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李輝,看到時間是十點四十。


    還好,不算很晚……他心想。


    鄭薇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手機,眼睛看著電視,沒有和他說一句話。


    李輝稀鬆平常地問:“洗澡沒?”


    鄭薇依然不回答。


    李輝又問:“怎麽了,我回來的時間差不多啊。”


    鄭薇有些不滿的說:“晚了十分鍾,最重要的是,為什麽你不接我的電話?你們聊到什麽地方去了?”


    李輝:“沒有在什麽地方,就是一個咖啡廳,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在開車了,就沒有接。”他一邊解釋,一邊換鞋。


    鄭薇:“你隻要好好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不生氣了,你為什麽沒有接電話?”


    李輝:“我跟你說了我正在開車,而且我知道你就是催我回家嘛,你自己算算時間,你是懷疑什麽啊?”


    鄭薇:“……沒什麽,我心情不太好,晚上先分開睡吧,等我消氣了我們再一起睡。”


    李輝有些鬱悶了,“為什麽啊,我又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生什麽氣啊,我要去深圳了,和前妻談談兒子的問題,以後的情況,這點自由都沒有嗎?”


    鄭薇:“有,聽起來冠冕堂皇,我就是害怕,害怕你在這發光發亮的理由底下做別的事情。”


    李輝:“你也太不相信我了,我剛剛和你結婚!”


    鄭薇:“是啊……讓我靜一靜吧。”說著她一個人穿著睡衣回到臥室,“砰”地一聲關了門。


    李輝站在門外,看著那一扇關著的房門,心裏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有時候忽然希望自己沒有女人,也許沒有女人就沒有煩惱。


    這一夜,他獨自睡在沙發上,玩著手機漸漸入眠。


    腦子裏一直是舒曉冉那副瘋瘋癲癲的笑和哭,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唉,自己是不是太操心了,為什麽忘不掉?


    李輝感覺自己和舒曉冉結婚太久了,自己已經染了舒曉冉的強迫症?和舒曉冉之間的種種默契和感覺,是那麽的貫通,他知道在人與人的了解上,沒有人比舒曉冉更了解自己,自己去找她,也是去找一個了解自己的人聊天罷了,是不帶什麽感情色彩的見麵。


    為什麽這樣的見麵比約炮更勾魂呢?


    一直這樣輾轉反側到了淩晨兩點半,他拿出手機給舒曉冉發了一條消息:我很擔心你。


    他知道舒曉冉現在可能不會回複,畢竟這個時間,舒曉冉應該睡覺了吧?


    結果他很快就得到了舒曉冉的回複。


    舒曉冉:怎麽會?你還沒有睡覺嗎?


    李輝:你也沒有睡,我為什麽就應該睡?


    舒曉冉:你擔心我什麽了,我下車的時候,你也沒有說什麽。


    李輝:唉,我不知道。


    舒曉冉:我知道,你的感覺總是比我慢兩點五個節拍。


    李輝:也許吧。你和他講了沒有?


    舒曉冉:講什麽?


    李輝:我不是說讓你跟他把話都說清楚嗎,你喜歡他怎麽樣,不喜歡他怎麽樣,你都說清楚,不要一副什麽都能接受的樣子,然而背地裏又每天哭。


    舒曉冉:我以前也是這樣。


    李輝:我知道,我現在都知道了。


    舒曉冉:如果你以前也知道就好了。


    李輝:唉,你要是不想重蹈覆轍就應該改變自己,我希望你幸福。


    舒曉冉:我也希望你幸福,我覺得你一定會比我幸福,因為你比我正常,如果你的那個她也正常,你們一定會比我幸福。


    李輝:你別總是長不大,讓我擔心。


    舒曉冉:嗬嗬,你怎麽說話像我爸爸一樣。


    李輝:那是因為你總是表現的像一個不成熟的女初中生,好像活在自己的幻想裏,總希望別人猜你的心思。


    舒曉冉:我是這樣嗎,很奇怪,為什麽你還要擔心我呢,其實你對我已經沒有感情了,當你為了她離開我的那一刻,我們已經斷了。


    李輝:誰知道呢?


    舒曉冉:你總是更喜歡自己得不到的部分。


    李輝: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舒曉冉:我不是,我現在很努力地依賴他,而不是依賴你。


    李輝:但我覺得你隻有在我麵前才能完全展現你的心情。


    舒曉冉:是啊,我是這樣,但我並不希望打擾你的生活,已經很晚了,你睡覺吧。


    李輝:就是因為睡不著,才找你。


    舒曉冉:我困了,我以為你就是一根木頭,不會感覺到我的失落,沒想到你居然感覺到了,很奇妙。


    李輝:你為什麽就是不能好好的呢,你好好的吧。


    舒曉冉:其實我也沒有那麽不好,李輝,有時候是你不希望我好好的,有時候是你希望我過得很糟,然後繼續依賴你,證明我愛的人是你,你太自私了,我正在試圖擺脫這種模式。


    李輝:沒有吧?我……


    舒曉冉:你不是真正的愛我,你愛的,隻有你自己。


    李輝:不,我是真的擔心你,我無所謂你和誰在一起,我隻希望你快快樂樂,希望你好好地和別人相處,也希望他能夠更徹底地理解你。


    舒曉冉:那你願意和他見麵聊聊嗎?


    李輝:算了吧,我和他見麵,也許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舒曉冉:那就是了,蔡毅對我很好,他總覺得我之所謂不幸福是因為上一段婚姻,所以他很反對我和你的見麵,今天他生氣了。


    李輝:鄭薇也生氣了。


    舒曉冉:唉,對不起你,其實我可以做到不依賴你,但是我一見到你就好像沒有自己的骨頭了,好像你就該照顧我,幫助我,也許是我和你之間的那種習慣還保存在我的心裏。


    李輝:寶貝。


    發出這兩個字是那麽的自然,甚至於他已經忘了現在自己的妻子鄭薇正在另一個房間熟睡,他的心再一次全然地倒向了舒曉冉,他感覺這個女人就好像一個孩子,一直需要他的關照,如果沒有他,她就好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有時候一個女人真正長不大的原因,或許隻是因為她被男人的愛灌的太飽。


    舒曉冉看到“寶貝”兩個字之後,哭了起來,靜悄悄的,又失魂落魄的那種。


    她再也不敢做任何回應,她的心徹徹底底地崩潰了,她知道自己還愛著李輝,身體和蔡毅躺在一起,心裏想的永遠是另外一個男人。


    這種表麵看起來幸福的生活,是她痛苦的源泉。


    他已經好幾年沒有這樣稱呼過她,她的眼淚沾濕了枕巾,鼻子也開始堵塞,她緩緩坐起來靠著床頭櫃,雙眼迷離地起身去洗手間。


    她帶上了手機。


    到了浴室之後,她脫下了自己一身的衣服,坐在馬桶上,赤著身子,哭泣著,拍了一張自拍,傳給了李輝。


    “如果你可以現在來找我,我整個人就是你的。”伴隨一句這樣的話,她也傳了過去。


    李輝在收到的時候,視覺和大腦被重大衝擊,有些亢奮,尤其是她那一張哭泣的臉,和依然銷魂的身材。


    整個人更難以入眠了,騰一下起床,他不睡了,也起身去了浴室。


    關上浴室的門,然而反鎖,他也坐在馬桶上,拿起手機回複:真後悔,應該直接帶你去酒店的。


    舒曉冉:後悔麽?不後悔,這一次我是真的感覺自己和他無法過夫妻生活,我和他精神上相通,但身體上我非常抗拒,導致有很多次他強迫我,隻讓我更加厭惡,現在我和他已經很少嚐試了,見到你,我覺得我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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