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見葉天不語,並未有何不悅之色。畢竟自己口中所言之人,葉天不知也屬應然之事。


    他慨然一歎,道:“我一生金戈鐵馬,鬥戰天下,自以為縱使不如那些於曆史留名之人,卻也不會碌碌無為,平庸而終,沒想到,竟然隻在這橋上走到此間,便無法再進一步。”


    他話間充滿了遺憾和自嘲,讓葉天覺得心頭狂跳。


    一位神靈僅僅走到此處便無法再進,這橋到底是什麽來頭?自己不過聚氣一重,為何能夠行到這裏?


    修羅劍神似是看出葉天心中疑惑,淡淡開口道:“這座橋上的人能走多遠,看的可不是修為。”


    葉天聞言,立即拱手問道:“還請前輩指教。”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許久,幾要成了魔障,如今見修羅劍神主動提及,自是要相問一番,弄明其中緣由。


    修羅劍神一笑,“你可知,這橋下的水是什麽嗎?”


    “晚輩不知。”葉天回道。


    “是時光。”


    葉天吃驚不已,抬起頭來似是不敢相信一般。若是修羅劍神所言非虛,那他豈不是在逆著時光長河走了幾日時間?


    這說出去怕是無人會信,莫說是別人了,就是他自己此時都不敢相信。時間,若是將其比為一種力量,那或許會是這世間最強大的力量。誰能抵禦時光的侵蝕?古今無數大帝,修為通天徹底,抬手間覆滅山河,最終都要歸於黃土,漸漸被世人遺忘,唯有書本記住,才不會湮滅在曆史長河之中。


    而修行者修行,便是在逆天而行,與天地爭,希求獲力延壽,追尋虛無縹緲的長生。


    看著葉天不可思議之色,修羅劍神並未嘲笑葉天,畢竟葉天修為尚淺,根本未曾觸碰到這等層次的力量,不知也屬常事。


    “你心中情緒,我也清楚,不過,這橋,的確是在逆著時光而上。你如今所立之地,已是在十多個元會之前。”


    葉天腦袋轟地一聲,險些暈過去。饒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強悍,此時聽得此言也是靈魂震顫。


    他竟然能夠來到十多個元會之前!


    “那……前輩可知如何從此處出去?”


    葉天心頭吃驚不已,可心中也浮現一絲隱憂,迫切想要離開。這裏是時光長河,他修為很低,在此地待了這麽久,會不會受到時光影響,壽元縮減?亦或者此地一日,外界一年,他在橋上走了多日,外界已是數個春秋過去?


    然而,修羅劍神卻也搖了搖頭,“除了走到極致之外,別無他法。”


    葉天:“此橋究竟有多長?”


    “自宇宙起源之時,此橋便存在了,極致在何處,我也不知。”


    劍神開口,讓葉天心中一震,同時也有些絕望。


    宇宙起源之時?那得是什麽時候?他要走多遠才能走到極致。


    他走到現在,也隻是稍覺前方有些阻力而已,根本沒有‘寸步難行’的感覺。


    葉天看向遠方,前方依然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盡頭。


    心中憂慮,可是葉天還是很快調整心情,又看向白衣男子,見其拿著手中鏽劍,眼中追憶之色濃鬱,不由有些感傷。


    “前輩……您……”


    白衣男子聽得葉天的話,抬起頭來,眼神複歸淡然,將手中鏽劍遞過來放到葉天手中,側開身子,對葉天道:“我已死去,問情既已認你為主,也算是你與它有緣,望你今後能夠帶著它走的更遠。”


    葉天拿著問情,能夠感受到問情的不舍和難受,眼神認真,拱手道:“定不負前輩所托!”


    修羅劍神點了點頭,忽然伸出一隻手搭在葉天肩上,葉天頓覺一股感知落到身上,自己的所有秘密都被對方都給看去了一般。


    “嗯?你的元海……”


    修羅劍神眼神一變,看著葉天,那股感知直接侵入葉天元海之中,當其看見那被‘星空’‘銀河’環繞連接的巨大黑色星球之時,他無法再淡定了。


    過了幾息,他方才退出感知,仔細打量著葉天,


    葉天心中一突,覺得對方可能看出了自己所修功法的奇異,難免有些擔心,心神緊繃了起來。


    盡管眼前麵對的是個神靈,可葉天也不打算坐以待斃。


    “你修煉的可是《混沌萬道訣》?”修羅劍神突然問道。


    葉天一愣,不曾想對方竟也知曉此功法,想了想,點頭承認下來。


    “原來如此,我道你身上怎麽有股熟悉感,原來是這樣。”


    修羅劍神笑著點頭,弄得葉天卻是有些懵。


    “前輩知道這功法的來曆?”葉天開口問道。


    修羅劍神搖了搖頭,讓開身子,口中道:“你在那前麵,會找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


    ……


    橋上,葉天不時回頭,在琢磨修羅劍神那句話的含義。


    “前麵?是說前麵有創出這功法的人嗎?”


    想了想,葉天覺得很可能便是如此。畢竟,這橋上的人都是一個時代的翹楚,他修煉此功法不過一載,就已展現出可怕的威力,那麽若是將此功法修到極致,會是什麽樣子?


    他心中好奇,同時也想看看前方還有什麽樣的人。


    據劍神所言,這橋上之人都是印記,不會有攻擊能力,便是神靈,除非必須,否則沒有人會在時光上動手腳,那會結下天大因果。


    果然,在之後,葉天又遇到了幾人,每個人都好似活著一般,見到葉天到來,都好奇打量,發現葉天的修為之後,都不由吃驚不已。


    不過,他們都沒有對葉天釋放惡意,隻是其中有幾人,在葉天離開之後曾掐手推算,可最終卻一無所獲。


    一個人孤獨前行,這一日,葉天驚奇的發現周圍的景象竟發生了變化。


    原本的白霧被雷霆取代,前方的橋竟是在一片雷海之中,下方的河水看的非常清楚,葉天站在橋邊向下看去之時,一股歲月滄桑氣息撲來,讓葉天心覺幾乎要融入其中,化為一滴河水,雖大浪沉浮,流向不知名處,消散在天地間。


    “好可怕,這就是時光之力嗎?”


    葉天心驚,從那種奇妙感覺中脫離出來,額頭冒汗。


    在這種可怕的力量之下,誰能抵擋?


    他定了定神,繼續朝前邁步,他想要趕緊回去,離開這個詭異之地。


    “前方有塊石碑!”


    走了幾步,一道雷電炸響,照亮了一段橋,葉天看到那裏竟有一塊巨大無比的漆黑石碑立在橋上,方才被那河水影響,若不是雷電照亮,他或許還不會注意到。


    來到這石碑近前,葉天心驚的發現,下方河水中有數道水柱倒卷,不斷按照一定軌跡衝刷石碑,每一次,都能感受到歲月的力量湧動。


    “這是……”


    他如今已是知曉下方的‘水’可不是簡單的河水,每一滴都是歲月之力的凝聚,蘊含極其可怕的力量。


    這種力量,連強大無比的神靈都無法承受,這一塊石碑,竟然在承受那種力量的衝刷,這太不可思議。


    “不對,這些水並不是在針對石碑。”


    可是,葉天觀察了一會兒後,卻發現這些水柱隻是朝著石碑上方固定的一個地方衝刷,並非是針對石碑本身。


    “那上麵有什麽?”


    葉天凝神送目,在水柱衝刷過後,依稀看到幾個大字。


    他正要細看,第二輪水柱衝刷而上,阻住了視線。


    “這些水是在衝刷那幾個字!”


    不過,葉天卻也看出來了。那些水柱並不是針對石碑,而是想要抹掉那幾個大字。


    “那上麵寫了什麽?何人所寫?”


    葉天想要看清,但距離實在遙遠,他無法騰空而起,想要看清有些困難。


    不過,費了些功夫之後,葉天終於依稀看清了幾個字。


    “……留待後人來,葉。”


    那似乎是幾句詩,但前麵幾句看不清楚,隻有落款讓葉天心中一動。


    他記得,修羅劍神聽到他的姓名之後,也對‘葉’這個姓氏很敏感,反應很大。


    天底下,葉姓之人何其之多,但能夠如他一般走到這兒的人,能有幾個?


    他縱使再如何不相信轉世一說,此時再見到這個字,不由讓他腳底冒冷氣。


    “我到底是誰?”


    葉天對這個問題再次產生懷疑,他心中有些空落,腦袋思緒有些紊亂。


    他又抬頭看向那個‘葉’字,發現那字刻的不深,可是卻似乎有一股偉力,水柱衝刷之時,上麵竟流轉光澤,將歲月之力抵擋在外,根本無法觸碰那些字。


    “嘶~”


    葉天倒抽一口涼氣,心中再次被震驚取代。


    這些字到底是什麽人刻下,竟然能夠阻擋歲月的力量?


    “那是……”


    問情的聲音忽然響起,聲音竟有些顫抖。


    葉天問道:“你莫非知道這位前輩?”


    問情麵色恢複平淡,開口道:“當然知道,那位與劍神同出一個時代,隻是,他太強了,已經遠遠超越了修行者的認知,我曾聽劍神無意間提起,他很有可能已經超越了神境,時光歲月不可抹殺,一念可葬諸天,是真正的萬古天驕人物。”


    “超越了神境!”葉天瞳孔微縮,隻覺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神靈,對他而言已是如同天穹一般不可仰望,超越神境的存在,又該是何等可怕?


    “隻是,那位的一生璀璨至極,卻也充滿了悲苦。”


    問情尤記得,當時那場大戰映照萬古諸天,是自古至今最為可怕的一場戰鬥,神靈中的巨頭都隕落了許多。


    那位神威蓋世,卻也未能守住自己的妻子,最為讓其痛恨的,是殺妻凶手並非外敵,而是自己身邊之人。


    “可惜,自那之後,他便消失了。有人傳言,他是為了尋找複生之法,獨自去了歲月長河的源頭,沒想到,傳言竟然是真的。”


    問情感慨,想到那位,神靈在其麵前都要低頭,無法蓋過其光輝,那是真正的時代天驕,擎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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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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