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硬著頭皮拉開抽屜,抽出一根煙用打火機點著遞給薑芳容,希望她沒發現破綻。


    薑芳容神態難以揣測,一口接一口的裹著煙,大團煙霧彌漫在房間裏,慢慢把她籠罩起來。蕭潛不知道該說什麽,站在床邊看著他。薑芳容忽然問:“趙珍怎麽樣了?”


    “什麽?”蕭潛心口突地一緊。


    “我是說趙珍。”


    “她怎麽了?”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她在公安局就沒回來。”薑芳容不滿的說。


    蕭潛感覺自己有點兒裝過了,趕緊圓話,“今天發生太多事兒了,我哪顧得上想她啊,我跟她又不熟。”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倆挺合得來呢。”


    “你這話什麽意思?”


    “沒什麽?”薑芳容吐了一口煙,眯縫起眼睛。


    短暫沉默之後,她冷不防又問:“你覺得趙珍會是殺害我媽的凶手嗎?”


    “這……”蕭潛沒想到她會這麽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心想,難道你不比我更清楚嗎,你是她姐姐。


    見蕭潛默不作聲的看著自己,她說:“我相信她就是凶手,除了她不可能有其他人會害我媽。”


    “你這麽確定是因為你有證據還是因為你討厭她?”蕭潛終於問道。


    薑芳容用眼角斜斜的看著他,“如果我說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你信嗎?”


    “我信。”


    “那你是希望她有罪還是不希望呢?”


    “她有沒有罪和我有什麽關係,警察自然會調查清楚。”


    “或許,她現在已經認罪了呢。”


    “……”蕭潛覺得薑芳容現在有點兒陰陽怪氣的,索性上床想睡覺。


    薑芳容忽然想起了什麽,“那個女警察不是你初中同學嗎,你有沒有找你單獨了解什麽情況啊?”


    “沒有,我和她也不太熟,好多年沒見了。”


    “那可真是巧了,碰巧在火車上遇見,又碰巧她也摻合咱們的案子,我一開始還真以為是你向她報警的呢。”


    “我怎麽會幹那種事兒?”事到如今,蕭潛隻能咬緊牙不承認。


    “是啊,趙珍都承認是她報警的,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她要是不報警,說不定我媽就稀裏糊塗給她害死了呢。”


    “……”蕭潛覺得自己越來越猜不透薑芳容了。


    忽然,薑芳容翻身一把揪住他衣襟,蕭潛睜開眼,看見她正定定的俯視自己,那塊邪惡的白癜風在眼前微微閃動。“你幹什麽?”他吃驚的問。


    “萬一那個女警官來找你,你可不許有的說,沒的也講啊。”


    “怎麽會呢,你太多心了。再說咱們家又沒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


    “你明白就好,這個家早晚是我的,也是你的。”


    她在敲打自己,蕭潛鄭重的點點頭。薑芳容的神情柔和了許多,掐滅了煙頭,翻身躺在床上。


    熄了燈,兩人都一動不動,黑暗中還能聞到渾濁的煙氣。蕭潛沒睡,翻來覆去想著這今天發生的事,他不知道薑芳容睡沒睡,假如沒睡,她又在想些什麽。還有陸小棠,她能善罷甘休嗎?


    ……


    ……


    3月15日。


    杜豪傑窩在辦公室沙發打了個盹,醒來天已經大亮了,看一眼表不知不覺睡過去四個小時了。


    他起身出了辦公室,想了想,下樓來到審訊室。隔著玻璃往屋裏瞄了瞄,審訊還在進行。背對他坐在屋中央椅子上的是趙珍。對麵桌坐著兩個審問的民警,都嗬欠連連,沒精打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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