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芮麵上含笑地從書房裏走了出來,倒把惜兒和綠枝弄得格外緊張。


    檀芮隻輕吐一句:“藥引子下得不錯,便等著藥效發作吧。”


    沒過幾天,藥效便發作了。褚世忠把府兵盡數重新篩選,王氏的人盡數被換掉,在檀芮的唆使慫恿下,褚恒借機把自己的人安插了進來,林蕭被委派為府兵首領。王氏還被褚世忠嚴加訓斥了一番,誦經三月進行反思,罰俸半年,首戰告捷。


    檀芮這一巴掌打得毫無預兆,卻格外響亮。王氏看到綠枝特意送來的那碗黑涼膏,氣得一下摔在地上,砸了一地。褚茹樾知道她心生氣惱,亦隻能安撫,“娘親不要過於惱怒,至少岸雅沒有暴露。上次我臨時收買了那奉茶的小影,她自漏馬腳,鬱檀芮定然以為小影便是咱們的人,此後定然不會再做這般多提防,有了岸雅做內應,咱們定能扳倒她。”


    王氏聽了,火氣才稍稍消了些,卻依然是格外氣憤。


    惜兒和綠枝見王氏被罰,頗覺過癮,惜兒迫不及待,“小姐,這藥效發作真猛!”


    檀芮嘴角掛著悠悠地笑,綠枝追問:“更猛的那一劑何時發作?算著日子,林蕭也快回來了。”


    “不急,時機成熟了,便自然會發作。”


    天氣愈加悶熱,檀芮把黑涼膏的做法教給了廚房,倒也做得有模有樣,她突然便想起了冬蟬,“若是冬蟬在就好了,她定會換著法子給我做吃的。”


    綠枝給她扇著扇子,一針見血,“冬蟬在三少爺處,已經是不願回三小姐這裏了。”


    惜兒就算再遲鈍,自然也瞧出了冬蟬的心思,不由道:“小姐,冬蟬的這份心思,郡主定是瞧出來,她還能容冬蟬在身邊,倒也委實不容易。”


    檀芮抿唇,“郡主並非大度之人,況且,感情這種事情,若是真的在乎,誰又能多大度呢?冬蟬但凡真的動了要上位的非分之想,郡主定然是不會再留她。況且,哥哥於感情的事不開竅,他滿心隻有郡主,隻怕對冬蟬的心思還未瞧出來。他和郡主舉案齊眉,冬蟬看在眼裏,也是一種折磨。”


    惜兒和綠枝的心不由揪在一起,惜兒撓著頭,“那,要不要把冬蟬要過來?”


    檀芮卻也是不知如何抉擇,“有機會先去瞧瞧吧,若是她自己願意,那便回來,若是她不願意,那便讓她留在那裏好了,路是她自己選的。”


    “小姐,你便沒有想過幫幫冬蟬嗎?”綠枝小心試探,“少爺便隻打算娶郡主一個?就算不能做妾,納個填房,冬蟬已然滿足了。”


    檀芮麵露一絲無奈的笑,“曾經,哥哥未與郡主成親之時,我便是打算撮合他們二人,冬蟬一心喜歡著哥哥,雖然身份低微,我還是能極力保全她做個妾室。但如今哥哥是駙馬爺,他與郡主感情如膠似漆,我此時再出這個麵,隻怕,便沒有這般合適了。哥哥性子耿直,他若是執意不肯娶,反而傷了冬蟬的心。”


    綠枝也便沉默了,沒有再多說。


    這時,褚恒回來了,他臉上盡是汗,衣服上也是斑駁的汗,他不由分說拿起檀芮還未喝完的甜品便一口灌了下去,半點斯文樣都沒有,大大地誇讚了一番,“好喝。”檀芮見他甚是喜歡,心裏不覺高興。


    惜兒難得反應機靈,“我再去給姑爺端幾碗來。”綠枝見褚恒坐了下來,她也跟著出去了。


    褚恒挑眉,“你這兩個丫鬟倒也識相。”


    檀芮警覺,“你要幹嘛?”青天白日的。


    他作勢脫起衣服來了,弄得檀芮一臉緊張,他隨即壞笑,“我換身幹淨衣裳,你慌什麽?”


    檀芮啐了一口,“誰慌了。”臉上還是有些紅。


    雖是如此,檀芮還是起身為他整理衣裳,儼然深諳為妻之道,褚恒一臉笑意,頗為受用。


    “我帶了個消息回來,關於你那表姐的。”褚恒賣著關子。


    檀芮眼睛一下子發亮了,“快說,事情進展如何?”


    檀芮見他的神情,心裏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卻還是不確定。


    “我冰雪聰明的小娘子出馬,事情自然馬到成功。”褚恒嘴好似抹了蜜一般,他坐了下來,順手也把檀芮拉到懷裏,坐到他腿上,“你探知當年考題,借機出題考你表姐一考,並用她的答卷做敲門磚,把答卷同生辰八字一道放進了香囊裏,我還頗為嗤之以鼻,可真沒想到,那些文縐縐的讀書人還真吃這一套。”


    檀芮麵露嬌俏神色,忍不住揶揄了他一番,“說你是大老粗,成日隻知道舞刀弄槍,你還不服氣。讀書人便講求知音,別說一篇文章,有時候一句詩都能引起心靈共鳴。”


    褚恒哼了一聲,“那你便確信你表姐能做出讓他產生心靈共鳴的文章?他可是中了探花,你表姐的言論不過小女兒之言,便不怕班門弄斧,弄巧成拙?”


    “我本是不確信,也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但那日見了她的文章,我便又多了幾分把握。”檀芮麵上含笑,又帶著些許欽佩,“許是因為出身商賈之家,她所闡釋的有關教育和商業之間的關係,委實讓我耳目一新。自古談及教育,文人著書立說多想到入仕為官,或成為新一代文人,卻是極少有人論及商賈之學問,韓公子就算也是有如此遠見,此時又見表姐所述,隻會有遇到知音之感,如何會是班門弄斧?”


    褚恒聽了,不覺也是挑眉,暗自點頭。“你那日提到的另一個錦上添花的法子,眼下可以說了吧?”褚恒心裏已然滿腹好奇。


    “那個法子便是此計能成的關鍵之處。”這下輪到檀芮賣起了關子。


    “到底是什麽關鍵之處?”


    “這關鍵之處,便是表姐的繡功。”


    褚恒麵露疑惑,“她的繡功?難不成你還往香囊裏塞了一張刺繡?”


    “猜對了一半。”檀芮不緊不慢地說,“表姐的繡功精巧,繡麵之物栩栩如生,我便讓她繡了一個香囊,那香囊上繡著看似無關的數字詩,口子上又打著常人難以解開的千千結,如若韓公子才思真如外界所傳,他定看得出那首詩便是解開千千結的提要。他定也會對有如此精妙設計的女子滿腹好奇,又會為精巧的繡功折服,一層層鋪墊,再看到裏麵的文章,便是最終的臨門一腳,給他極大的驚喜,哪有不被收服之理。”


    檀芮又有些驚訝:“可我這隻是攻心之計,韓家權勢如此,竟真的讓韓公子娶了表姐這麽一個無權無勢的落魄小姐,委實不易。”


    “這可多虧了韓公子情比金堅,深深地被這一層層精妙之計折服,定要娶這位心思精巧之女,跟韓員外全力爭取,大鬧了一番,所以這婚事才折騰這般久才定下來。”


    檀芮恍悟,“原來如此。”檀芮窩在他懷禮賣乖討賞,“我這一計如何?”


    褚恒心裏酥了一下,忍不住在她可愛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順著她的意奉承,“此計甚妙,若不是有你這七竅玲瓏心之人,是絕想不出來的。”


    檀芮受了誇讚,心裏輕飄飄的,巧笑如花,也學著他的樣子,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得意洋洋地說:“那是自然。”


    這動作她做得不經意,卻讓褚恒動了心思,一下擒住她的小嘴。屋外,惜兒毫無知覺,端著黑涼膏走了進來,“少爺,少奶奶,黑涼膏來……了……”


    她一下子便驚擾了熱吻的男女,她麵色一囧,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檀芮輕咳,“放這兒吧。”


    惜兒趕忙放下,然後一溜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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