晴,“好久不見。”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可是這種場合,誰都隻能當一個披著狼皮的笑麵虎。


    “您們這邊請——”察覺氣氛不大對勁,劉惠走了過來,帶領他們入了場,王麗特地還回過頭,目光陰沉地掃了一下阮義偉岸的身軀,之後落在夏淋笑臉上。


    你們等著,看誰笑到最後。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就是很偏激,寧為玉碎,也不能讓別人好過。


    諾大的宴會大廳上,巨大的頻幕上全部是他們兩個人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大都是在辦公室裏的照片,在外麵的基本很少,夏淋望著那些照片,淡淡地笑了起來。


    純正的辦公室戀情。


    所有的一切平平淡淡,水到渠成……


    誰都沒有注意到,剛才阮董從夏淋身旁走過時,附在她耳畔說的那一句話。


    看的出來,你不介意再離一次婚。


    男人與好友打過招呼,又折了回來,隻是他的麵色也不怎麽好,或許是因為王麗與阮董的關係,這是她猜的。


    “阮總,你的朋友真多。”


    “嗯。”


    “等一下,可能你會見到一個人,不要放在心上。”阮義提前給自己打了一支預仿針,他可能覺得我會介意姚索的到來。


    在婚禮上,那是夏淋第一次見到姚索的丈夫,曹澤,曹澤長的高大俊美,符合年輕女孩子審渡男人的標準,他的身上有一股肅穆的氣息,沒有阮義的大氣。


    這兩個男人,都是人中之龍,隻是不同的類型罷了。


    “喲,阮兄,你老婆真美,今天不錯。”宋雪穿了一襲黑色薄紗裙子,將隆起來的腹部給掩蓋住,站在她身旁的精瘦的男人,看起來有些冷。


    夏淋朝他們點了下頭,收回視線,笑著看阮義,“他們挻稱的呀,宋雪真漂亮,你,後悔嗎?”


    “嗯嗯嗯,後悔死了,最主要人家是一婚。”


    “行了,你現在可以去追回來。”對於他開玩笑的話,夏淋聽在耳裏還是有些刺心,不得不承認,二婚對於她來說,永遠是個痛。


    “淋姐,你不要再笑了,你的臉都僵了。”若.初扮了個鬼臉,嘲笑地看著她,替她拉了一下長長的婚紗裙罷。


    “誒,你看看那邊,俊男美女。”若.初的眼一下子眯成了條縫,夏淋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是姚索。


    當時的她,真的不大明白,阮義是什麽樣的心情,才會請這個前度過來參加自己的婚禮,而這個女人還與他打了場官司,直到看到他們身後跟著的阮希。


    “…淋x”


    姚索走到他們的跟前,淡淡地看了夏淋一眼,之後目光幽怨地落在阮義的身上。


    “他就是阮兄呀?”


    曹澤一手抄著西褲兜,筆挻的鼻子上麵有一個小的斷節,看起來性情有點絕情的那種,他看完了阮義,目光落在夏淋的臉上,凝視了幾秒。


    姚索趕緊地拉開他,催道,“走了~”


    阮希隨他們離開之後,回過頭,羞澀地抿起花辯一樣的小嘴朝著夏淋微笑,那笑容很幹淨純淨。


    她也回了對方一個笑臉。


    “她很可愛吧?嗬嗬,也很乖巧的。”阮義看著已經離開的阮希,對著夏淋說道,“以後,我們也要有一個女兒。”


    一個女兒??不被家人祝福的婚姻,誰知道會是什麽樣的結局呢?未來多遠,誰也不知道……


    一想到王麗竟然會與阮董在一起,夏淋真是無法接受,她不知道阮董知不知道她喜歡過自己的兒子。


    賓客入席差不多,夏淋側過臉,眼晴帶了些許的探究,探究中又多了幾分憐憫,若說她覺得不適,相必更不舒適的還是自己的男人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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