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這裏還住著一位刁蠻任性的小公主。


    現在是空蕩蕩的犯罪現場。


    涼風從敞開的窗戶吹向門口。


    “來這裏幹什麽?”陸小棠問。


    慕容雨川沒有回答,隨手打開了頂燈。


    燈光下,現場保持著案發時的情境。唯獨沒有了昏倒的美奈子。


    慕容雨川走進房間,對身後的陸小棠說:“把門關上。”


    關上門,陸小棠說:“幹嘛這麽神神秘秘的。現在有什麽話可以說了吧。”


    慕容雨川來到窗前,伸手撿著窗台上的碎玻璃。“我之所以剛才不說,因為我隻是猜測,卻沒有證據。我即使說了,馬成和唐健也未必會聽。所以我才單獨找你。”


    陸小棠一笑。“你怎麽肯定我就一定會聽?”


    “因為我相信你。”慕容雨川頭也不抬的繼續撿碎玻璃。已經收集了大半。


    陸小棠心頭一熱,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那麽你現在在幹什麽呢,不怕紮手嗎,慕容小朋友?”她問。


    “我現在就告訴你。”


    慕容雨川把收集起來的玻璃碎片放到窗台上,逐一拚好。


    “看到了嗎?”


    “碎玻璃啊。”


    “玻璃受到外力衝擊時,撞擊物如果速度較慢或者體積較大,玻璃先是彎曲,然後破碎,裂紋線條從洞口向外呈星形放射。如果是尖頭工具擊打,除了形成放射性破碎,還會在中心點周圍產生一個蜘蛛網形狀的圓弧。看這塊拚起來的碎玻璃圖案。雖然不全,但也能看出中心受力麵很小。周圍有圓弧裂紋……”


    “那就是尖頭的擊打工具了。不會是榔頭尖端吧?”


    “罪犯打破玻璃和襲擊美奈子用的應該是相同的東西。要是他手裏拿著一把榔頭和登山鎬,美奈子頭上就不會是那種傷了。”


    “你把碎玻璃收集在一起,不是單單為了告訴我罪犯是怎麽進屋的吧?”


    “我的確在懷疑罪犯是如何進入房間的。”


    “咦?”


    “如果用這些拚好的碎玻璃補窗戶上那個洞明顯不夠吧?”


    “當然啦,打破的玻璃片會有一部分落到樓下吧。”


    慕容雨川用膠帶紙把碎玻璃粘成一塊。輕輕拿起來,往破洞上一對。還有大部分殘缺。他說:“上個世紀60年代,曾經有一位新西蘭科學家專門研究過,玻璃受到衝擊後碎片濺落的問題。通過高速攝像機拍攝,擊碎玻璃的瞬間,會有大約70%的碎片飛離擊打物,剩餘的30%飛向擊打物。我現在收集的碎玻璃隻能填上破洞的一小部分。”


    陸小棠大吃一驚。“你是說玻璃窗是從裏麵打破的……”


    “噓——”慕容雨川食指抵在唇邊。“小聲些。”


    “可是,我明明看見那個人乘坐升降架逃走啊。”


    “你看見那個人時,他在幾樓高度?”


    “嗯……十三四層吧。”


    “也許,他一直都停在那裏。隻等有人從窗子裏探頭張望,他就按動開關。”


    “他為什麽要那麽做……難道他隻是為了故布疑陣,讓我們以為真野琉璃是從升降架被帶走的?”


    “你也說過,那個人行動異常敏捷。假如他根本沒有夾著一個六七十斤的女孩逃走呢?他隻身一人跑起來可就快多了。至於他抱著的那個人形垃圾袋,可能也是障眼法。裏麵裝著一個真人比例的充氣娃娃的話……”


    陸小棠想起與那個人對視的情形。


    難道他當時不急於逃走,就是為了讓自己確信是他綁架了真野琉璃?


    陸小棠急著問:“如果真野琉璃沒有被那人從窗戶劫走,那她現在又在哪裏呢?”


    “假如那樣的話,就一定有同夥。他從房門進屋,先是打碎玻璃窗,布下疑陣。然後,打昏了美奈子,把真野琉璃從房門帶走。”


    “走廊裏有電子眼啊。可以……”


    “我開會前去檢查過電子眼,已經壞了。”


    陸小棠用力一拳錘在窗台上。“真是個狡猾狂妄的家夥。他居然敢從走廊裏大張旗鼓的把真野琉璃挾持走。肯定是從防火通道的樓梯逃走的吧。那裏的電子眼也被弄壞了不是嗎?我們所有人都被從升降梯逃走的那個人吸引了注意力,他的同夥卻在暗中帶走了真野琉璃。”


    “就是這種詭計。dvd視頻裏不是正好還剩下兩個人嗎?”慕容雨川說。“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陸小棠說。“即便那個人把監控破壞了。但要想在白天裏挾持著一個人,穿過走廊,從盡頭的防火通道下七層樓,再從後院離開。也要冒相當大的風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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