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恒離京而去,徒留檀芮一人滿心期盼。


    這日,鬱清澤卻突然召集鬱府上下人等開了緊急宗族會議,隻留了大家貼身的丫鬟,宗祠的門也關上了,大家見這架勢這般神秘,俱滿是好奇,不知發生了何事。


    鬱清澤和鬱坤澤兩人神色都有些沉重,鬱清澤開口道:“我收到前方軍情回報,三王爺於北境集結兵力,不久便要直搗京都而來,屆時情勢定是難以預料。”


    眾人聽了,不禁一臉驚懼。


    檀芮對此番皇上大興征兵早便有了猜測,褚恒雖未對她明說,但她也是早已預料朝局會有變動,卻未料到會是三王爺。


    當日皇上處心積慮設局欲除掉三王爺,定是瞧出了他的狼子野心。而當時的自己,隻憑著自己所見,完全不顧背後的原因便誤解於褚恒,她思及此,心裏便又是一股愧疚。


    “那可如何是好?”霍氏不禁驚叫。


    鬱清澤朗聲道:“你們需即刻啟程往江淮避難,務須輕車簡從,隻帶必需品。此乃我收到的內部軍情,目前三王爺的叛軍還未有舉動,為了不引起惶恐,切不可將此事告知旁人,對院子裏的丫鬟家丁,隻能說是回江淮過春節。”


    鬱坤澤也囑咐道:“此事甚為緊急,也關乎鬱府上上下下人等的性命,雖是寒冬臘月,出行不便,但為了保命,也隻能如此。”


    他又轉向霍氏和劉氏,“你們二人,負責收拾一些必須的生活物件,記住,務須輕便。”


    鬱坤澤又對在場的人囑咐,“此事隻能在場之人知曉,若是誰對多一人說起,把這事傳揚出去造成京城混亂,皇上怪罪下來,我決不輕饒!”


    “那我爹娘怎麽辦……”左頤君露出憂慮神色。


    “此時,我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鬱坤澤看著左頤君,“此事你大伯向我們透露本就違反軍紀,若是告知你爹娘,人多口雜,定是瞞不住。”


    左頤君又欲說話,被懷謙拉住了,她便麵色愴然地閉了嘴。


    劉氏也露出憂慮神色,“燁兒怎麽辦?她身居皇宮,若是叛軍攻入……”


    “怎可說此胡話!”鬱坤澤訓斥,“若是叛軍攻入,朝局便要更換,我們與皇上此等姻親,到時候我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是逃不過。”


    鬱清澤也寬慰著,“弟妹莫要過於憂慮,皇宮畢竟有十萬禁軍把守,也並不是那麽容易攻下的。戰火延綿,自古遭殃的都是百姓,你們又無府兵護院,此番讓你們舉家遷往江淮,也是保險之計。”


    他又轉向大家,“此次遷徙務須要快,此去一路路途遙漫,又是寒冬臘月,少不得在路上耽擱,因而事不宜遲,應盡早出發。”


    大家聽了,不禁一陣緊張。


    “大伯,若是叛軍來襲,西涼和東遼軍是否都會趕回援手?”檀芮開口問道。


    “那是自然。不過卻也不能盡數調離,隻能抽調兵力,以防東西兩邊的外族趁虛而入,再加上路途遙遠,一路奔襲,戰鬥力也會受影響,主要還得靠京城的兵力防固。”


    檀芮不禁點頭,“那大哥便有可能會率軍而歸。”


    霍氏一聽,頓時兩眼冒金光,似馬上便見到懷智一般。


    鬱坤澤下命令道:“形勢已經與大家明說,趕緊去收拾行囊,明日便出發!”


    檀芮在自己屋裏收拾著行囊,心境完全不同。


    褚恒現今隻怕剛到淺水寨,若是得知此軍情,定會立馬趕回,到時候,這裏便是他的戰場。檀芮手裏握著他的那塊手帕,心揪在了一起,滿心都在醞釀著什麽。


    正在大家準備出發時,鬱老太堅決提出不走,“我這老太婆,本就從鬼門關闖了一圈,也不想瞎折騰。現下是寒冬,我病未痊愈,隻怕我沒被叛軍殺了,反倒凍死在路上。”


    檀芮突然也站了出來,一下子跪倒在地,“爹,芮兒也不想走,要留下來陪祖母。京城上下,也就隻有我們鬱府得知此消息,那叛軍便能將所有的人都殺絕嗎?如今天子威威,兵力也沒有孱弱到連京城百姓都無力保全的地步。”


    “你們……”鬱坤澤一時無言以對。


    鬱老太聽了檀芮之言,她竟願意留下與她相伴,不禁一陣感動。


    綠枝、惜兒和冬蟬也同時跪下,懇求留下一同服侍檀芮。


    鬱坤澤向鬱清澤求問,他隻歎氣:“母親生性固執,她決定的事,我們如何能夠動搖?”


    鬱坤澤咬咬牙,“好,那我便與你們一道留在這裏!”


    眾人都驚呆了,鬱老太和檀芮尤為驚訝。


    檀芮心裏陣陣感動,她卻道:“爹,您不能留下,這裏終究會有危險,如若您真的遇到什麽不測,這鬱府上上下下豈不是群龍無首,到時分崩離析又是誰願意看到的?況且一路需有人主持大局,畢竟此次回程,路途遙遠。”


    “可是你們……”


    “爹,說句冒犯的話,即便您留下來,也保護不了我們,所以,您還是一道回江淮,那裏不能沒有您。”


    鬱清澤拍了拍鬱坤澤的肩,“二弟,你便帶著他們放心去吧,我定是會在京城據守,我會派些兵力保護她們,絕不會叫她們受半點傷害。”


    鬱坤澤聽罷,不禁滿腹感慨,最後隻能歎息而去。


    第二日,檀芮把鬱府裏剩下的人召集在一起,加上她們主仆六人,統共便隻剩下二十餘人,多數是女眷。有些是年邁走不動,有些隻純粹地不願意奔波。


    檀芮隻告訴她們需要置辦年貨,她有條吩咐道:“鬱府上下現在就剩我們這些人,這個年定是過得冷清,但也要好好過,眼下緊要的便是采購年貨,多買些幹貨,方便保存,明白了嗎?”


    “明白。”


    “那便去吧。”檀芮轉而對冬蟬說,“這事你來監督。”


    冬蟬了然地點頭。


    檀芮拿出一張單子遞與綠枝,“你帶兩個丫頭,到藥店照著這個單子多抓些藥回來。”


    上麵除了列著她和鬱老太平日調養需要的補藥,還有金瘡藥,消腫止痛等以備外傷所需之藥,綠枝拿了單子,挑了兩個丫頭便去了。


    吩咐完這些,心情也沒有半點輕鬆,她轉過身卻見鬱老太和寧婆子站在身後,兩組孫沒有說話,隻是滿是感懷地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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