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了皇後的視線,檀芮和婁茵雅不由大大鬆了一口氣,“好險。”


    墨香卻沒這麽快放鬆,“離宮門還有一段距離,不能放鬆。”


    她們不由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路低頭快步而行,終於有驚無險地趕在宮門下閘之前走了出來。


    墨香便在宮內遠遠地望著她們,檀芮和婁茵雅亦回頭望了幾眼,最後便快步離開了這個令人永遠不想再踏進的地方。


    婁茵雅眼角的淚再也沒有忍住,“自由的滋味真好!”


    檀芮知道她心中的感慨,心裏一時也滿是感懷,但想到此去一路的艱辛,不由又提醒,“但是我們不過是出了宮門,還有很長的一條路要走。”


    婁茵雅了然地點頭。


    這時,一輛馬車駛來,倪程柯坐在前麵勒馬,檀芮拉著婁茵雅快步上了馬車,車裏準備了許多吃的,都是為婁茵雅準備的。


    倪程柯在宮門外等了很久,當看到宮門要準備下閘時,他不由滿心緊張,恨不得直接衝進去看看情況如何。當他看到她們終於走了出來,心裏懸著的石頭也終於落了下來。


    檀芮和婁茵雅訴說著一年來發生的事,兩個人都又哭又笑,讓人不禁鼻酸。


    一直出了城門很遠,倪程柯才勒住馬,她們二人掀開簾子,林蕭和褚世忠都在,林蕭已經急得滿頭是汗,遠遠見到馬車,這才放心了下來。


    褚世忠麵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但檀芮卻看得出來,他也是不由鬆了一口氣。


    “事不宜遲,我們得趕緊出發!”倪程柯牽過馬,催促著。


    檀芮看著婁茵雅,“你身體還行嗎?這一路需要日夜奔襲,方能趕回去。”


    婁茵雅點著頭,“方才已經吃了很多東西,補充了體力。我這兩年多雖一直在牢中,但我畢竟是在軍營中長大,騎射功夫自然不會忘。”


    這話檀芮倒是完全相信,臉上掛笑,點了點頭。


    褚世忠打量著檀芮,心裏暗暗佩服檀芮的膽氣,“忘憂姑娘竟有如此膽氣,實在令老夫佩服。”


    檀芮麵露苦笑,卻不打算多言,“褚大人過獎了。”


    林蕭勸道:“老爺,您便回去吧,我們一定把少爺救回來!”


    褚世忠眼睛裏滿是感懷,點頭不已。


    他們跨上馬,沒有再多言便策馬而去。


    檀芮原本還擔心婁茵雅的身體,但真正上馬了才知道,自己才是那個最讓他們擔心的,因為她總是最慢的那一個。


    婁茵雅在馬上頗有將門之女的風範,滿臉英氣,整個人充滿了活力,最主要的,檀芮在她臉上看到了滿懷的期望,那股期望讓她整個人都充滿了活力。


    他們行至後半夜,終於路過了一個小鎮。


    “咱們進去歇過後半夜吧,也吃點東西,馬兒也需要一些補給。”林蕭道。


    他們也確實有些疲憊,便都點頭答允了。


    婁茵雅覺得身上滿是臭味,不禁赧於與他們同桌而食。檀芮了然,便讓店小二燒了熱水送到了客房裏,她也的確該好好梳洗一番了。


    檀芮敲開了婁茵雅的房門,“你介意我進來嗎?”


    婁茵雅打開了門,那桶熱水冒著熱氣,檀芮特意交代,撒了些清香之物,整個客房便都是那股清香的感覺。


    “我幫你洗吧。”檀芮勾起笑,婁茵雅沒有拒絕,點了點頭。


    婁茵雅褪去衣服,跨入了那木桶裏,她的身上也盡是灰,還有一股膩膩的感覺。


    婁茵雅整個人泡在水裏,一股說不出的舒服充盈著她的整個身體,“你知道嗎?我每天多麽渴望能洗一次這樣的熱水澡,今天,終於實現了。”


    檀芮卸去衩釧,打開頭發,拿了篦子為她一一梳篦,然後細細地清洗著。


    檀芮聽到她的話,心裏滿是傷感,“你能在牢中待那麽久,我真是佩服你,期間你得忍受多大的痛苦……”


    婁茵雅嘴角勾起淒然的笑,“因為心裏懷著期望,懷著念想,便這般一天天熬了過來。”


    她們一邊說著話,檀芮一邊幫她搓背,將這兩年來積攢在身上的汙穢盡數搓掉。


    婁茵雅終於洗好,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她感覺整個人都異常清爽。


    檀芮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直視她,她的臉沒有了灰撲撲的感覺,而是異常幹淨透亮。鼻子英挺,讓整張臉都帶著幾分將門英氣,還有一股特有的韻味,讓人看了還想再多看幾眼。許是經曆了兩年的牢獄之災和家庭變故,她本應該充滿靈氣的眼睛盛滿了滄桑。


    檀芮嘴角勾起笑,“原來你這般好看。”


    婁茵雅臉上泛著紅潤,“兩年牢獄生活,已然不複當年。我心裏期盼著和他見麵,卻又總是擔心他看到我這般醜陋的模樣。”


    檀芮搖著頭,“你一點都不醜,況且,他若是隻看重外表之人,那你又有什麽值得這般心心念念的?”


    婁茵雅臉上卻還是現出一抹不自信。


    “好了,快歇下吧,我們隻能稍作歇息,馬上便又要啟程趕路了。”檀芮道,婁茵雅點了點頭,“我怎麽說也是將門出身,這點苦還吃得消,可是難為了你,堂堂大小姐出身,如今卻要和我們一道長途跋涉。”


    檀芮麵露堅毅神色,“你為了龍柏軒可以在牢中忍受那般淒苦,我為了褚恒,亦是可以忍受這區區長途跋涉。”


    婁茵雅不由說道,“你真不似那些普通人家的千金小姐。”


    “我以前也是那些普通人家的千金小姐,目下無人,孤高自傲,分不清誰真心對我好,隻會被表麵現象所迷惑。”檀芮麵露嘲諷,“後來我便慢慢學會了該如何去辨別是非好壞,也看清了自己的孤高自傲,也開始學會了用心去認識一個人。”


    “這些都是褚將軍教會你的嗎?”婁茵雅猜測。


    檀芮點頭,臉上現出柔和神色,“我花了很長時間才真正認識他,花了很長時間才確認自己已經愛上他,這一次,我不想失去,我心中的渴盼絕不比你的弱。”


    “所以,我們便更需一起努力!”婁茵雅打著氣,兩人不禁都露出笑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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