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就站在門口的光源處,不然葉臣怎麽看到呢?這麽多人,這麽熱鬧的場合。


    就是讓他看到的,雖然寧夏並不知道盛秋也在。


    盛秋以為葉臣是被噴誤導了才要出來,所以攔了一下。一下沒攔住之後,就跟著過來,想要把葉臣勸回去。


    她真沒想到寧夏會來。


    寧夏當時被她吊成那樣,後來高熱她都沒管,她是壓根不信寧夏還會出現的。


    看著葉臣走近,寧夏想笑,但眼神觸及卻又看到了盛秋。


    這倆人,還真是不遺餘地啊。


    “夏夏!”


    葉臣幾乎是帶著所有人目光過來的,而寧夏的地方,又正好是光源處,地利人和之下,兩人頓時同框。


    盛秋突兀的說:“你怎麽回來了?”


    好像她知道寧夏不見的原因似得。哦,她確實知道,但這話一說,好像寧夏是刻意的自願的走一樣。


    原本是寧葉二人同框,盛秋出現的突兀,說的話也突兀,氣氛登時立變。


    寧夏嘴角翹了一下:“回來感謝你啊。”


    兩人一問一答下,說著什麽啞謎?


    葉臣伸手去牽寧夏:“回來就好……”


    手裏什麽都沒碰到,他有些詫異,寧夏卻一臉平靜:“葉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是自己走的,我是被這位盛秋女士私自帶走的,我回來確實是要感謝她,因為她,我才想起了很多一直沒想起來的空白。”


    冷淡疏離的語氣,淡淡一句“葉先生”將兩人的距離拉開到再無法複合的地步。


    葉臣臉色一僵,看了盛秋一眼,但隨即卻說:“夏夏,我們回去再說。”


    “我可不想犯重婚罪,況且我還深愛我的丈夫,葉先生這話,說出來是徒增笑料的嗎?”


    寧夏隔開他的手,目光漸漸深沉,看向盛秋。


    盛秋被她突兀的一看,不由一陣心虛,背後頓時出了冷汗——忽然想起,放她那些照片的,就是來自夏夏的公眾號,那豈不是說明,她不僅想起來了,還把當時的照片留下了?


    到此時,如果再聽不出來不同,葉臣就不是葉臣了。


    盛秋一時備受矚目,被人的目光還好,寧夏的目光她可受不住。已經沒有餘力再想其他的了,隻覺得後背一陣一陣發汗,勉強說了一句:“寧小姐想起來了,那也是幸運。”


    她這話說到了點子上,再想走,那就隻能想想了。


    “是啊,盛女士說的真好,”寧夏直接給她點讚,笑容更大:“真是我的幸運,能在那種條件下高熱不死,真的要感謝你的心慈手軟。”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盛秋演技大爆發,這個時候再不裝無知,那在這些眼尖眼毒的媒體人麵前,她就沒翻身的餘地了。


    寧夏一副“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的表情,然後說了一句:“對了,還要恭喜你,得償所願了吧,看樣子,我不在你真上位了。”


    如果說剛才的話還能讓盛秋反駁,現在這話,卻直接啪啪打臉。


    盛秋剛才說聽不懂,但寧夏一點都沒按著套路出牌,繼續把話給說了,這話一出口,盛秋都沒辦法接話——上一句不懂,這一句應該也是不懂的,但不接不禮貌,接了卻無從說起,頓時尷尬的無以複加。


    葉臣也在這一邊站著的,他不能眼睜睜 的看著兩人吵起來吧?寧夏有點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在這些鏡頭麵前,這些話是不太好說的。


    他側身擋過盛秋,幾乎攬住寧夏:“夏夏,你不要這麽偏激。”


    這詞用的好,寧夏如果不是看著盛秋要走,真想給葉臣拍手叫好,不愧是導演啊,出口就這麽犀利。但她沒功夫多理他,隻給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然後就越過他去追盛秋。


    “夏夏!”


    葉臣手疾眼快,直接抓住她的手腕——


    這簡直是敵人的神助攻,寧夏步子不頓,直接被強停了。隨即葉臣就對著媒體的鏡頭說:“真是不好意思,夏夏的情緒有些激動,我們原定於今天辦婚禮的,但現在各位也看到了,夏夏給我鬧脾氣了……”


    說的端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寧夏簡直想要把他的臉給直接撕了,都到這份上了,還要麵子?


    她是設計師,麵對鏡頭的時候很少,就算曾經有過麵對鏡頭的經驗,但現在也懶得應付了。


    “葉先生,我之前是失憶,所以不懂這些,您現在還這麽說,是準備讓我一定要和你法庭想見嗎?”


    寧夏說的一點都不客氣,這人就不能太給臉,太給臉 就有些給臉不要臉了。


    葉臣手緊了緊:“夏夏,你忘了吃藥了。”


    寧夏怒極反笑:“是啊,我忘記吃藥了,你找的催眠師技術不到家,我還得吃藥才能忘記,偏偏你準備的藥也是假的。”


    葉臣被她的話說的麵子徹底掛不住了,他沒想到寧夏這麽不給他麵子,就算現在想起來了,那也不用這麽撕破臉皮吧?


    他哪裏知道寧夏剛才要去追盛秋的,是想要問盛秋那幾天綁她做了什麽,因為發燒所以記憶模糊,但卻被他給攔住了,心裏有火氣。再加上他之前說過他們的關係, 在想起記憶之後那基本就屬於羞恥了,寧夏哪裏會給他麵子。


    麵對寧夏的直白,他隻好一邊對鏡頭賠笑,一邊低聲說:“給我點麵子!”


    現在還用這種語氣?寧夏嗤笑:“麵子是相互的,你都不給我,我幹嘛要給你?”


    她和這人有什麽交情?不過就是異國他鄉出事時被他有所圖謀的救了,僅此而已。


    救了也不純粹,說什麽是未婚夫妻,後來更惡劣,直接就成了夫妻,也確實沒了記憶就有些傻,都沒覺察出不對,甚至沒有朋友親戚也沒覺得不對,現在 想想,那真是,紅果果諷刺。


    葉臣隻感覺手裏的素腕一扭,就從他指間掙開,再想去抓住已經來不及了,寧夏直接推開眼前的人就往外走。


    媒體記者攔不住她,——她一心要出去,哪裏還管這些是什麽人?不給麵子的硬要出去,誰能攔得住?


    葉臣就被直接堵在裏麵了,已經不能直接出來,眼睜睜的看著寧夏離他越來越遠。


    ————


    盛秋在休息間裏,正忙著打電話。


    有些心急火燎,給可信的那幾個人,也幸好就那幾個人親手動過寧夏,就算追究,也好處理。


    “她逃跑的時候,是什麽情況?”


    盛秋現在想知道當時的具體狀況,但當時不隻寧夏一人,還有別人,而且,摔下去之後,他們都走了,都不知道後來。


    但當時……當時也夠混亂的,說不清楚。


    “你現在才問,誰知道呢,那個時候那麽亂,外麵都用上槍了,我們手裏就隻有棍棒什麽的,隻顧著跑,誰知道什麽情況。”


    那邊的人很是沒好氣,就算她給了錢還給了好處,但關係到自己的命,人都是自私的。


    盛秋心裏一緊:“是警察嗎?”


    “不知道,如果是警察,那我們就要避避風頭了,錢不夠了,你再打點過來。”


    對方毫不客氣,本來就是利益關係,現在又是盛秋自己先說的,自然少不了要錢。在對方看來,沒有要人已經給麵子了,——看在錢的份上。


    盛秋正要再問點其他的,有人敲了門,她一激靈,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就立刻掛斷電話,甚至,關機了。


    敲門聲隔了幾秒,又響了。


    盛秋有些緊張,她很怕是寧夏追來的,起身走到門口,又等外麵敲了一次才說:“誰啊?”


    “盛姐,是我,給你送水的。”


    是助理的聲音,盛秋聽出來了,這才開門。


    還直接作出一臉不舒服的樣子:“我頭有些疼,沒精神。”


    助理急忙伸手扶她:“要不要去醫院?”


    盛秋此時哪裏敢出去,且不說她是裝出來的頭疼,就是真難受,她這會兒也不敢出去。萬一寧夏還沒走,她直接撞上去,要是再躲不開,——寧夏會放過她嗎?


    雖然她真不覺得自己做的狠辣,但畢竟那也是綁架,就算手段沒那麽狠毒,但那些手段換到她自己身上……想想她是受不來的。


    想著急忙搖頭:“不去,不用去,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


    但下一秒,她就後悔這話了。


    門口傳來寧夏的聲音:“盛秋女士。”


    盛秋恨不得把剛才的話給咽回去——她如果說去醫院,那此時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可以出去了,就算她堵來,自己身邊還有助理在。


    寧夏是問了人才知道這邊有休息室的,看到那助理敲門,就猜測是盛秋,果然,在不遠處聽了一會兒,不僅聽到了聲音,還看到盛秋來開門。


    頭疼?這借口拙劣的,寧夏覺得,這種手段也能封後,真是走了狗屎運。


    從一開始,她演技不夠,手段不行,甚至現在的情商都低,是做了壞事心虛的了吧?


    盛秋已經扶著助理軟軟的倒下去了,不知是怎麽做的,連汗都出賴了。


    “既然如此,你何必當初呢?”


    寧夏有些好笑,抱著手臂在門口,冷眼看著。


    那助理還準備打救護電話的,一抬眼看到寧夏,頓了一下:“夏小姐,能幫忙叫下救護車嗎?”


    助理是葉臣公司裏的,自然是認識寧夏的——葉臣的婚事,那可是公開的,外人都知道,何況是公司裏?


    不過現在的寧夏可不是之前的夏夏了,隻是看了看她,根本沒動。


    目光略過她,落到盛秋身上,就那麽冷眼看著。


    ————


    蘇卿到的時候,葉臣剛打發掉媒體。


    他自己招惹來的,當然是要自己處理,不過見到蘇卿,他的臉色直接難看到了極點。


    如果寧夏的出現還能用借口來說,那麽蘇卿就是那個打破借口的。原本就已經被寧夏打過一次臉的葉臣,現在又被蘇卿給打了一次。


    “夏夏呢?”


    聽到他這麽說,葉臣直接就笑了:“你什麽身份來問我的?”


    蘇卿說:“我以夏夏的老公的身份來問你。”


    “既然人是你老婆,你幹嘛問我?”


    葉臣直接拿這話給堵回去了。


    “砰!”


    蘇卿毫不客氣的直接一拳砸在他臉上,挑釁他的下場,沒有好的。是他 要問的,問了還這麽說,想找揍也可以直說,他是不會心軟的。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直接挨了真真的一拳,葉臣是徹底沒了麵子,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直接走人。


    雖然很沒麵子,但不做計較也是一種處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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