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接觸的瞬間,他感覺到一個年輕健壯的身體在本能的抵抗,隨時都有可能掙脫逃走,這就像野生世界裏的捕食與被捕食,任何結局都需要一番殘酷的搏鬥,人也是動物,每一幅衣冠楚楚,彬彬有禮的外表之後都隱藏著獸性。


    他抽出一把單刃尖刀,反手握刀,一刀戳進女人身體裏,直末刀柄。


    他看不到女人痛苦的表情,能感覺到她的身體瞬間縮緊,傷口緊夾著薄薄的刀刃。他拔出刀,再往下紮……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第七刀……


    溫熱的液體從身體無數個裂縫裏往外傾瀉,像打碎了一個水瓶,他的手和胳膊也被染成了油彩一般的紅色,那種感覺很奇妙。


    女人很快停止了掙紮,軟弱的身體從他的臂彎間滑下去,癱在冰冷的馬路上,隻有路燈漠然的照著她的屍體。


    那個殺害她的人慢慢蹲下身,看著她圓瞪的已經凝固的雙眼,可是她已經看不到殺害她的人長什麽樣了。


    他表情冷酷,按著她死不瞑目的頭,把刀尖插進她的眼窩……


    ……


    ……


    杜若蘭冷靜的看著坐在辦公桌對麵的中年女人,聽她喋喋不休的哭訴,心裏的煩躁卻不能表現出來。


    這個中年女人就是管達的母親,著裝拘謹,長相尤其顯老。


    她是c市本地人,在商場裏租攤位買衣服為生。得知兒子被捕的消息之後就急忙趕過來,向警察哭訴自己這輩子有多麽不易,管達幼年時她丈夫意外去世,是她含辛茹苦的獨自把兒子養大,好不容易盼著兒子考上大學,以為苦日子終於熬到頭了,沒想到管達居然成了殺人犯。


    她哭訴的這些跟案情沒有任何關係,聽她講第一遍杜若蘭還抱有幾分同情,聽到第三遍,第四遍,杜若蘭煩的實在不行,敲敲桌子說:“任女士,你說的我都聽明白了,你的難處我深表同情,但對管達我們還是要繼續審問,如果能洗清他的嫌疑是好,但如果最後證實了他就是凶手,我也隻能秉公執法。請你務必明白,這件事中真正受到傷害的是潘毓婷和她的家人,人家一個花樣年紀的少女就這樣被毀了, 如果凶手是你兒子,他必須受到法律應有的製裁。”


    “可是我招誰惹誰了,”管達媽媽邁著大腿放聲大哭,“他爸去世那麽早,是我含辛茹苦把他養大,沒有功勞還有苦勞,我也是受害者啊,為什麽我也要受懲罰啊,這不公平……”


    杜若蘭發現和這個女人已經講不清道理了,她說:“這樣吧,任女士,要不你到大廳裏歇一會,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我……我要見我兒子,我要親口問問他是不是殺了人……”管達媽媽突然神經質似的抬頭瞅著杜若蘭,眼神都有些錯亂了。


    “這個……現在不太方便,我安排一下,你稍後就能見到你兒子。”


    “不行不行,我現在就要見他,我要聽他親口告訴我是不是他殺的人……”


    管達媽媽不依不饒,弄得杜若蘭十分為難,這時候鄒春明匆忙走進隊長辦公室,“小杜……”他一直這樣稱呼她,即便現在她成了他的頂頭上司,他也不願意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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