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一句話讓我感到非常震驚,我幾乎是下意識跟著大家的步伐走遠,一直走到二嬸家,先生已經是滿頭大汗。


    他喘著氣對我們說:“聽我一句勸,最好把井封了,忘掉這件事!”


    說完這句話,先生拿起東西頭也不回的走了,錢都沒問我要。


    看他走的腳步匆匆,我已經明白了,這先生是有真本事,至少他能看出來井裏有髒東西。


    很顯然,他沒把握對付井裏那玩意兒,所以看到真相之後才大驚失色,連錢都不要了,可想而知,井裏那玩意兒究竟有多凶。


    老伯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二嬸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了起來:“這是造了什麽孽啊,為啥要害我娃,把娃還給我……”


    二嬸哭的稀裏嘩啦,哭聲陣陣,聽了讓人心生憐憫,可我卻幫不了她,人死不能複生。


    接下來我和黃伯一直沉默不說話,過了很久,黃伯拍著我的肩膀說:“娃子,你就先在大伯家住著,我要幫著你二嬸處理一下二娃子的後事,你就先回避一下,去吧。”


    我點了點頭,走出了院子,路過那口井,駐足片刻,心情忽然變的很沉重,都是這口井惹的禍,女鬼為什麽要害人,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鬼這種東西,有些人根本不相信它的存在,但我深信不疑,鬼害人,有時候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轉身走進大伯家,坐在院子裏想了很久,卻抓不住哪怕一絲頭緒,明明什麽都看到了,也猜到了,可心裏就是很亂。我不確定這一切是否發生過,甚至不敢確定二娃子的死,跟髒東西有沒有關係,越想心裏越亂。


    很快天就黑了,大娘已經做好晚飯叫我去吃飯,我卻沒一點胃口,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小孩兒,他還那麽小,人生還沒開始,就已經提早結束了。


    吃過晚飯,我去了二嬸家,本想了解一下情況,推開門卻看到一副棺材,那副棺材很小,剛好可以裝下二娃子的屍體。二嬸正在屋裏燒紙錢,黃伯見我來了,立刻走出來對我說:“娃子,趕緊回去睡覺,沒啥好看的,處理完了我就回去了。”


    我點了點頭,正要走,忽然聽到屋裏有動靜,門簾自動掀開了,接著是一陣陰風吹過,盆裏的火苗忽閃了一下差點熄滅。


    我下意識地往外麵退,這時就聽到二嬸神神叨叨的衝著空氣說:“娃,你回來了嗎,媽想你!在下邊缺什麽就跟媽拖個夢,媽燒給你……”


    二嬸說著說著已經泣不成聲,我和黃伯大眼瞪小眼,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更加不知道。


    “娃,你放心的走吧,媽一定會替你報仇的!”二嬸哭著哭著,語氣居然的激動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站起身對我們說:“叔、小夥子,你們回去吧,辛苦了!”


    我和黃伯離開了二嬸家,路上黃伯一個勁的歎氣,問我剛才有沒有感覺不對勁,我搖了搖頭,沒有回答。直到現在,我依然不願意在黃伯麵前討論這些事情,況且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


    回去之後黃伯燒了熱水,我泡個腳就睡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聽到外麵有動靜,我醒了過來。不知道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於是我又閉上了眼睛,可沒過一會兒,又有聲音,這次聽清楚了,好像是從二嬸家傳來的,似乎是什麽東西倒了。


    我急忙把黃伯叫醒,讓他陪我去二嬸家看看,他還有些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了陪我去看一眼。


    黃伯拿著一支蠟燭,和我一起去了二嬸家,一進院子就看到屋裏有燭光,看來二嬸還沒睡。我覺得不放心,於是便敲了敲門,叫了兩聲,隻聽到二嬸的男人在屋裏大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於是輕輕推了一下,這才發現門閂沒穿,門被推開一條小縫,我忽然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二嬸竟在堂屋上吊了,穿著一身紅衣服。


    黃伯嚇的當時就昏倒了,我也嚇的不輕,忙跑出去叫人,把鄰居叫了起來,然後大家一起去了二嬸家。人多就不會那麽害怕,很快二嬸的屍體就被放了下來,由於是上吊自殺的,二嬸的舌頭都伸出來了,看起來相當恐怖。


    二嬸突然在屋裏上吊,而且穿著一身紅衣服,讓我想起了一個可怕的傳聞。有人說,上吊死的人怨氣最重,尤其是穿著紅衣服,可能會變成厲鬼。


    我想起不久前二嬸說過的話,她說一定會替二娃子報仇,難道這就是她報仇的方式,讓自己變成厲鬼?


    真是瘋子,死了小兒子就上吊自殺,難道她忘了自己還有個大兒子。村裏人問我詳細情況,我讓他們去屋裏問二嬸的男人,他更清楚,然後我就扶著黃伯回去了。


    這一晚上我未曾合眼,隻因二嬸家人聲吵雜,加上突如其來的一場變故,讓我的精神一直緊繃,很難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早上,黃伯依舊昏迷不醒,大娘已經聽說了這件事,一大早就去請醫生了,讓我在家照看黃伯。


    二嬸突然去世,村裏跟她們家有點關係的人正在操辦喪事,小孩兒不能辦喪事,大人可以。嗩呐聲整個村子都能聽到,依稀還能聽到有人在哭,應該是二嬸的娘家人來了。


    不多時,醫生來了,給黃伯開了點藥,大娘立刻開始煎藥,藥還沒煎好黃伯就醒了,他讓我扶著他去二嬸家看看。


    我扶著黃伯剛進門,一個陌生的女人迎接了我們,看樣子她和黃伯認識,那女人披麻戴孝,淚眼汪汪,她請求黃伯請個先生回來,做一場法事。


    由於二嬸是橫死的,按照我們這裏的陋俗,需要做一場法事。黃伯拍著胸脯答應了下來,然後又把這個任務推給了我。


    於是我騎著黃伯的三輪車,去了幾公裏外的山村,找到了先生的家裏,剛走進院子,忽然聽到有人在哭,走近些才看到,屋子裏擺著一副棺材,一個女人跪在棺材前燒著紙錢。


    我一打聽,才知道,棺材裏躺的不是別人,正是我要請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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