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沉默了,吳非就這樣坐在地上很久,終於掙紮著站了起來,他沉默了幾秒跟我說:“老白,帶我去看看。”


    “你還是別去了,我剛從那裏回來,你絕對不想看到……”


    “別他媽廢話,立刻帶我去!”吳非打斷了我,很生氣的衝我吼了一聲。


    我立刻像個鵪鶉一樣點頭答應,他剛剛活過來,我不想刺激到他,讓他看看也好,早晚都要麵對的。


    隻是我不想去,我不想再次看到外婆的慘狀,隻要一想起來心就會痛,痛的讓我無法呼吸。


    但我還是帶著他去了,此刻天還沒有亮,今晚似乎特別漫長,這次顏如玉和孟蘭也跟著一塊兒來了。我們一路小跑來到村子裏,村裏人撲滅了火焰早已經離開了現場,房子被大火燒毀成了廢墟,此刻還在冒著白煙。


    吳非看到這一幕之後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他一句話沒有說,對著房子磕了幾個頭。然後才站起身來一步步走過去。


    我跟在他後麵,我們來到了廢墟裏,映入眼簾的便是兩具被大火燒焦了的屍體,是我外婆和易雲道長。


    吳非一眼就認了出來,他再堅強,看到這一幕之後也終於控製不住自己哭出了聲。顏如玉一句話沒有說,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慰著他,我和孟蘭站在一旁,我心裏同樣很難受,可我已經在心裏哭過了。


    外婆讓我像個男子漢一樣堅強起來,我不能哭,不能讓外婆失望。


    我們在廢墟裏等待天亮,初晨的太陽剛剛升起來,便聽到了一陣警報聲,警車開進了村子裏。喜歡湊熱鬧的人都已經起來了,當他們看到吳非之後,一個個嚇的臉色蒼白,以為見到了鬼。


    經過好一陣子解釋才讓他們相信吳非是活過來了,好幾個警察在詢問具體情況,村子裏有許多當事人,但他們了解的不多,隻知道一場大火燒死了兩個人。真正了解真相的是我們,可我們不會說出去的,這種話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吳非作為易雲道長的徒弟,他有資格決定屍體怎麽安葬,警察來也隻是了解一下情況,排除了他殺的可能,做了筆錄便收隊了。


    吳非的意思是,將兩位老人合葬在一起,既然他們都已經成親了,合葬沒什麽問題,在我們這裏不施行火葬,除非特別要求,否則通常都是土葬。


    看墳地的事情吳非會安排,我主要負責買一副大一點的棺木回來,將兩位老人放進一副棺材裏就行。


    等村裏人都散了,我這才抱著外婆的屍體流出了眼淚,不敢相信外婆又一次離開了我。其實她還能再活一次已經賺到了,我也賺到了,沒什麽可抱怨的,隻是我接受不了命運如此捉弄我們。


    吳非借了村子裏的牛車,將兩位老人的屍體運送到桃村,因為屍體已經燒成這樣了,不能長時間停放,而且死法對於旁人來說有些離奇古怪,也不打算舉行什麽葬禮了,隻要棺材到了,就匆匆埋了。


    我立刻動身去了陽城,花大價錢讓棺材鋪做一口合葬棺,天黑之前一定要送到桃村。


    回去時,吳非告訴我墳地已經選好了,就在魔山附近,風水沒問題,今後百年都沒有問題。這樣我們就放心了,把兩位老人送走,我們也該離開這個傷心地了!


    我不會忘記外婆是怎麽死的,這一切都是石陽造成的,遲早有一天,他要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發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終於在天黑之前棺材送來了,我們一天沒有吃飯,每個人都沒有心情,發生了這種事,我連睡覺都不想睡,明明已經很困了。


    太陽下山之前,我們找了幾個人抬棺材,就這樣靜悄悄的出發了。兩公裏的山路走了近一個小時,走到魔山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幾個抬棺材的人任務完成拿了錢就走了。


    吳非拿出準備好的鞭炮點了起來,放完鞭炮便跪在地上磕頭,我們也跟著跪了下來,磕過頭之後,吳非深吸一口氣對我說:“老白,過來幫我。”


    我和他抬著棺材,放進了墓坑裏,然後填土,此刻我的心情很複雜,心痛的想要哭出來,卻還是忍著沒有哭。


    我必須振作起來,越軟弱別人就越是欺負到我們頭上來。用了大半個小時,我們將棺材埋了,吳非又將墓碑埋進去,再次磕頭,放上花圈,燒了紙紮紙錢,便招呼我們回去。


    路上他對我們說:“明天就回去,石陽說過還會找我們的,我倒要看看他還能笑多久!”


    “對了,明天去看看佐藤伊,這麽久都沒有看過她了,也許她能醒過來,這樣我們會輕鬆不少。”吳非鄭重其事道。


    “什麽意思?”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便苦笑了一下對我說:“佐藤伊是石一凡的師妹,也就是石陽的姑姑,有她出麵,說不定能開導開導石陽,讓他不要癡心妄想,踏踏實實的做人。”


    這個想法是好的,我都沒有想到佐藤伊還有這個關係,隻不過,石陽和他父親一樣冷酷無情,就算佐藤伊醒了過來,他也未必會正視她。


    況且,我並不打算這麽輕易就饒過他,做任何事都要負責的,因為他死了那麽多人,難道他從此不再幹壞事,就真的可以原諒他嗎?


    我們四個擠在吳非家裏打算再住最後一個晚上,回去之後把靈堂撤了,我和孟蘭睡廚房,今晚還好,起碼弄到了一張床。


    隻是和她同床共枕的時候,我又想到了蘇晴,覺得有些對不住她,不能再這樣下去,於是便睡到了地上。


    孟蘭也沒有問我原因,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兒,有些事我不說她也知道為什麽。


    一大早我們就起來了,吳非已經收拾好東西,把我們叫了起來:“快起床了,準備出發回哈爾濱!”


    “老白,你怎麽睡地上,不是有床嗎?”吳非詫異的看著我,顏如玉掐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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