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兒一個勁給趙偉使眼色,他還在那喜滋滋的,以為謝婉兒被他規勸的言語說明白了。


    汽車旁的男人聽到聲音,轉頭看到謝婉兒的背影,幾個闊步追了上來。


    趙偉嚇一跳,不知道這人是幹什麽的,拉了謝婉兒一下,以免她吃虧。


    謝婉兒看到麵前的人,狠狠地瞪了趙偉一眼。瞪得趙偉滿心的委屈,自己又做錯了什麽?


    “小姐,老爺讓您馬上回家。”褂子男恭敬地說。


    “我還有個采訪要做,等我采訪完就回家。”謝婉兒回得氣力不足,她比誰都清楚,她老爹要是派了人來接她,是不會允許她反抗的。


    “老爺很生氣。讓小姐必須現在就回去,小姐不要為難小的。”褂子男的態度恭敬,但言語卻表現出了不容置疑。


    “我不回去。”謝婉兒頑固抵抗,拿出了小姐脾氣。


    “老爺說了,小姐要是現在不回去,以後就不能再在申報工作了。”褂子男直接放出殺手鐧。


    謝婉兒氣呼呼地推開他,向外走去。褂子男也不生氣,快走幾步,打開車門,請謝婉兒上車。


    謝家大院,即便是坐落於上海的富人區,也是格外得顯眼和壯觀。


    謝婉兒由下人陪著走進華麗的廳堂時,謝家父親早就已經坐在那,擺好了陣仗等她。


    謝婉兒看到父親陰沉的臉,下意識地就想要逃跑。


    謝柏年大喝道:“給我站住!”


    謝婉兒被吼得收住腳步,小聲打著商量:“爸,我昨天工作了一天一夜,這會兒又餓又困。有什麽事吃完飯再說吧。”


    “你還好意思說?一個大家閨秀,夜不歸宿,像什麽話?”謝柏年怒不可遏地訓斥道。


    謝婉兒見向父親吐苦水沒用,又向母親投去求救的眼神。


    謝母見狀,趕緊從旁勸謝柏年,“孩子肯定是在外邊忙累了。先讓孩子休息一下,吃點飯,有事慢慢說。”


    “吃飯,吃什麽飯?慈母多敗兒。”謝柏年的怒氣高漲,吼完了謝母,又看向謝婉兒,質問道:“我讓你去接陸雲澤,你去了嗎?”


    “我有新聞要報道。忘了。”謝婉兒越說越心虛,卻還是不甘地反駁道:“他那麽大的人,還用人接呀!”


    “住口!那是你的夫婿!他來上海,你去接他,不是應該的嗎?”謝柏年沉著臉,語氣不容置疑,“他這次過來上任,我們兩家已經商量好了,近期給你們擇日完婚。”


    “我不同意!現在是什麽年代了,還包辦婚姻。我都沒見過他。您也十幾年沒見過他了。都不知道他現在長成什麽樣,是什麽樣的人,就讓我嫁給他,我不嫁。”謝婉兒生氣地反抗。


    “胡鬧!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謝柏年氣得一拍沙發的扶手,怒道:“我讓你嫁,你就必須得嫁。”


    謝母看兩父女鬧了起來,連忙勸氣得胸膛欺負的謝柏年。


    “好了老爺,又不是今兒就要成親。你先讓他們兩個年輕人接觸接觸,說不準婉兒就願意了呢!”


    “我不幹。誰愛嫁誰嫁。”謝婉兒小聲嘟囔道。


    謝柏年氣得沒處可以撒氣,憤怒地對謝母道:“看看你養的好女兒,如此忤逆。”


    謝母連忙起身,將謝婉兒拉到一邊,小聲道:“你爸一向最重承諾,更何況你爸的命又是你陸伯父救的,兩人可是八拜之交。你現在要是悔婚,你讓你爸的臉往哪放?”


    “媽,你就想因為我爸的臉麵犧牲我的幸福嗎?”謝婉兒癟癟嘴,見反抗父親無效,開始走懷柔政策,“我都不認識那個陸雲澤,兩人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


    謝母拍了拍謝婉兒的手,笑著道:“雖然打你出生之後,他們家就搬到南京。也有十幾年沒見了!可你陸伯父為人正派,品格高尚,想來他兒子的品行也不會差。陸雲澤年紀輕輕就是中校,在淞滬警備司令部工作,前途必然遠大。”


    “媽……”謝婉兒氣得一跺腳,“他再前途遠大和我有什麽關係?我又不認識他。”


    “我告訴你,我不管你樂意不樂意,我就算是綁也會把你綁到陸家去。”謝柏年惱怒地發出警告。


    謝婉兒還要反駁父親,謝母連忙小聲阻止,“快別說了。再說下去,你爸肯定會將你關在家裏,直到嫁給陸雲澤為止。”


    “媽,我不想嫁,我想一輩子陪你。”謝婉兒搖晃著謝母的胳膊。


    謝母笑道:“別說傻話,女人哪有不嫁人的。”


    謝婉兒見母親這裏也想讓自己嫁給陸雲澤,眼珠子一轉,對父親道:“爸,我總不能都不認識他就嫁給他吧!萬一他是花花公子怎麽辦?”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有幾個女人算什麽?對你好就行。”謝柏年的思想還很傳統。


    “那他要是看不上我怎麽辦?”謝婉兒氣鼓鼓地問。


    “我的女兒他敢看不上?”這個問題謝柏年還真是沒想過。


    “爸,我是說萬一。他是個花花公子,品性不好,還看不上我。您還能把他關起來直到娶我為止?”


    謝母道:“老爺,還是讓他們先接觸一下吧!萬一他們互相不喜歡,也沒有必要強求。”


    謝柏年想了下,道:“總之一句話,我絕對不會主動退婚。”


    謝婉兒暗中握了握拳頭,她的堅持取得了一定的勝利,父親的意思很明顯,如果陸雲澤想要退婚,父親就會同意,父親隻是不想違背諾言,做背信棄義之人。


    父女倆之間的氣氛剛見緩和,這時傭人走了進來。


    “老爺,警局偵緝大隊的人想請小姐去一趟茉莉咖啡廳。”


    “不是都問過話了,怎麽又叫我去?”謝婉兒納悶地問。


    “哎……”謝柏年無奈,瞪著女兒,“早晚得惹出事來。”


    “惹出事,我也會自己承擔。”謝婉兒有骨氣地說了句,向門口走去。


    謝母看著女兒離開,不免擔心,問:“老爺,婉兒不會真的出事吧?”


    “我謝家的女兒,我看誰敢?”謝柏年一瞪眼,護犢子的虎威倒是凜凜有風。


    謝婉兒被帶去茉莉咖啡廳時,陸雲澤還未到。倒是麥雅麗站在吧台後,慢悠悠地衝著咖啡,舉止自然而優雅,仿佛在自己家裏。


    麥雅麗微勾豔麗的紅唇,問道:“謝小姐想喝什麽咖啡?”


    “我不是來喝咖啡的。”謝婉兒在吧台邊坐下,問道:“是你要見我?”


    麥雅麗聳聳肩,說:“不是。”


    “要見我的人呢?”謝婉兒往四周看了看,沒發現有人。


    “大人物一般都是最後才到,謝小姐要有耐心。”麥雅麗神秘兮兮地說。


    “大人物?誰啊?有沒有新聞可報?”謝婉兒立刻來了興致。


    “謝小姐就一點都不擔心?”麥雅麗將一杯咖啡推到謝婉兒的麵前,“請你喝。”


    “我有什麽可擔心的,穀隊長又不是我殺的。”謝婉兒不以為然地說:“你還沒告訴我,哪個大人物要來呢!”


    麥雅麗剛要張口回答謝婉兒的問題,陸雲澤的聲音忽然自門口響起,“既然人不是你殺的,不知道謝小姐可否願意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重演一下那天的情景?”


    他的聲音瞬間吸引了謝婉兒的注意力,她轉頭看去,外麵刺目陽光晃照他的頭頂,卻溫暖不了他的冷。即便兩人之間有著一定的距離,但那股來至於他的壓迫感,還是撲麵而來。


    陸雲澤見她在那愣神,便又問:“謝小姐願意配合我們的工作嗎?”


    謝婉兒回神,說:“配合你的工作不是不行,但是你得給我第一手新聞報道。”


    “我不是在和你談條件交換。”陸雲澤走到謝婉兒的近前,“你是在替你自己洗脫嫌疑。”


    “喂!我說你這個人還真是會倒打一耙。我有什麽嫌疑?我和穀巽無冤無仇的,我幹嘛害他。”謝婉兒惱怒地反問。


    “穀巽死時,在場的人都這麽說。你覺得我應該信誰呢?”陸雲澤眯眸,兩道寒光射向謝婉兒,“謝小姐能在這裏配合,馬上便可以回家。”


    “我要是不配合。你還想嚴刑拷問?”謝婉兒向來不畏強權,這會兒六號和她擺官威,她自然不爽。


    “若非與之有關,何必不配合?”陸雲澤看向麥雅麗,“去把申報的總編請回來,我懷疑他包庇殺害穀隊長的人。”


    “是,副座。”麥雅麗領命。


    “你……”謝婉兒惱怒,“你擺明了是在要挾我。”


    “謝小姐要是這麽想,我倒是也不介意。”陸雲澤走到穀巽被毒死那天的位置坐下,“我相信謝小姐現在可以開始了吧?”


    麥雅麗又叫了幾個人進來,按照那天咖啡廳的環境做好了布局。


    謝婉兒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努力說服自己。眼前這位軍官做事雖然讓人不舒服,但若是破案了,好歹也算是好事一件。


    謝婉兒把那天與邵陽吃飯,以及後來遇到穀巽的事情又說了一遍。陸雲澤全程聽得認真,謝婉兒說到興起時,也就忘記了對陸雲澤的不爽。


    末了,陸雲澤在謝婉兒,穀巽,邵陽,服務員四人都出現在一起時,對謝婉兒一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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