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恒明智地決定到客房睡,不然,他不敢保證自己究竟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檀芮處理好後,麵色滾燙地躺在床上,卻再也睡不著,嘴角掛著怎麽都抑製不住的笑意。她究竟是怎麽了,這十幾年受的婦德教育無不強調女子決不能在成親之前失身,而她卻……她甚至完全沒有羞恥感。她不由猛的搖頭,自己一定是瘋了!


    連著幾天,褚恒便開始著手善後自己軍中的事務,另一個消息也傳來,當日龍凰軍撤兵,因為穿著我朝士兵服侍,所以很輕易便通過了淮啟關,幸而他們兵力有所損耗,沒有趁機攻占淮啟關,隻是借道而行,東遼淮啟關的叛軍也主動投降。呂煥雖然治軍保守,畢竟是軍中老人,朝廷有正是缺人之際,淮啟關便仍交付於他執掌管理。


    這天晚上,褚恒到檀芮的屋子裏,“我帶回兩個消息,都不是什麽好消息,要不要聽?”


    檀芮心裏揪了一下,不由暗自打鼓,“再糟的消息都經曆了,還能糟到什麽地步。”


    “他們被當街處斬了,你大伯和堂兄。”


    檀芮心裏咯噔了一下,有些失神,“終於還是處斬了……”


    “皇上急於整頓如今局勢,為了震懾心懷不軌之人,也為了安撫民眾,便處置了他們。”


    檀芮滿是黯然,“祖母,定然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她該是多麽悲痛。”


    褚恒握著檀芮的手,“待我處理好這些事,我們第一站便去西涼,去找你祖母。”


    檀芮眼睛裏不由閃著光,滿是雀躍,“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褚恒見她這般歡欣,心裏也不由一陣柔軟。


    “那六王爺呢?”檀芮問得有些遲疑。


    “服毒自盡了,留了全屍。”褚恒的聲音平淡,沒有什麽大的起伏。


    檀芮心裏還是不由顫了一下,“這對他而言,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了。”檀芮神色又有一絲憂慮,“你姐姐,怎麽樣了?”


    對褚茹樾,檀芮隻見過一麵,也不甚有好感,可是她畢竟是無辜的,這件事,幾乎毀了她的人生,檀芮心裏多少也有些同情。


    褚恒神色有一絲異常,“整個人都垮了,總是怔然的不說話,爹已經把她接回了家,今生,算是毀了。”


    檀芮心裏刺痛了一下,“這對一個女人而來,的確是猶如滅頂之災。”


    檀芮又想到欣哲,不由問道:“那郡主她,聽到六王爺的事,一定也很震驚吧。”


    褚恒點了點頭,“當日在雄議殿,皇上當麵發落他,郡主也在。他親口承認的條條罪狀把他與郡主這麽多年的兄妹情誼都擊碎了。”褚恒知道檀芮又免不了生出各種擔心,他趕忙安慰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郡主現今有你哥哥陪著,又有了女兒,她能找到新的生活。”


    檀芮聽了,心裏升起一股欣慰,“哥哥和郡主真是上天的安排,一個刁蠻鬧騰,一個憨厚老實。一個頤指氣使,一個謙讓包容,甘之如飴。”檀芮嘴角不禁勾起笑來,心裏對懷禮所有的擔心盡數消失,倒是升起頗多掛念。


    她不由喃喃自語,“一切都結束了,一切都回歸了正常的軌道。”


    檀芮猛然想起什麽,突覺自己這話說得有些早,“你不是說還有另一個壞消息嗎?”


    褚恒神情變了一下,檀芮的心不由揪在一起,“究竟怎麽了?”


    “是關於你大哥的。”


    “我大哥怎麽了?”檀芮抓著褚恒的手不由緊了一下,她突然反應過來,“是他和程清的事?”


    褚恒點了點頭。


    檀芮心裏一陣發涼,“果然,還是受到了阻撓。”


    “你爹也不同意這門親事,你姨娘就更加了,幾乎惡語相向,把倪姑娘弄得頗為難堪,但她竟然忍了下來,在鬱府住了這麽幾天,也委實不容易。”褚恒倒露出一絲敬服神色。


    “那後來呢?”檀芮追問。


    “這幾天懷智便一直在跟他們談條件,希望能說通,最後的結果便像倪程柯所言,倪程清可以入門,但隻能做妾,懷智必須先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小姐入門。”


    檀芮心揪了一下,“程柯定然不會願意,大哥定也不願意。那現下如何了?他們兄妹現今在哪裏?”


    “在嶽新樓客棧。”


    檀芮一驚,“怎麽在客棧?你怎麽沒有讓他們到這裏來?你是不是還跟程柯鬧別扭,故意不讓他上門?”檀芮一連串發問,還未等褚恒說話,她便拍案叫板,“你說了,我是女主人,我能做主,我明天便去把他們接來。”


    褚恒一臉懊惱,“你可不能這樣冤枉我,我指天發誓,我可是真心誠意地邀請他們到這裏,可是倪程柯不領情我有什麽辦法?難道要我下跪求他來嗎?”


    檀芮將信將疑,“真的?”


    褚恒一副打包票的神色,“當然是真的,我這算是幫懷智,若是倪程柯把倪程清帶走了,懷智難道又要再等上三年五載嗎?”


    檀芮聽了,立馬換上一副認錯討好的神色,撒嬌地摟著他的手臂,“原來你還有這樣的盤算,我誤會你了。”


    檀芮一撒嬌,褚恒的心立馬便酥了,拉著的臉也柔和了下來,但卻還是裝出氣惱的神色,檀芮便越發賣力地討好賣乖,讓他心裏格外受用。


    “那大哥要怎麽辦?”檀芮不由問道。


    “他已經找到對策,並且已經實踐了。”


    “什麽對策?”檀芮滿心好奇。


    “他向皇上提出去西涼,要在那裏安家落戶,過幾日便走,倪程清和他一道。”


    檀芮怔住了,“去西涼?可是,我伯父之事剛過,皇上對大哥便沒有猜忌之心嗎?還會允許他去西涼駐守?”


    “他自請卸去校尉之職,皇上此前封的官銜也一並辭去,隻做普通的士兵。”褚恒的神色有一絲感慨。


    檀芮愈發驚詫,“他這是何苦,他大可直接一走了之,帶著程清遠走高飛。”


    “他是不想讓倪姑娘擔上禍水的罪責,以皇上之命為擋箭牌,你爹就算有異議,也不能責備。忠孝情義都周全了,唯一失去的,便是權勢,官爵。”


    檀芮不由理解了懷智的用心,心裏滿是感懷。


    褚恒嘴角掛笑,“他真是有種,氣魄跟我當年差不多。”


    檀芮不由有些好笑,“你這是在誇他還是誇自己呢?”


    褚恒毫不客氣地說:“自然是誇他,順便誇誇自己。”


    檀芮噗嗤一聲笑了,真沒見過像他臉皮這般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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