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澤說:“爹地,就算媽咪沒有簽售會,你也會替她辦的,不是嗎?”


    這話太成熟,語氣裏帶著篤定。


    “臭小子!”


    蘇卿覺得,養兒防老這話肯定是錯的,簡直是要氣死他了。但隔著這麽遠,能看見也打不到他,甚至這麽罵一句,都被他媽媽聽到了,還要反駁上兩句:“你說什麽呢?他是臭小子你就不是的?”


    好吧,遇到媽媽,他也敗退。


    不過蘇媽媽又說:“我還是那話,能追回來呢,咱把人追回來,追不回來,咱就再找個,反正,孩子不能沒母親。”


    原本蘇母對寧夏挺好的,但這次之後,蘇卿才知道,不是對寧夏好,是對兒媳婦好,無論這個兒媳婦是誰,隻要是他蘇卿的妻子,蘇母對待都很好。


    就好像她對蘇嬌那樣,唯一一個孫女,嬌寵漫愛。


    不過這種事情,真不是她想如何或者蘇卿想怎樣就能怎麽樣的,寧夏那邊,現在都沒空。


    婚禮在一個月之後。


    而那個婚禮前30天計劃又把每天都安排的滿滿的,她根本沒時間去理會別的,樣書給她送來她都沒空看。


    好容易翻起兩頁,已經上架銷售了。


    好吧,一忙起來時間過的特別快,寧夏看了看時間,都已經過去十天了。


    看銷量不錯,穗子和她商量要不要在銷量過那個數的時候辦個簽售什麽的,她隻說到時候看情況,因為最近要準備婚禮什麽的。


    因為說了要做個安分的新娘,所以寧夏真就一點沒問過其他。


    葉臣也樂得清靜,全方位的準備婚禮事宜。


    明明他的通告還很多,說好要宣傳的,甚至電影節的預計都算上了。盛秋特別憤憤不平,她不僅是女一號,她還是葉臣的粉。


    死忠粉、腦殘粉都不夠形容她的,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暗戀者,但她不想要暗戀,她想要在葉臣的婚禮前,再爭取一把。


    “葉導,我有點事,能和你談談嗎?”


    她覺得自己開場不錯,如果葉臣手上暫時沒事,他會答應的。


    確實,葉臣此時也沒什麽要緊的事,就點頭說:“嗯,坐下說。”


    說著,還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此時是葉臣的辦公室,葉臣的公司裏。


    他原本是不用守著的,不過是被人臨時叫過來,說有事讓他臨時指導一下。


    這下好,他走不開了,也是盛秋趕巧了,不然這麽好的天時地利人和她還真不好找。


    “葉導,我想要和你說一下,如果不說我怕我會覺得後悔可惜,我要是不爭取一下我都不知道 努力之後是什麽結果的。”她有些沒信心,微微咬著 唇,想讓葉臣給她點信心。


    “你說。”


    葉臣就等著她說呢,以為她是要說工作上的事,卻忘了,盛秋雖然簽約在此,但她現在成名已久,身邊也是有很多工作人員的,如果真有工作上的事,自然有身邊人商量的。


    “我愛你,你能給我個機會嗎?”


    ……


    一時沉默。


    這個時候說這些,擺明了是非常不合適的。


    葉臣就要結婚了,婚期都定下了,公開了,給她個機會?怎麽給?葉臣自覺都覺得好笑,就那麽笑著看著她。


    “阿臣,我真的愛你,我推了其他邀約,隻為了和你去走場,或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通告,你知道我擔心嗎?”


    盛秋忽然就覺得被他看的底氣不足了。


    但這話說都說了,她總是要說完的。她在圈裏沉沉浮浮這麽久,不是沒見過男人,換句話說,她什麽樣的男人沒見過?潛規則什麽的也不少見,不過是自己有點圓法,都沒在她身上討到便宜而已。


    她後台不硬,但是有。


    如果葉臣答應她,她也不會為難寧夏,兩廂都好看。、


    “我就快結婚了,你還是忙工作的好,就不會這麽胡思亂想了。”


    葉臣一句話,直接給她潑冷水。


    冷水滋味如何?


    “阿臣,你真不能給我個機會嗎?”盛秋在說那話之前就想到了結果,這一種,以及另外一種。


    但真聽到,還是覺得,很不好聽。


    “我的新娘是寧夏,她失憶了,你知道的。”


    他如是說。


    這聲音就像帶著回音,一直在她腦子裏轉。


    寧夏正在做麵膜,手機就在手邊,放著一個廣播劇。


    她喜歡看書改編的那些東西,但有時候沒時間,比如吃飯或者敷麵膜的時候,或者是練瑜伽的時候,都沒時間看,發現一個mf,她就下了來,有事沒事就放著聽。


    電話響的時候,她有點恍惚,以為是劇裏的聲音,響了一會兒回過味來,也沒看是誰,摸著按了一下,竟然還接通了。


    那邊一個女音:“寧夏,把婚期延後。”


    沒聽出來是誰的聲音,寧夏也不可能答應她這話,覺得像是惡作劇。


    “寧夏,如果你不把婚期延後,別怪我不客氣。”


    聲音有些尖利,有些耳熟。


    寧夏說:“你誰啊?”


    叫她寧夏,如果是女的,那估計就那一個了,雖然心裏有數, 但她還是沒表現出來。


    那邊似乎是被她問住了,又或者是被氣懵了:“我是你姐、”


    不知道怎麽了,寧夏忽然想起一句話來,就說:“我姐死了。”


    那邊被噎住,半天沒再說話,但電話沒掛斷,能聽到那邊的車笛聲。


    盛秋真被她給氣住了,也憋住了,但頓了一下之後就憋不住了:“寧夏,你說什麽呢?我告訴你,別以為你現在裝出沒事人一樣就可以了,你如果不把婚期延後,別怪我不客氣。”


    這話說了兩遍,就沒氣勢了,寧夏沒理她,放下了手機。


    “寧夏,你給我……告訴你……”


    沒有開免提,也沒有掛斷,裏麵傳出來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寧夏沒理會,也沒什麽心情了,撕下麵膜,起身去陽台。


    連個安靜的新娘都不給她做了嗎?


    盛秋自顧的說了一陣,完全沒有回音,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她不想這麽說,但不得不承認,她現在真憋屈。


    什麽時候喜歡個人,還得去和人搶?搶也就算了,還特麽的,是和個失憶的女人搶,如果她還記得以前的事,也不算難,但現在連以前的事她都不記得了,她就算查出了什麽,根本沒殺傷力。


    越想越生氣,眼前被堵的車依舊沒有動靜,身後去依舊有人不停的按喇叭。


    剛才在按她沒搭理,現在沒玩沒了了?


    盛秋從車窗裏探頭出去:“你那喇叭是你媽的嗓門嗎?”


    ————


    事實證明,一個演藝明星這麽爆粗罵人的時候,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不多時很多人都看過來了,甚至還有人認出了她:“是盛秋!是那個演紅消的盛秋!”


    被認出來就是悲哀的,盛秋在心裏把寧夏罵了一通之後,隻好搖起車窗裝死。總不能被人拍到吧?


    她最近是有新片要上映的,她不想這樣出名……出名也是分上中下三策的,她現在又不是剛入行,非得用下下策。有那麽多上策等著她,何必自求其苦呢?


    心裏越發恨寧夏了,不就隻是延後而已嗎?至於那麽難說?


    前頭的路似乎在這個點,總算鬆動了,車子也來回出去,盛秋因此也算得以脫身了。


    但沒過多久公司就打來了電話,經紀人先就是一陣吐槽,直把她說的不耐煩了,才讓她表個態。


    表態?有什麽好說的,她就是為了一場愛情,不顧形象了。


    但話不能這麽直白的說出去,她畢竟還是要公眾形象的,沒有了公眾的支持,她什麽都不是。


    “我知道了。”


    為這件事,她隻好在微博上生命,不是有心的,是情場不如意才一時失態雲雲。然後,大家的目光就轉移到她為什麽會失戀那上麵去了。


    著實熱搜了一陣。


    這些,和寧西半點關係都沒有,寧夏的意思,就是完全聽葉臣的,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一開始葉臣給她隨意翻出來那個新娘30天,不過就是一個借口,沒想到她真這麽乖,——乖的讓他有些恍惚,這還是寧夏嗎?真的是寧夏嗎?


    他打電話給厲何:“我要結婚了,你來不來?”


    厲何那邊似乎很熱鬧,他都能聽到聲音:“當然,什麽時候?不會是和我的婚禮一天吧?”


    他的婚禮?


    葉臣有些沒好氣:“你一直說結婚,我連個人影都沒見著,你結的黃昏嗎?我的婚禮在農曆八月初八,一個大吉之日。”


    按著國內的傳統,他選的日子確實很好。


    厲何在那邊頓了一下:“正好,參加完你的婚禮我正好邀請你們夫妻來參加我的婚禮。”


    那邊似乎不止厲何一人,他還和別人說了什麽,但是又沒有可用避開他,他都能聽到那邊說:“這是我的好哥們,我必須回去,你不去就算了。”


    似乎言語不合,厲何也不願被他聽到,隻說:“到時候我一定去,先這樣。”


    葉臣在他掛斷電話才想起來,自己打電話不是和他說這個的。


    第二通電話追過去的時候,厲何正帶著火氣:“我說了我去啊。”


    “我是問,那個催眠師的電話。”


    葉臣聲音低沉的,目光直直的看著陽台上,寧夏心血來潮跳的舞。


    厲何第一反應就是:“她想起來了?”


    “……沒有。”葉臣總覺得心裏不安,似乎又哪裏不對,但她卻真的沒有想起來什麽。


    厲何頓了頓:“我等下給你發過去,你等一會兒。”


    這次,急急忙忙的掛斷,似乎真的在吵架?


    總不會是被自己打擾好事了,葉臣扔下手機,去陽台。


    寧夏見他過來,便坐下了,給他倒了一杯茶:“阿臣,人家說,婚前是不好見麵的,我沒有親人了,你也沒有嗎?”


    說起這個,葉臣已經想好借口了:“有,他們忙,過兩天就到了。”


    寧夏有些不信,任憑父母再忙,自己孩子結婚,這麽大的事,也總是少不了父母心的吧?除非,他的父母不愛他,所以對他的事並不上心。


    這麽想著,寧夏又覺得 他很可憐,一家人都忙,他自己也忙——這就不是他可憐了,是自己比較可憐、


    “想什麽呢?”


    他伸手過來摸了摸她的頭發,這樣子似乎還憋著氣呢,小嘴半嘟,真想咬一口。


    “沒想什麽。”寧夏低頭,半落的夕陽剩下那點光線照過來,把她的臉描繪的特別好看,就像是畫裏一樣。


    葉臣伸手把她抱在懷裏:“真好,你就要嫁給我了。”


    這話不無感慨,這麽久了,又是出事又是受傷,又是失憶又是催眠,他總算可以抱得美人歸了,就算,中間有什麽意外,他覺得,隻要結果一樣,那些過程,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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