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將地下黨的名單交出來,不止有煙抽,還會立刻得到治療,黨國不會虧待棄暗投明的人,以後高官厚祿,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男子鄙夷地看著陸雲澤,依舊一句話都不說。


    “先抽一口。”陸雲澤將煙嘴塞向男子,男子緊緊閉嘴,根本不張開。


    陸雲澤捏住他的腮幫子,讓他強行張開嘴,將煙嘴伸進去,道:“抽呀!”


    男子想要往外吐,陸雲澤死死地抵住他的下顎,不讓他張開嘴。男子不吸,和陸雲澤僵持著,看向陸雲澤的眼中是仇恨和不解。


    沈丘和特務們看著陸雲澤和地下黨因為抽煙的事情對峙,感覺挺有趣,笑眯眯地看著。


    “沒想到副座還好這口,死之前先讓人家享受一下。”一名特務小聲地跟沈丘嬉笑道。


    沈丘擰眉,摸不清楚陸雲澤的套路。


    男子因為飄出的煙咳嗽幾聲,陸雲澤才如願地放開他。


    “怎麽樣?味道好吧?現在還舍得死嗎?”陸雲澤鬆開掐著男人臉頰的手,“不要以為你能對抗我的刑訊,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男子瞪著陸雲澤,一臉的憤怒。


    陸雲澤走到火爐旁,將煙頭扔了進去,拿起燒得通紅的烙鐵,走回男子的身邊,將通紅的烙鐵伸向男子的眼睛。


    熱氣灼燒著男子的眼睛,讓他忍不住閉上眼睛。一點點接近的烙鐵將他的眼睫毛燒焦,發出刺鼻的味道。


    “副座,副座,你這麽做會弄死他的。局座要是發怒,我擔當不起。”沈丘連忙衝過去,拉住陸雲澤手中的烙鐵。


    陸雲澤盯著沈丘,道:“不要再拿局座壓我,否則我會先治你個不聽上級命令的罪。”


    “副座,我怎敢不聽您的命令,隻是局座要名單,您弄死他,我真的不好交代。”沈丘綿裏藏針,明顯是有宋慶慈做靠山,根本不懼陸雲澤。


    陸雲澤鬆開手,“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怕我弄死他。那好,你繼續負責審訊,要是今天之內不能撬開他的嘴巴,我再來審時,你便不要多嘴。”


    沈丘看著氣哼哼離開的陸雲澤,低聲罵道:“什麽玩意,等我抓到你是漢奸的證據,非得讓你嚐嚐老子的手段。”


    沈丘在陸雲澤這裏受了氣,自然是要去找宋慶慈了解情況。


    宋慶慈早知道他會來,聽他將陸雲澤在刑訊室的表現講了一番後,宋慶慈滿眼的算計。


    “我倒是要看看,陸雲澤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痛恨地下黨。”宋慶慈道。


    “局座懷疑副座是地下黨?”沈丘驚訝地問。他一直以為陸雲澤隻是跟特高課有關係,如果再跟地下黨有關係,現在又就職於軍統。那不就是三麵間諜?


    “他不一定是地下黨,但我懷疑邵陽一定是。”宋慶慈肯定地道。


    “所以局座才讓他去審訊那名地下黨?”沈丘不禁急了,“萬一副座破壞我們的審訊呢?”


    “你已經審了幾日,也沒從那名地下黨的嘴裏撬出來半個字。他還能破壞什麽?”宋慶慈不滿意地看著沈丘,沈丘旋即低下頭去,也知道自己在這事上的失責。


    “局座,我隻是擔心副座有異動。”沈丘解釋道。


    “有異動正好。就有理由立刻抓捕他了。”宋慶慈冷冷一笑,眼中閃過殺意,可見他與陸雲澤已是水火不容。隻是礙於陸雲澤是南京政府派來的,又有陸家的背景,不好輕易動他。


    “去吧。給我看住他。”


    “是,局座。”沈丘領命離開,沒等再回到刑訊室,就看到手下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怎麽了?”沈丘驚問:“是不是副座將人帶走了?”


    “隊長,不好了!地下黨口吐白沫,看起來不行了!”


    “怎麽搞的?我出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是不是你們打得太狠了?”沈丘快步跑向刑訊室。


    地下黨的男子已經被放下,躺在地上不斷吐白沫,像是條瀕死的魚兒。


    沈丘急切地問道:“什麽情況?”


    “好像是中毒了!”


    “中毒?他在這裏怎麽會中毒?剛才他吃了什麽?”沈丘氣急敗壞地看著幾名手下。


    “就喝了一口水。”手下也很委屈。


    “馬上送醫院。”


    地下黨要是死了,名單就沒法拿到。也沒辦法試探陸雲澤的異動。


    這個時候先不急追查誰下毒,先將人救活再說。


    沈丘帶了幾名特務急三火四地去了醫院。宋慶慈在辦公室大怒,郭鶴翔匯報的時候都不敢抬頭,生怕怒火燒到自己身上。前一陣就毒死幾個特高課的人,內奸沒找到,地下黨的人又被毒死了。還真是多事之秋。


    “查!一查到底!所有接觸過那名地下黨的人都給我控製住。”宋慶慈下了死命令。


    “局座,幾名審訊的人已經控製住了。還有就是副座和沈隊長。不過沈隊長現在去了醫院。”郭鶴翔稟報道。


    宋慶慈很想將陸雲澤抓起來,但他不能,隻能勉強壓抑自己的怒火,道:“陸雲澤和沈丘也不例外。既然沈丘不在,讓陸雲澤先不要離開,配合調查。”


    “是,局座。”


    郭鶴翔領了命令,讓陸雲澤離開辦公室,去單獨的房間裏配合做詢問,自己帶人將辦公室裏裏外外翻個遍。


    陸雲澤的辦公室除了幾個擺件和使用的水杯,幹淨得像是狗舔過一樣。沒檔案,沒文件,沒有個人物品,更別說毒藥了,就連一點可疑都沒有。


    調查陷入到僵局之中,陸雲澤的口供很完整,和幾名特務說的一模一樣。


    辦公室什麽都沒有,找不到任何可疑之處。幾名特務也能互相證明,他們沒有下毒的機會。而且給地下黨喝的那杯水之前也有別人喝過,別人都沒事,就地下黨中毒。


    陸雲澤給地下黨抽煙的細節也讓郭鶴翔注意到了,隻是煙頭被扔進火爐裏,已經被燒成灰,無法檢驗。


    郭鶴翔分析,毒藥很可能在煙裏,想要進行搜身。宋慶慈讓人搜查辦公室沒問題,反正陸雲澤不在,之後盡量恢複,陸雲澤就算知道,也說不來什麽。搜身就不行了,要是陸雲澤不配合,難道還能用強嗎?


    宋慶慈讓郭鶴翔自己想辦法,反正不能強製搜身。


    郭鶴翔回到審訊室,兩名特務陪著陸雲澤,陸雲澤在閉目養神,仿佛不知道郭鶴翔進來。


    郭鶴翔笑道:“副座,這次的事情一看就跟您沒關係,局座大驚小怪,一個地下黨,死了就死了,沒什麽了不起的。”


    陸雲澤睜開眼睛,看向郭鶴翔,道:“上次就毒死了幾名特高課成員,這次又出事,也應該查一查。”


    “副座的覺悟真高。”郭鶴翔摸了摸口袋,道:“副座,能不能賞根煙抽抽?”


    陸雲澤將煙拿了出來,剛要抽出一根,郭鶴翔就上前握住煙盒,“副座,我自己來,哪敢讓您給我拿煙。”


    郭鶴翔抽出一根,發現沒有火,“哎呦,沒火,我出去抽。”他說著將煙放進口袋,也沒問其他人,迅速走了出去。


    郭鶴翔將煙遞給門口守衛的人,道:“這是副座的煙,快拿去交給局座。”


    “好,這個給你。”門口的人將另一包煙交給郭鶴翔。陸雲澤喜歡抽哈德門,軍統的人都知道,守衛準備的也是哈德門。


    郭鶴翔將煙打開,從裏麵取出幾支扔掉,和之前陸雲澤交給自己煙的數目一樣,才點了一根,再次走了進去,把煙還給陸雲澤。


    “副座,還是您的煙好抽。”郭鶴翔吸著香煙,露出陶醉的神情,仿佛陸雲澤買的哈德門就比外邊賣的好抽。


    “郭隊長喜歡,就留著抽吧。”陸雲澤把煙遞給他,大方地說。


    陸雲澤的煙經過化驗,沒有毒物,隻是普通香煙,沒有任何問題。在口供也沒有任何疑問的情況下,宋慶慈也不好再軟禁陸雲澤,隻能讓他從小屋出來。


    郭鶴翔送陸雲澤回辦公室的時候,他從口袋中又拿出一盒哈德門,這盒哈德門從外表來看,才是陸雲澤之前給郭鶴翔的。


    “副座,這才是您的煙。宋慶慈那老家夥還想讓我騙您的煙,我給他拿了一包假的。”郭鶴翔將煙放入口袋中,在外邊拿的時候,就已經掉包。反正誰都知道陸雲澤抽哈德門,根本不會預備錯。


    “謝謝。”陸雲澤將煙放入抽屜中。


    “副座,要是煙不太好,最好是扔掉。”郭鶴翔諂媚地笑著道。


    “我知道了。”陸雲澤並不理會郭鶴翔的好意。


    郭鶴翔見陸雲澤沒什麽反應,訕訕地離開。一出陸雲澤的辦公室,郭鶴翔的表情瞬間變了。


    陸雲澤是不是毒死地下黨的人,郭鶴翔也想知道。他是名合格的漢奸,受到南造次郎的命令,監視陸雲澤,看他是否能一心一意為帝國服務。尤其關注他是否和地下黨有聯係。南造次郎忘不了陸雲澤救了地下黨,殺死藤原直樹的事情。


    郭鶴翔從口袋中翻出一包煙,這包煙裏才是陸雲澤真正的煙。剛剛還給陸雲澤的,盒是沒錯,隻是煙都替換了!他要將煙交給日本人,讓太君們化驗。至於陸雲澤是否和地下黨有勾結,幫地下黨滅口。南造次郎怎麽處理陸雲澤,那就是日本人的事情,郭鶴翔隻想當好日本人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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