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川一政一愣間,耳邊傳來一個聲音。“你終於還是不肯聽我的。”


    這聲音。又是這聲音。


    他轉頭。


    車門外站著一個男人,麵目模糊。


    “陰魂不散的家夥。你怎麽總來幹預我的事情?”


    但丁說:“我怕你被警察抓進去槍斃。”


    佐川一政冷笑。“我們彼此彼此。你也不見得就比我高尚。你不要忘了。這個主意最早是你想出來的。”


    “我有我的目的。”


    “你的目的就是利用我?利用完再一腳蹬開?”


    “……”


    “哼哼,這一次我不想再聽你的。”


    但丁歎息。“放了她。還是讓我給你弄吧。”


    佐川一政搖搖頭。他用力捏捏孫蕊一隻乳房,孫蕊疼得掉出了眼淚。“這個多好。比起你給我介紹的那三個強多了。”


    “她們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佐川一政似乎決心已定。


    但丁沉默了一會,歎一口氣。“我就擔心會是這樣。如果你敢碰她我會報警。”


    佐川一政冷冷道:“隨便。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出賣我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頭三具屍體公安局是怎麽找到的?我那麽謹慎小心,他們還是會很快發現。難道不是有人走漏消息嗎?”


    “……”


    “埋屍體的地方,除了我就隻有你知道。又是誰向公安局告密的呢?”


    “……”


    佐川一政從腰間拽出一把尖利的不鏽鋼鉤子,瞅著孫蕊。“雖然比不上我的可心(欣)。但也蠻不錯。生吃味道不知會怎麽樣?”


    孫蕊大叫。拚命扯動被困住的手腳。


    但丁暴喝一聲。“滾出來!”


    “你說什麽?”佐川一政轉過頭,盯著他,目光凶狠。


    但丁後退了一步。


    佐川一政攥緊鉤子,從駕駛室走出。


    但丁說:“從我們見麵那天起,我就料到遲早會有這一天。”


    佐川一政步步緊逼。“既然如此,你當初就不應該找我。如果我隻是看看書,上上網,擼擼管。沒有什麽了不起。是你讓我認識了張可欣;是你讓我一看見她就不能自拔;又是你讓我那天晚上放過她。結果我整天提心吊膽,害怕她報警。”


    “你完全沒有擔心的必要。”


    佐川一政揚起鉤子向前劈出。但丁向後一躥,堪堪躲過。驚出一身冷汗。


    “你他媽的不怕死。我怕!”佐川一政罵。


    “……”


    “你他媽的為了一個藍香琴孤注一擲。老子可不想陪你一起送死。”


    “可是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會比我死得更快。”


    “至少我痛快過了,享受過了,死了也值得。從小就受苦,老子現在要撈回來。”


    他連連發起攻擊。鉤子紮向但丁的臉。但丁低頭躲過。佐川一政另一隻手已經掄起來,結結實實給了他一拳。


    但丁踉蹌幾步,肩膀猛然感到劇痛。鋼鉤已經穿透了他的肩膀。


    他用力向外一掙,肩頭帶下一塊肉。


    佐川一政嘿嘿冷笑,揮舞著沾血的鉤子。再次撲上來。


    但丁瞅準了時機,照著佐川一政的小肚子踢了一腳,佐川一政身子後仰。他跟上去,用右拳頭狠狠把他打翻在地。


    他一腳踩住佐川一政胸口,搶過鋼鉤,對準他的腦袋。


    “等等——”佐川一政驚恐萬狀。


    但丁猶豫了。


    “別……別殺我……殺了我對你也沒有好處。”


    他把鋼鉤用力劈下。佐川一政一聲慘叫。


    鉤尖杵在地上。如果再向裏傾斜一點,佐川一政的腦袋就漏了。


    “我們畢竟是好朋友不是嗎?我們知道彼此的秘密,又能互相保護不是嗎?”


    “放了那個女的。我就饒你。”但丁說。


    “行,行。你說了算。”


    佐川一政從地上支起頭,對綁在車廂裏的孫蕊說。“小妞兒,你運氣真好。你……”


    他猛然看見副駕駛旁邊的車門大敞。


    女人已經不見了。


    “你媽的看看,她跑啦!”他衝但丁喊。


    衣衫不整的年輕女人正不顧一切的向前狂奔。高跟鞋跑丟,雙腳踏著結冰的路麵,她的手腕腳腕上還滑稽的粘著膠帶條,兩隻乳房在零下十度的空氣中來回晃動……她已經顧不得這些,她隻為了活命。


    她衝著經過身邊的一輛運貨卡車呼救:“停車——停車——”


    卡車呼嘯而過。


    也許司機沒看到,也許把她當成了瘋子。


    “快抓住她!不然我們就都完了!”佐川一政從地上爬起來。


    “救命——救命——”女人邊跑邊喊,撕裂的呼叫在寒冷的夜空裏傳得很遠。


    一股大力猛然把她的身體向後拉,她摔倒,從地上爬起來,繼續跑,又摔倒。


    追上來的男人已經抓住了她的頭發。她使出全力發出尖叫。


    男人揮起手裏的鉤子,狠狠砸在她頭上,她晃了晃,喊聲停止。緊跟著第二下打來。第三下鉤子釘進了她的腦殼。她歪倒在地,抽搐著,血從打破的窟窿裏一汩汩往外冒。


    佐川一政跑上來,看見倒在地上的女人,不由得冷笑。“真是諷刺啊,但丁。你要求我放了她。到頭來卻是你親手把她殺了。”


    女人不動了。


    凝固的眼睛呆呆的看著對麵。


    *—*—*—*—*—*—*—*


    12月2日,星期五。


    中雪。


    農貿市場。


    一位起早貪黑的菜農,一清早就把農用三輪車開來搶位置。結果發現他昨天挑中的好位置被一輛qq給占了。他生氣的把三輪車停在qq旁邊,還朝車裏瞪了一眼。模模糊糊的發現車裏的人光著皮股,好像還是個女的。


    他聽說城裏人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喜歡玩兒“車震”。想不到真有人大冷天的不好好呆在家裏出來瞎折騰,他可是大開眼界。


    他豎起耳朵聽。


    qq裏並沒有傳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他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女人還是那個姿勢。他過了一會兒再看,仍然如此。興奮慢慢消失,褲當裏硬起來的東西慢慢耷拉下去,他生出了狐疑……


    10:13


    整個農貿市場被封停。買菜的賣菜的都被攔在黃色警戒帶外麵。


    巨大的農貿市場裏,隻停著一輛鵝黃色的qq奇瑞。


    羅炎麟趕到時,看見王樹林和一幫刑警正圍著轎車。鍾慶順撅著皮股,半截身子鑽在車裏。


    王樹林看見他沒說什麽,把身子向旁邊讓讓。他這才看見車裏的情景。


    車後座上趴著一具全羅的女屍,頭上套著自己的內庫,tun部被割掉了兩大塊肉。兩條腿根部也被割得血肉模糊。


    鍾慶順正把屍體慢慢翻過來。被害人的兩隻乳fang、**都被割去。掀開蒙在被害人臉上的內庫——鼻子和嘴唇也被割去。右側頭頂有一個窟窿,凝著厚厚一層痂。


    沒有嘴唇的女人呲著潔白的牙齒。樣子好像在笑。


    專案組警員,包括王樹林在內,都不由的直皺眉。


    女人的容貌並沒有被破壞得很嚴重,羅炎麟還能夠辨認出她的長相。尤其在昨天晚上剛剛見過麵。


    王樹林對羅炎麟說。“現在,我們沒法確定這名凶手就是我們要抓的那個食人的家夥。有沒有可能是另外一個人模仿他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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