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枝正擔憂時,檀芮突然便動了下,哼了一聲,然後又睡了過去,她們回過神來,冬蟬趕忙道:“我去燒水,惜兒去抓藥,綠枝你便在這裏照看這夫人和小姐,你也是有身孕的人,自然應當小心著些。”她們兩人便各自退了去。


    綠枝便守著檀芮,小心地照看著。她伸手覆上檀芮的額頭,還是一片滾燙,心裏不覺滿是擔憂。


    檀芮又動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綠枝趕忙上前,“夫人,你感覺怎樣了?”


    “口渴。”


    綠枝趕忙倒了一杯熱茶,吹了吹,送到檀芮嘴邊,她一下子喝完了,綠枝見她唇上還是一片幹幹的,便又倒了幾杯,檀芮都一下喝光了。喝完了水,檀芮便又全身癱軟地倒在床上,她側身看到睡得正香的遇悠,臉上不覺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她的臉。


    綠枝想到那件喜事,便道:“夫人,有一件喜事還沒告訴你。”


    檀芮不覺驚訝,“喜從何來?”


    “老爺要添少爺小姐了。”


    檀芮腦子遲鈍地轉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她驚喜地抓著綠枝的手,“真的嗎?”


    綠枝含笑點頭,“方才大夫來診過脈了,夫人已經有了兩個月身孕。”


    檀芮一時高興得難以言表,眼角一下又有些濕潤,心裏又生出一些怨怪,“為何每次查出我懷上身孕,他總是不在。”


    綠枝亦歎氣,她麵上露出一絲羞意,有些扭捏地開口,“夫人,方才大夫也替我號了一脈,我,亦懷上了兩月身孕……”


    檀芮一聽,整個人便頓時滿是精神,她抓著綠枝的手,一臉憧憬,“真的嗎?真,真是太好了。到時候我們倆人便一起挺著大肚子,然後一起等著孩子出生,說不定孩子還能同一天出生。”


    兩主仆便拉著手滿是喜意,一時之間,檀芮連身上的不適都忽略了。


    冬蟬燒了水讓店小二送了上來,見檀芮已經醒了,還聊得格外開心,便已經知道綠枝把喜事告訴了她。檀芮見她們端來這個大的木桶,心下驚訝,冬蟬便一副教訓的模樣把大夫的話說了一遍,好生叮囑著,檀芮下意識地撫著腹間,一時不覺滿心緊張。


    惜兒也把藥材都買了回來,她們便都張羅開來,檀芮整個人泡了進去,整個身體不覺被滿滿的熱意包圍著,手上竟也熱得起了雞皮疙瘩。


    “眼下我們被困在這裏,老爺定要擔心我們。”冬蟬蹙眉。


    “咱們飛鴿傳信到淺水寨給他報平安,老爺收到了信自然就放心了。”綠枝道,檀芮亦點頭。


    “眼下咱們這裏有了兩個孕婦,行動不便,沒人護送,也不安全,若是再遇上那群歹徒,我們可怎麽招架?”冬蟬又提出疑問。


    綠枝心裏不覺也沉了一下,“咱們在路上耽擱太多時日,若是……”綠枝小心地沒有把話說完,但是她們都已經猜出她心裏想說之言,若是她們行動太慢,趕不上見裘政豪最後一麵,那裘政豪隻怕會心懷遺憾。


    惜兒麵色有些遲疑,“夫人,咱們能不能向艾關主求援?”惜兒說完,又有些心虛,趕忙補充,“我的想法是,反正我們都要往這條路走,離塞荊也不算遠,若是艾關主前來相送,咱們也就不用擔心安全問題,還能一路照應著夫人。”


    檀芮一聽,不覺沉思著,“你說這主意也並不是不可,艾關主為人講情義,想來他定是會願意施與援手。我一會兒便親自陳書一封與他。”


    惜兒臉上不覺露出一抹笑意,做事不覺都滿是動力。檀芮被泡得亦有些頭腦發暈,便也沒有察覺她的神情,倒是綠枝一眼就瞧了出來,心裏暗暗生出猜測,她開口道:“惜兒,你是不是對艾關主……”


    惜兒急急打斷,“你胡說什麽!沒有的事!”


    她這般急忙否認反倒讓她們都升起了疑乎,檀芮打量著惜兒,見她一臉局促,臉上還現出不正常的紅潤,不覺也疑乎了起來,“惜兒,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一直對他瞧了你身子的事耿耿於懷?”


    惜兒又紅了臉,囁嚅半日說不上話來,“我……”


    她們都把目光對向惜兒,檀芮不覺歎息,“你們三個的親事一直是我最為操心的,如今綠枝已經定了下來,但是你們兩人,卻是一直懸而未決。”她看向冬蟬,“冬蟬的事,我一直最是擔心,生怕冬蟬鑽了牛角尖,因愛生恨,白白毀了我們的主仆情誼。冬蟬沒有令我失望,但我知道,冬蟬也是忍著心痛放了下來。”


    冬蟬聽了,不覺有些黯然地低垂下頭。


    “惜兒,我一直都隻當你還是個小孩子家家,對這些還沒開竅。上次艾關主的事,我亦以為你不過有些臉皮薄,不會真的對他動了心思,我還尋思著,待你生性成熟了些再給你尋一戶人家,卻沒有注意,你真對艾關主……”


    惜兒亦低垂下頭,麵色通紅,她小聲地說:“我也沒想怎樣,隻是突然又到了這裏,離他這般近,便突然想到了他,僅此而已。”


    “那你現在好好想想,上次之事,你心裏是不是很介意?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要嫁與他?”檀芮很是認真地發問。


    惜兒麵色又是一陣發紅,“我,我沒有想過。”


    檀芮歎氣,“惜兒,我是希望你能幸福的,老實說,艾關主的確是個值得托付的人,但他心裏畢竟是有人的,活著的人,永遠爭不過死去的人,我是不希望你嫁給他,但是我卻是不能左右你,你若是真的念著他,我便想法子為你爭一番,不管成不成,至少不會後悔。就像當初冬蟬一般,若是我早些為她做主,她說不定便早已經嫁給哥哥了。”


    惜兒聽了,半晌不語,她心裏亦是亂得很,她有些茫然地搖著頭,“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要怎樣,我也不確信我對他的那股心動是不是隻是因為他看了我的身子,或者是真的出於喜歡。”


    她咬著唇,“其實他離開莊園的頭天晚上我們聊了一個晚上,就在外麵的亭子裏,我們都睡不著。他說了他亡妻的事,我也把我平淡無奇的生活告訴了他,那種感覺,不討厭,還有些異樣,暖暖的。”她說著,又有些黯然,“但我卻是不會做他想,畢竟我隻是一個卑賤的小丫鬟,他是塞荊關的關主,如今又這般得到皇上的賞識。”


    檀芮已經體悟出她的真實心緒,檀芮隻輕歎,“我都明白了,我馬上便給他寫一封信,請他親自前來,不敢怎樣,總要當麵與他商談一番。”


    惜兒不覺又是高興,又有些緊張,檀芮便隻笑了笑,心情不覺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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