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扭臉一望,見到一個三十左右歲的男子正拎著一個塑料袋從門外走進。


    男子經過郭淮身旁時,郭淮略一打量——中等身材,消瘦,清秀。


    男子似乎覺察出了什麽,目光輕輕一瞥,正好與郭淮四目相對。


    兩個人在沉默的瞬間裏注視彼此。


    男子走過,帶著埋怨的語氣跟婦女說:“姐你就喜歡跟別人說東道西,也不管認識不認識……”


    婦女於是不再跟郭淮說話。郭淮見好就收,轉身離開。


    出了藥店,他並沒有走遠。而是拐進街對麵一個隱蔽的胡同裏。從手提袋裏拽出另外一件外衣換上。隔著胡同的牆,從一個不太容易被發現的角度觀察藥店門口。


    下午四點多鍾,那對姐弟關門停業。


    他們沿著西麵的街道走下去。前麵是一個菜市場。郭淮遠遠跟在他們身後。那對姐弟果然進了市場。


    郭淮隻好跟著他們走走停停,在來來往往的行人間左轉右拐。買完菜之後,姐弟繼續走了一段路,開始分道揚鑣。原來他們不住在一起。郭淮估計,婦女應該已經結婚生子了。至於那個陳曉鬆,網名叫angel face的男子,他直覺他應該是單身。


    angel face


    一個男人如果給自己起這個名字,內心中應該有相當的自戀情節,甚至有同性戀傾向也為未可知。這讓郭淮想到了三名被害人之中有一名男子。


    他拉開更遠的距離,小心的跟在陳曉鬆背後。


    陳曉鬆低著頭走得很慢,似乎在想心事。他很少抬頭打量身旁路過的行人。


    通常慣犯的神態舉止與常人存在著很大不同,民警們習慣稱之為“掛像”,有經驗的警察往人群中一打眼就能瞧出來。從這一點上判斷,陳曉鬆相當普通。他即便在站在公安局大門前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他。這也是李東生和局領導不重視他的原因。他們普遍認為,撕臉魔謹慎穩健的作案手段比較符合慣犯的特征。他們更相信,凶手是一名外地的流竄犯,因此才傾向於請求市級警局援助。


    郭淮卻抱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他在警官學院上學時,閱讀過眾多國內外經典紀實案例。往往越是要案奇案,罪犯的身份越不符合習慣上的認知。現代犯罪行為分析理論的奠基人,美國犯罪心理學家約翰?道格拉斯認為,很多惡性犯罪事件的罪犯在實行犯罪活動前數月、甚至數年以前已經開始了犯罪計劃。這不是說明他們有足夠的耐心,而是他們犯罪的欲望與日俱增。很多連環殺手在童年和少年時期就有虐待動物的行為。他們最初也許同許多喜歡惡作劇的孩子們一樣,會用彈弓和石頭打傷鄰居家的寵物,但是他們並不滿足,他們開始從街上撿回流浪貓狗,進行更加細致的折磨,包括肢解,火燒,剝皮……假如在這個階段仍然沒有被製止,他們的手段會日益完善。也許在十年之後,他們就會在一個活人身上有條不紊的做著當初在動物身上所做的一切事。而心理學創始人弗洛伊德直截了當宣稱,每個人心靈深處都隱藏一個外表無從看到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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