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對遺傳性精神病的分析,讓李輝心裏對妻子牽掛起來,假如妻子是有遺傳性精神疾病的話,那如果精神上收到巨大刺激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妻子自殺以後身體弱了很多,身體經常不舒服,動不動就閉上眼睛不走了找個地方休息,也抱不動孩子了,身體上妻子的變化就是容易累,性欲變得低下,常常感冒,總是一個人坐著看電視劇什麽也不做,唉……失血過多真是很大的損失。


    精神上雖說沒有特別過激的變化,但妻子變得不願意和自己這個老公說話,對孩子也失去耐心,不想和孩子講話,性格變得時而沉悶時而暴躁,非常任性,不想承擔家庭責任,不幹家務,還看到什麽不滿意的留言大加指責,似乎整個宇宙都必須聽她指揮,不然就要發怒,可以說變成了很消極的人,情商驟降。


    對於妻子的變化李輝抱以容忍的態度,因為妻子身體不好,精神上也脆弱,所以他作為丈夫十分窩囊地過了一段時間,時間長了自己也不能忍了,最後以自己無法忍受蒼黃逃離而告終,最嚴重的後果是自己不能忍受妻子的冷淡而選擇了出軌。


    不知道妻子到底感覺到了沒有,應該說沒有完全知道事實,畢竟自己才和姚茉莉發生過一次,還是在餐廳,時間又是中午,妻子不可能知道的。


    萬一知道了也不可能那麽平靜,不過俞修美說的似乎很對,那就是妻子懼怕冷漠,尤其是來自於自己這個丈夫的冷漠。


    對妻子越好她越放肆,越是什麽也不幹了,都讓自己這個生活白癡上,完了做不好就罵,自己越是忍耐妻子就是驕橫,自己不忍了她反而開始反省了,人都有點賤還是怎麽樣?


    好的時候她不珍惜,不好的時候她又回來挽回,唉……李輝也不懂是妻子比較愛受虐還是人都這樣。


    無論如何妻子最終還算正常,自殺並沒有讓妻子淪為費啟東的狀態,不過說起來費啟東確實太可憐了,他身上的壓力實在太可怕了,要孩子是為了尊嚴,但又被計生局逼得恨不得上梁自盡,計生局的人不作為,收費全憑心情去勒索。


    現在他們村的計生局後台——徐威已經被端了,不管怎麽樣,費啟東算是一個爆炸性的犧牲品。


    沒有任何人感激費啟東,沒人站起來為那個吃螃蟹的人說話,不過費啟東也算是完全喪失了理智,總是被欺負又無力反抗的人,久而久之會成為惡魔。


    送別了費啟東之後,李輝有些沮喪地回到了辦公室,到了已經是中午,大家都去食堂吃飯去了,辦公室沒人。


    李輝放下公事包,拿著手機鑰匙出去吃飯。


    他算是吃飯吃的很晚的,走到一樓的時候,看見主編姚世春在前麵不遠,李輝喊了一聲,主編站住等他。


    “你怎麽才下來?我還以為你已經去吃了。”主編問。


    “恩,上午有事出去了剛回來。”


    “李輝,你有沒聽說陳寶國的事?”


    “什麽事?”


    “之前被舉報,不僅是你,還有一個人,舉報陳寶國貪汙了兩百萬公款。”


    “哦?是誰?”


    “一個房地產商,具體名字我不知道,不過……貌似陳寶國和陳寶華樹敵不少。”


    “房地產商?”難不成是馮海威?


    姚世春又說:“陳寶國現在上位做一把手了,你要小心他整你啊!”


    李輝笑笑,“我知道的。”


    姚世春:“看你一點都不緊張,我早上聽說那個房地產商已經被整了。”


    李輝:“怎麽被整了呢?”


    姚世春:“不準他在枝城蓋房子唄,唉,上麵要整人還不是簡單的很,你要問為什麽編也能一個政策出來。現在陳寶國在鏟除異己啊!聽說是先禮後兵。”


    李輝:“怎麽個先禮後兵?”


    姚世春:“先談話,討論討論政企合作,如果談不攏就崩了。現在枝城最肥的利益缺口,還在陳寶華的手上,坐牢了都能做生意。別人企業又要貼錢,還不享受政府的扶持,誰會願意呢?”


    李輝:“說的也是。”


    姚世春:“到最後還是陳寶國會贏的,權力多狠?”


    李輝:“唉……我隻能自求多福。”但李輝心裏可不這麽認為,陳寶國雖然護著陳寶華,但他還是有自己的判斷,如果陳寶國想害自己,自己能活到今天還安然無恙?


    也許正是因為妻子和雙陳兄弟的複雜關係,所以陳寶國對自己並沒打算往死了對付,如果把自己弄死了,曉冉怎麽辦呢?


    李輝也說不清為什麽對陳寶國和陳寶華兩個人的感覺差異那麽大,為什麽呢?說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兄弟之間的性格是互補的,就像自己和李闖,一個柔一個剛,陳寶國和陳寶華一樣的。


    雖然不清楚陳寶國和曉冉之間究竟有沒有發生過肮髒的關係,但起碼目前來說,曉冉很少提起陳寶國,另外陳寶國對於妻子的感覺也不像是對自己女人的那種愛護,他看到自己和朱琳在一起竟然把自己揍了,如果是這樣隻能證明陳寶國把曉冉當成了親人。


    如果是戀人關係,陳寶國完全可以拍下自己和朱琳的親密照,然後背後詆毀自己,然後勸妻子和自己離婚,然後將妻子占為己有,不管怎樣,他挑明了身份,長兄如父的身份。


    他不動妻子,應該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為他弟弟陳寶華喜歡妻子。就好像李輝永遠不可能喜歡小青,就算小青主動,恐怕李輝也絕不會動搖,這是對自己的一種尊重吧,不做惡心亂倫的事情,否則,自己都不可能原諒自己。


    到食堂吃飯的時候,姚世春一直提醒李輝,要注意多和陳寶國緩和關係,雖然主編也知道李輝和陳氏兄弟之間的矛盾,但他很忌憚權力的威力。


    李輝不太願意跟主編解釋太多,但李輝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五年之後陳寶華還是會出來的,要說他接受改造成為好孩子,這是不可能的。


    陳寶華說白了就是個混混,要一個混混接受真善美?不現實。如果五年之後陳寶華出獄,他恐怕還是會繼續折騰自己。


    隻可惜陳寶國有個好老婆,甘婷婷是個官二代,要弄垮陳寶國談何容易?


    唉……如果陳寶國不倒,陳寶華還是有保護傘。而曉冉對於他們的態度也不可能是完全敵對的,畢竟在妻子心裏,他們肯定是有一席之地的。


    如果陳寶國想弄死自己,自己就要毫不客氣地想辦法反擊,如果陳寶國保持冷靜,與自己和平相處,那麽自己也能接受現狀,簡直像大陸和台灣之間的微妙關係。


    李輝是不可能歸順陳寶國的,因為陳寶國不一定管得住陳寶華,陳寶華不死,真令李輝心有戚戚焉。


    吃了飯之後,李輝回到辦公室準備睡個午覺,下午還有計劃中的采訪任務。這個中午王瑞一直沒回來。


    忙了一上午,著實很累,一進辦公室就在沙發上睡著了,隻可惜睡覺不到十分鍾,就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


    李輝頂著昏沉的腦袋去接電話,一看是李闖的。


    他馬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接了電話。“喂,李闖,怎麽了?”


    “哥,今天有警察過來了,不是平陽的警察,是枝城的,過來找我們廠的人問我咧,我懷疑陳寶國是不是要派警察來抓我啊?我的人說我出差去了,沒透露,真是驚險,還好我聽了你的,這兩天都在躲避,沒回家也沒去工廠,就躲著,沒幾個人知道我的行蹤。”


    李輝:“恩,先躲著,我自有辦法應付他的。你千萬小心。”


    李闖:“恩!媽的,都是小青搞的鬼,說是我舉報的陳寶國,還說你是同謀,老子現在恨不得把她砍死!”


    李輝:“你跟小青聯係上了?你怎麽知道的?”


    李闖:“恩,剛才我用別人手機給她打了個電話,說罵了一通,真是個賤婊子,害老子。”


    李輝:“你有沒有告訴小青,我還有備份的事情?反正……她知不知道這回事?”


    李闖:“沒說過,這個手機的事情我隻說是有用的,讓她不要亂碰。”


    李輝:“哦……那還好,就這樣,你保證自己安全能通電話就行了,我估計就算我不著陳寶國,陳寶國也要來找我了!”


    說了一會,李輝就掛了電話,正準備收拾一下去找陳寶國,沒想到這時候傳來了敲門聲。


    ……王瑞的話……絕不可能敲門。


    李輝大喊了一聲:“請進!”


    門把手轉了一下,走進一個中年男人,穿著褐色襯衫和黑褲子,皮涼鞋,此人正是陳寶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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