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芮躺在床上,褚恒便守在她身旁,緊握著她的手,一臉疼惜。


    檀芮受了爆嗮,臉上有些曬傷,還有些中暑,而她的腹痛,確實是下毒引起,藥房的陳大夫是褚恒唯一信任的大夫,他來與檀芮診斷把脈,開過了藥,檀芮吃下之後便沉沉地睡了過去,即使在睡夢中,檀芮依然緊鎖著眉頭,褚恒便伸手撫著她的眉心,想把這緊蹙的眉頭撫平。


    褚恒小心地為檀芮蓋好被子,便輕聲地走了出來。書房內,林蕭、綠枝和惜兒都在,褚恒神色凝重,“內奸必須盡快鏟除,院子裏的丫鬟,也需要趁機好生肅清一番。現在除了你們兩個,其他的丫鬟都有可能是內奸。”


    他們都一致點頭,又都眉頭緊鎖,苦思冥想引出內奸之法。


    綠枝頗有些試探地開口,“或許,我們可以試試這個法子。”


    他們把目光投向綠枝,“什麽法子?”


    “這個法子,便是利用她們心虛的心理。”綠枝慢慢道來,“我們便假意營造假象,我們已經知道內奸是誰,然後讓她自漏馬腳。”


    “可是,這個法子會不會不夠威懾力,若是那奸細知道我們隻是為了引蛇出洞,不上當呢?我們有什麽理由讓她相信我們是真的已經知道她就是內奸?”褚恒提出質疑。


    惜兒也附和道:“對啊,今天這件事鬧得這麽大,那內奸自然也是知道的,她知道我們眼下便是想要引出她來,她自然是格外小心。”


    “我們便與院子裏的丫鬟一個個單獨談話,每個丫鬟都進行盤問,然後告訴她說其他人說她是內奸,看她怎麽辯解。她定是會極力辯解,我們也假意相信,但是這一番盤問多少也會在她們心裏產生影響,盤問過後仍將她們單獨關著,不能讓她們和旁人接觸,她們若是心裏有鬼,必定就會露出馬腳。用這個方法,連院子裏的那些平日裏有偷雞摸狗的勾當的人也都會心虛地露出馬腳。”


    她們聽了綠枝的這一番話,頗覺有幾分道理,林蕭點頭道:“或許這個法子可以一試。在院子裏營造出緊張的氣氛,那內奸或許便會自露馬腳。”


    “既然尋不到旁的法子,便隻能試試了。小丫頭由你們盤問,資質深的丫頭我親自來問。林蕭你便悄悄在各個屋子外觀察形勢,若是誰有異動,一舉拿下,但不可讓她們察覺。”褚恒道,“眼下便開始,不能給她們喘息的機會,越是這般緊急,那內奸自漏馬腳的幾率便越大!”


    她們都點頭。


    林蕭有些關切,“你,你們身體還頂得住嗎?今日曬了這般久。”


    綠枝麵露笑意,點著頭,“陳大夫開的藥很管用,已經沒有什麽大礙。況且,這件事若是不解決,我就算休息也是不能放心。”


    褚恒見他們的神情,心裏像明鏡似的敞亮,但眼下不是談情說愛之時,他輕咳,“分頭行事。”


    許是藥物作用,檀芮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早上醒來,天色已經大亮,而自己依然被一個壯碩溫暖的懷抱環繞著,他的呼吸均勻,似是睡得正香。他沒有上朝?定是為了照顧她,所以累倒了。


    檀芮揉著腦袋,已經沒有了那股酸脹感,腹部的疼痛也消減了。她不想吵醒褚恒,但又覺得口幹舌燥,便小心地拿起他的手臂,欲起身。結果她剛動一下,褚恒便醒了,他竟這般淺眠。


    “怎麽了?”


    “口渴。”檀芮老實說,褚恒一下子翻身,伸出長手把桌上的茶壺端了過來,也沒拿杯子,檀芮便直接對著壺嘴大口咕嚕了幾口,頗為滿足。褚恒自己也灌了兩口才放了回去,然後又把檀芮環住,完全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還疼嗎?”說著手就勢撫向她腹部,柔軟滑溜的觸感。


    檀芮柔聲說:“不疼了。”為避免他亂來,檀芮決定和他說說話,“你今日不上早朝嗎?”檀芮問,雖然已經知道是既定事實。


    “我告假了。”褚恒嘴角帶笑,“我昨晚上為你準備了一份厚禮,你見了定然喜歡。”


    檀芮一驚,“昨晚上?厚禮?”


    褚恒肯定地點頭,“沒錯。我把院中的奸細揪了出來,還順便把那些手腳不幹淨的也一起順了出來。”


    檀芮驚詫不已,“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是綠枝出的主意。”褚恒簡要把他們的方法說了出來,檀芮不由滿心讚賞,又有些心疼,“所以你們幾個,一個晚上都沒有睡?”


    “能揪出內奸,少睡一個晚上算什麽。”褚恒心情卻是大好,“你知道我們這次有什麽意外收獲嗎?”


    “是什麽?”檀芮隱隱感覺事情不簡單。


    “內奸,是姨娘的人。”


    “什麽?”檀芮驚得眼珠子差點掉了下來,完全不敢相信,“怎麽會?她,怎麽會……”


    “我也完全沒有想到。”褚恒神色亦頗為感慨,“現在想來,也並不是想不通。她的人向夫人暗傳消息,所以就有了後來的一切,所以昨天她才會知道你被罰的消息,向我通傳。她如此謀算,便是要一石二鳥,可是最後,卻是一無所獲。我本來還對她心存感激,眼下才知,她才是罪魁。”


    檀芮心裏不禁升起一股寒意,“沒想到,她的心機竟如此深重,我還以為,她不過是個浮誇無腦之人……看來,你們褚家的人都深藏不露,誰都不能小覷。”


    “那人是誰?”檀芮又問道。


    “是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我也著實驚詫了。”褚恒賣著關子。


    檀芮滿心著急,捶了下他,“快說。”


    “寧霜。”


    檀芮眼下背過氣,“怎麽會是她?她行事謹慎,我確是從來不曾懷疑過她。”


    “我也很驚訝。”褚恒神色凝重。


    “她近身伺候你多久了?當初是怎麽被推舉留下來的?”檀芮發問。


    褚恒一臉茫然,“我從來不管這些事的,是周媽見她動作麻利,不嘴碎,便選了,我討厭多嘴的丫鬟,我對她也沒有過多了解。”


    檀芮不覺翻白眼,“你真是我見過最糊塗的主子!”


    褚恒卻不以為意,“是又如何,反正現在有你了,你自然會替我管。”


    檀芮臉上飄上一片紅,“嫁給你真是不容易,對外要打老虎,對內,還得打內奸。”


    褚恒涎著臉,“嫁給我也有好處多多,世上哪有幾個像我這般風度翩翩,又勇猛善戰,還腰纏萬貫……”


    “打住!”檀芮哭笑不得,“哪有你這般不要臉的。”


    “我說的是實話,怎會是不要臉?”


    檀芮一本正經地數著:“你的確優點多多,痞氣橫流,離經叛道,舉止輕浮,言語張狂,讓人牙癢癢,說是勇猛善戰,可也曾淪為階下囚……”


    褚恒在她身上亂撓,檀芮被他撓得在床上翻滾,不住求饒。


    “看你還敢說!”


    “你,你混蛋……”檀芮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不停地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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