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過去時,謝柏年和幾名商人正在一起談論日軍在宛城的戰事,看到高泉和宋慶慈過來,全都轉過身麵對他們,招呼道:“高會長,宋老板。”


    “日軍攻擊宛城,準備鯨吞中國,在此危機之時,要多仰仗各位的支持。”宋慶慈客套一下,也讓富商們感覺到重視,沒事多給國軍捐點錢,換點好武器,打日本人。


    “此乃我等國人義不容辭的事情。”富商也知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他們也許不能上戰場,但支援些錢和物資都沒問題。


    宋慶慈轉首對謝柏年道:“謝兄,聽說您女兒和陸雲澤是娃娃親,什麽時候成婚,讓我們也親上加親呀?”


    謝柏年以為宋慶慈是關心陸雲澤,畢竟陸雲澤是他的副手,高興地道:“我已經和陸兄在商討,我們的意思是三個月內就讓他們完婚。”


    “可喜可賀啊!”宋慶慈歎道:“謝小姐我還未見過。”


    謝柏年左右看了看,疑惑地道:“剛才還在附近。”他招呼不遠處的謝母過來,道:“你將婉兒找來,見見宋老板。”


    宋慶慈是軍統站長,很多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卻沒有人叫他軍職。商人不是軍人,不用叫局座,也不能叫站長,為了掩飾,都統一叫他宋老板,就算是介紹,也會說一個莫須有的工廠。


    謝柏年讓謝婉兒過來,不隻是為了更好地和宋慶慈聯絡感情,關鍵還想讓他對陸雲澤好一些,畢竟他是陸雲澤的直屬領導,而自己又是陸雲澤的嶽父。


    謝婉兒被謝母在角落裏找到,見母親來找自己,謝婉兒連忙問:“是不是陸雲澤來了?”


    “看來真要早些為你們辦婚事了。”謝母失笑,“婉兒,宋老板在那邊,你過去打個招呼。”


    “我不去。”謝婉兒下意識地排斥,這個宋老板可是想將陸雲澤和邵陽置於死地的人,她厭惡這樣的人。


    “別鬧。宋老板是雲澤的上級,你這樣不給麵子,隻能讓他把氣出在雲澤的身上。”謝母勸道。


    謝婉兒微遲疑,點了點頭。


    謝婉兒被母親帶到宋慶慈的身邊,宋慶慈打量著謝婉兒,笑道:“謝小姐真是風華絕代的佳人。難怪幾次讓雲澤舍生忘死。”


    “謝謝宋老板誇獎。”謝婉兒很矜持。


    謝柏年聽此話,笑得合不攏嘴,什麽還能比得上自家女兒和陸雲澤琴瑟和鳴更好。


    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能這麽說。


    “這丫頭沒事總愛胡鬧、闖禍,交給雲澤管著,我倒是放心。”謝柏年道。


    “哪裏哪裏。”宋慶慈笑得和藹,“謝小姐在報紙上對日本人口誅筆伐,積極投身到抗日之中,哪裏是胡鬧了?”


    高原見宋慶慈和謝婉兒聊起抗日的事情,對謝柏年、謝母道:“俞市長來了,我們過去打個招呼。”


    謝柏年隻能和高泉過去,臨走之時,他警告地看了謝婉兒一眼,否則謝婉兒什麽都敢說,再得罪軍統的站長。


    見旁人都離開了,宋慶慈忽然道:“謝小姐這麽有愛國的熱忱,不知道對親日分子怎麽看?”


    “國難當頭,我認為不應該有任何親日分子。他們隨時會變成漢奸,給國家帶來巨大危害。”謝婉兒慷慨激昂地回道,並未多想宋慶慈的問題。


    宋慶慈和善地笑了笑,道:“我認為對於親日分子,很多人都是被蒙騙的。我們要盡力將他們拉回來,加入到抗日的隊伍中。不能一概而論,全盤否定。”


    “您說得對。”


    宋慶慈左右看看,問道:“你今天怎麽沒和雲澤一起過來?”


    提起陸雲澤,謝婉兒的表情微僵,道:“他……一會兒來……”


    宋慶慈微微歎息,道:“我得知你前些日子被綁架。讓沈丘帶人配合雲澤去營救,最後沒救到你,卻救了另一個姑娘。”


    謝婉兒的神情暗了暗,宋慶慈見她的反應明顯有問題,故作為難地歎道:“本是好事一樁,竟是傳出了流言,說那姑娘是日本人。讓我好生頭疼。”


    謝婉兒一驚,隨即便壓下了心裏的起伏,驚訝地反問:“怎麽會?哪裏傳出來的流言?”


    “想來是別有用心之人。”宋慶慈故作信任陸雲澤,道:“雲澤幫了我很大的忙,為了給年輕人機會,我將所有機要文件都讓他看,希望他能盡快成長起來。他的能力很強,隻是有些不善交際,容易被騙和誤導,你要隨時注意,不要讓他被人騙了!”


    謝婉兒一愣,這個宋慶慈擺明了意有所指。他想幹什麽?挑撥離間嗎?


    “我要替我未婚夫感謝宋老板的提拔了。”


    “說來也惋惜,雲澤這次本可以立大功的。”宋慶慈感歎:“營救你時抓到了幾名特高課成員,本來能從他們口中得到很多重要情報,甚至對宛城抗戰都有用的情報。可惜,他們都被人毒死,現在也找不出潛伏的叛徒。這種人一日不找出來,就讓人一日難安,我擔心大量機密情報外泄,導致抗日軍人因此死傷慘重。”


    愛國的人最受不了英勇抗日的戰士們被人出賣而無辜犧牲,謝婉兒的內心糾結,她認為肯定不是陸雲澤下的手。但說到底,她怕井上雲子利用他。他不顧危險,尋尋覓覓,為的就是找到井上雲子。他向來冷傲,能讓他如此掛心的女人,又豈是一句話半句話可以放棄的?


    日軍發動七七事變,因為盧溝橋的戰略位置非常重要。日軍占領東三省後,下一個目標就是華北,而平津地區是華北的政治、軍事、經濟、文化核心,其中北平的地位尤為重要。北平被日軍三麵包圍。東麵,有日軍扶植的冀東偽政權和所屬偽軍部隊。北麵,有日本弄出來的偽蒙疆自治政府。東南麵,日軍強占了戰略要點豐台。唯有西南麵尚為中國駐軍宋哲元指揮下的第29軍一部防守。因此,位於北平西南10餘公裏處平漢鐵路線上的盧溝橋,就成了北平通往南方的唯一門戶。如果控製了盧溝橋,就扼住了平漢,平津,平綏三大鐵路線交匯點,又扼住了北平西南咽喉要道。


    謝婉兒是愛國女青年,畢竟不是軍方人員,更不是情報人員,不清楚在上海的陸雲澤就算是能夠得到軍統上海站的情報,也不會對遠在宛城的局勢有多大的影響。她聽人探討時聽說過這麽一段話,盧溝橋之得失,北平之存亡係之。北平之得失,華北平原之存亡係之。而西北、隴海線乃至長江流域,亦莫不受其威脅。盧溝橋是中日雙方必爭之地,謝婉兒的內心有些傾向宋慶慈。


    就算是她不能出賣陸雲澤,但是她是不是可以把那個女人的身份說出來?


    “那個女人……是……”謝婉兒的話沒有說完,腰身已經被攬住。


    謝婉兒一愣,側頭看去,陸雲澤英俊的麵孔落入她的眼底。她自眼底泛出的笑意,掩飾也掩飾不住。


    “局座。”陸雲澤看似恭敬地招呼。


    “雲澤來得還真是時候。”宋慶慈笑著點了點頭,“你們年輕人聊吧!我就不打擾了。”


    宋慶慈轉身離開,陸雲澤旋即落下攬在她腰上的手。


    腰上一空,她的心上也是一空。


    “不要跟宋慶慈這個人來往。”陸雲澤壓低聲音,嚴厲地道:“他問你什麽你都不能說。”


    “你怕我出賣你?”謝婉兒失望地問。


    陸雲澤正欲開口解釋,舞會上忽然起了騷動。


    井上雲子穿著旗袍走了進來,美麗的麵容,完美的身材,雖然沒有風情萬種,卻仿佛磁石般將所有男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謝婉兒看到井上雲子,驚訝地道:“她怎麽來了?”


    陸雲澤看到向著他走過來的井上雲子,也是一愣。


    沈丘等人看到井上雲子,也是大驚。他們想找她還沒處找呢,她倒是自己出現了。


    井上雲子徑直走向陸雲澤,目光隻放在他身上,對其他人根本無視,仿佛世界上隻有他一個人。


    沈丘來到宋慶慈身邊,低聲道:“局座,她就是那天陸雲澤救出的人,懷疑是特高課特一課課長井上雲子。”


    “走,我們去會會她。”


    井上雲子站在陸雲澤旁邊,將目光投向舞台,兩人在一起,就算不說話,氣氛也非常和諧,謝婉兒站在旁邊感覺是多餘的。


    宋慶慈和沈丘的到來打破這種和諧的氣氛,“雲澤,聽沈丘說,這就是那天你救下的小姐。”


    不等陸雲澤回答,井上雲子露出迷人的笑容,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程琳。”


    “以前沒在上海看到過程小姐,不知你是來工作,還是來尋親訪友的?”宋慶慈似隨口問。


    “上海的警察這麽厲害嗎?連大上海有什麽人都知道?”井上雲子故作驚訝地道。


    宋慶慈的臉色一黑,沈丘旋即從旁警告道:“注意你的言詞。”


    “我真的隻是驚訝,你們誤會我了。”井上雲子一臉的無辜,柔聲說:“我想當演員,才來上海試鏡。”


    “是嗎?”宋慶慈和善地笑笑,道:“我認識一些影視公司老板,可以給你介紹。”


    “非常感謝。”井上雲子笑得格外開心,語氣也是柔得帶了一汪水。這樣一個格外柔美的女人,怕是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她是殺手組織培訓出來的殺手。


    謝婉兒真的有點聽不下去了,這個女人真是能裝。她不甘地想要出口諷刺她,卻在看到陸雲澤注視著井上雲子的視線時,失落地住了口,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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