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鐵柱恍惚的點了點頭。說實話,這個小警察也被蘇卿的行為搞蒙了。若說他是罪犯,現在有一個讓自己遠離監獄的機會,沒道理他會放棄。若說他不是罪犯,那就更是說不通了,哪有一個普通的正常人會喜歡在警局裏呆著?


    不過在他還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之前,寧夏和魏遼已經跟蘇卿告過別,走出了警局,秀秀留下來也沒什麽事,遂跟著寧夏一起出去了。一行人中,隻有餘立峰留了下來。


    有關摯夏公司偷換材料的新聞在中午一經播出,立刻鬧得沸沸揚揚。


    隨之便有數不清的媒體記者到他們公司門口進行圍追堵截,企圖抓住一個相關的負責人了解到一手材料。


    整整一天,魏遼都在跟那些粘人的記者躲貓貓、打遊擊,到了傍晚下班時分,他已經癱在椅子上,疲憊的一動也不想動。也是在這個時候,魏遼才明白蘇卿呆在警察局是個多麽明智和狡猾的決定,他把這些糟心的爛事全都推給自己處理了。


    而另一方麵,趙欣然作為蘇卿的助理,遭遇的情況跟魏遼同樣糟糕。不,確切的說,是比魏遼更加糟糕。因為除了小心翼翼的應對那些人的提問外,她還不得不努力的掩飾好自己內心焦灼恐慌的情緒。


    五點。公司的人還沒走幹淨,薔薇就不管不顧的跑到了趙欣然的辦公室。


    推門進去時,看見趙欣然正趴在桌子上閉目養神。薔薇穿著高跟鞋,噠噠噠的快走到趙欣然麵前。趙欣然聽見這樣的腳步聲,知道是誰來了,但她此刻實在是疲於應對,遂繼續閉了眼假裝沒有聽見。


    薔薇看趙欣然一眼,以為她是睡著了,踩著高跟鞋在屋子裏來回的走來走去。高跟鞋一聲聲敲擊地麵的聲音攪的趙欣然更加煩躁。索性她也不再假裝,抬起頭揉了揉眼睛,故作迷糊的問:“來找我什麽事?”


    “你還問我什麽事?新聞你沒看啊,這種情況下,你竟然還睡得著覺!”薔薇的臉因焦急而漲得通紅,她急促的說得這一句。立刻拉了把椅子,坐到趙欣然對麵,愁眉苦臉的問:“你不是說自己做的很隱秘嗎,怎麽說被捅出來就被捅出來了!”


    趙欣然扶住自己發疼的腦袋,她真想拿塊抹布狠狠堵上薔薇那張連珠炮似的嘴,可是她不能。不但不能,她還必須想辦法安撫住薔薇的情緒。


    可是說實話,當在早間新聞上第一次看見這個消息時,趙欣然受到的震撼絕不比薔薇小。那時候她正在休息廳裏衝了一杯咖啡,播音員的話一字一句清晰的傳入趙欣然的耳朵時,她雙手一抖,咖啡竟然就那麽灑在了地上。


    幾滴液體迸濺到手背上,趙欣然才猛然回過神來,她竟不慎在公共場合失態了。還好,休息廳裏其他的職員也都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以為趙欣然這種反應的原因隻是太過驚訝。


    她的確是太驚訝了,趙欣然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會越過蘇卿,直接被人在大眾前揭發出來。自從上次偷聽到寧夏和蘇卿的電話後,為了防止兩人察覺出什麽,趙欣然把所有可能會被人看出端疑的文件都處理了個遍,確保已達到天衣無縫。


    而如今的局麵卻讓她措手不及。不止是上述的那些,還因為報道中指出,摯夏集團所采購的木料全都是空心木料。這怎麽可能?她隻是把從樂家批發城買來的優質木材以高價賣出,買了些普通木頭做代替,但那些普通木頭絕不是空心的,否則當然會容易被別人發現。


    難道……趙欣然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個工地的包工頭為了賺取更高的差價,偷偷賣了摻水分的木頭給她!想到這裏,趙欣然立刻用備用手機撥打了那個包工頭的電話,打了好幾次,手機裏一直傳來“嘟嘟”的聲音,卻一直沒有人接聽。


    趙欣然氣憤的把手機拍在桌子上。此時,她幾乎已經可以確定,自己被那個包工頭擺了一道了。想她趙欣然聰明一世,竟然會栽倒那麽個鬼東西身上。趙欣然恨恨的咬著牙,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問題讓她想不通的是,那個包工頭得了利潤,自己偷著樂還來不及,怎麽會主動把事情抖出來呢?到時候萬一調查的深入,會查到他身上也不一定,他何苦要這樣引火燒身?


    甩了甩頭,趙欣然決定還是不要把這些複雜的因果講給薔薇聽。隻怕講了,她也不一定聽的懂,沒準反而會給自己惹麻煩。


    終於,她簡明扼要的開口:“這件事是誰捅出來的還不一定。好在社會現在針對的是整個摯夏公司而不是我們,記住,你我隻是公司裏兩個小小的職員,對此事一無所知。不要自亂陣腳,明白嗎?”


    薔薇的臉色依舊蒼白,好在趙欣然的話好像多少起到了點作用,她攪著雙手,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沉默的坐了幾秒後,卻突然又想起什麽似的,抓住趙欣然的胳膊問:“可是如此一來,矛頭就相當於全都對準了蘇哥哥。他怎麽辦,我不要蘇哥哥有事啊!”


    被薔薇這麽一說,趙欣然才突然想起蘇卿來。而她內心裏自以為對蘇卿的愛,其實隻是一種對優秀男人的欣賞,和求而不得的占有欲在作祟。所以在出事隻後,趙欣然首先考慮到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至於其他人的利益,她根本沒空多想。在這個方麵,倒顯得薔薇對蘇卿更加真心了。


    提起蘇卿,趙欣然皺了皺眉頭。這兩天好像都沒怎麽看見過他,甚至於公司除了這麽大的事,蘇卿一次都沒有出麵過,他到哪裏去了?


    趙欣然的心裏覺得隱隱不安,以蘇卿的性格,絕不可能是躲到哪裏避風頭了。那麽,難道他是發現了什麽線索,忙著調查真相去了?


    趙欣然心裏又是“咯噔”一聲,這件事,她還得旁敲側擊的打聽清楚。趙欣然冷冷的瞟了薔薇一眼,冷漠的說:“你現在在這裏擔心你的蘇哥哥有什麽用,當初為了自己的利益同意做假賬的人不也是你?少說廢話了,你要是覺得心裏過意不去想坐牢我也省的在這費勁心力的隱瞞。要是不想坐牢,就趁早給我收起你那些可笑的同情心!”


    薔薇被堵的啞口無言。她雖然平日裏囂張跋扈慣了,到底不像趙欣然真的那麽有心機,此時被趙欣然一說給說怕了悻悻的回了句:“我不想坐牢。”就在趙欣然不耐煩的揮手中,退出了辦公室。


    薔薇走後,趙欣然猶豫了許久,還是走到魏遼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門內傳來淡淡的回複聲。趙欣然一勾嘴角,她就知道這個時間魏遼還沒有回家。因為,整個公司裏,他可能是唯一一個知道蘇卿下落的人了,要忙的事情自然比一般人都多。


    魏遼以為是哪個小職員在下班前跟他交接工作,看見趙欣然進來時愣了一下。隨後起身客氣的請她落座,一邊說道:“欣然,這個時間你還沒離開啊?”


    趙欣然惆悵的點了點頭,然後故意做出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向魏遼。


    魏遼察覺了她的猶豫,做了個請的動作說:“欣然,這幾天我代管公司事務,有什麽事都可以直接告訴我沒關係。”


    趙欣然依然是一臉緊張的樣子,過了有幾十秒,她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般的衝魏遼吐露。“我實話跟你說吧,上午的新聞你也知道了吧。現在整個公司裏都人心惶惶,好多人都說摯夏公司就要倒閉了呢!”


    趙欣然用小心翼翼的語氣說完這句話,警惕的觀察著魏遼的表情。而魏遼則是蹙緊了眉頭,僅僅一天,公司裏竟然有這樣的謠言傳出嗎?魏遼首先想要做的就是穩住趙欣然,他堅定的開口:“欣然,蘇總的能力你我都知道,這次的事還沒調查清楚,說不準隻是個誤會。你要相信,同時作為蘇總的助理,也應該想辦法使大家都相信,我們完全有能力走出這次難關。”


    趙欣然見魏遼的回答完全順著自己走了,心裏暗暗得意。但表麵上她還是裝出一副苦惱的樣子,口氣遺憾。“蘇總的本事大家當然都知道。可問題是,從前天下午到現在,他都沒有出現過。有人懷疑蘇總是畏罪逃跑了。”


    趙欣然本來是小聲的說著,說到這裏猛的擺了擺手,堅定的解釋道:“當然,對於這樣的傳言我肯定是不相信的。不過我也有些奇怪,魏遼,你知道蘇總到底去哪了嗎?”


    魏遼聽到竟然有人誣陷蘇卿畏罪潛逃時,“嘭”的拍了一下桌子,因為氣憤,不假思索的就駁斥道:“誰敢說蘇總是逃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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