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奔波三月,各地征兵事宜俱在掌握之中。


    褚恒剛回到家,淩轅便登門。


    淩轅自小亦是在宮中長大,和皇上、褚恒一道習武,但他卻是與他們二人走得不甚親近,誰都沒有刻意疏遠,隻是脾性上的迥異便讓他們交情淺淡。反倒是欣哲,總是喜與淩轅玩樂,倒似淩轅才是她的親哥哥。


    褚恒換了一身齊整衣裳便往前廳走去,“那件事定要求證一番。”


    淩轅與褚世忠在正廳不知談論何事,相談甚歡,一向嚴肅的褚世忠都發出爽朗笑聲。


    褚恒冷著臉站在門口,他們看到褚恒,便停住了方才談論的話題,褚世忠也換上往常的神色。


    淩轅臉上掛著笑,“賢弟回來了,你常年奔波在外,今次好容易從東遼回來了,又到各地忙征兵事宜,要見到你,可真是件難事。”


    “我是粗人一個,自然隻能做這些粗事。不似王爺,是文雅之士,每日悠閑度日便可。”褚恒話裏帶著幾分嘲諷。


    褚世忠見他說話如此尖酸,不禁皺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隻當隻你一人在做事,旁人便都閑著嗎?真是放肆!”


    褚恒抿著唇,麵色冷然。


    淩轅倒是一臉和煦的笑,“褚大人何必動氣,賢弟不過心直口快了些。而且他也並沒有說錯什麽,我的確是個閑王,整日悠閑度日。”


    這時,一主一仆兩名女子走了進來,衣著華貴者舉止舒徐,落落大方,麵色帶著幾分笑意。


    她們屈身行禮,“茹樾見過爹,見過王爺。”原她便是與淩轅婚約加身的褚茹樾,今年已年二十歲,自有一番成熟豐腴之氣。


    褚茹樾含著笑意看著淩轅,麵色微紅,倒頗顯小女兒的嬌羞之態。


    褚恒冷眼挑眉,他決意試探一番。


    腰間的玉佩哐當一下掉落在地,一下碎成兩塊。


    淩轅和褚茹樾還未及說話,便被這聲響硬生生止住了。


    褚恒俯身拾撿了起來,麵露懊惱神色,“真是不小心,這麽上好的一塊玉佩,就這樣毀了。”


    褚茹樾也麵露可惜的神色,她伸手拿過另一半,輕撫著,“這塊好似是爹爹送與你的生日之禮,竟這般白白弄碎了。”


    褚世忠聽了,不禁皺眉,麵露不悅神色。


    褚茹樾隨即笑笑,“不過爹爹也不用動氣,這說明四弟把爹爹送的玉佩隨身帶著呢。”


    褚世忠麵上神色這才稍稍鬆動。


    褚恒隨即對淩轅道:“王爺,我倒是知道王爺身上有一塊上好的玉佩,是皇上為你們量身定做的,每一塊裏麵都刻著你們的名諱,往常皇上都小氣得緊,不大拿出來給我看,後來便送給了惠嬪娘娘,我更是瞧不到了,今日王爺在此,可否拿出來讓我把玩一番?我也想照著定製一塊。”


    淩轅聽了,神色滯住了,隨即他恢複如常,“不巧的是,我今日不曾帶在身上。”


    褚恒挑眉,“那還真是不巧,那我改日上門定要討來瞧瞧,到時候王爺可不能藏私。”


    褚恒轉而又對褚茹樾道:“三姐,那塊玉佩普天下獨一無二,到時候作為你們的定情信物再合適不過。王爺若贈與你,便說明他對你是獨一無二,沒人能取代的。”


    褚茹樾露出一絲嬌澀,“四弟何時變得如此愛說混話了。”


    “我自然不是說混話,瞧咱們皇上,慷慨贈與惠嬪娘娘,不也是對她情有獨鍾嗎?”


    褚恒轉向淩轅,“王爺,你說是嗎?”


    淩轅抿了抿唇,麵上不露半分異常神色,“那是自然,茹樾與我早有婚約,若不是天意弄人,我們早已成親,這玉佩自然非她莫屬。”


    褚茹樾不禁一陣心花怒放,褚恒則換上了一番冷然的神色。


    淩轅回到府上,隻坐在書房蹙眉深思。褚恒的話,究竟是無意之言,還是有意試探?難道他已經知道了?他若知道了,若是向檀芮揭穿……


    淩轅沉思喝道:“來人,把先生叫來。”


    “是。”


    不一會兒,白衣男子進到書房,拱手向淩轅作揖,“不知王爺召末將前來,所為何事?”


    “我讓你們盯著褚恒,情況如何?自東遼回京以來,他有沒有跟鬱家三小姐見過麵。”


    “他初入城之時便直接去了鬱府,與鬱三小姐見了須臾片刻,休整數日便受召入宮麵聖,期間並非出府。麵聖之後便直接回了相府,第二日便再次外出,直到今日方歸。他隻與鬱三小姐見了一麵,而且隻不過說了寥寥數語。”


    淩轅不禁眉頭緊蹙,“那他應該是不會知道此事,難道是我多心了?”


    淩轅吩咐道:“繼續注意他近期的舉動,若是他去了鬱府,定要隨機應變,設法阻止,再向我回報。”


    “王爺是擔心他告知鬱三小姐真相嗎?”白衣男子挑眉,“此事遲早是瞞不住的。”


    淩轅抿唇,“鬱府的東西還沒運出來,她若知道了,鬱老太太遷怒於我,隻怕就不受我控製了。”


    白衣男子聽罷,便點了點頭,“屬下定辦好此事。”


    褚府中,褚恒撫著碎成兩半的玉佩,眉頭緊鎖。


    他此時若是到鬱府拜望,隻怕會被她拒之門外。思來想去,他提起筆,寫下此事原委,小心封好。


    “林蕭,進來。”褚恒喚道。


    林蕭跑了進來,褚恒把信遞給他,“把這封信送到鬱府,定要交到三小姐手中。”


    林蕭撓著頭,“少爺,你還對她……”


    褚恒作勢要打他,“讓你去就去,管那麽多做什麽?”


    “好吧。”


    “等等。”褚恒叫住他,“你定是不能見到她,你便交到她的丫鬟惜兒的手上,讓她務必轉交。”


    “哦。”林蕭應著便去了。


    褚恒揉著太陽穴,喃喃自語,“就當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吧。”


    林蕭拿著信,直奔鬱府。守在鬱府門外之人見林蕭與惜兒一番對話,交了一封信到她手裏,暗覺不妙。


    林蕭完成了任務便一身輕鬆回了相府。


    那人沒有多想,行至幽僻處,終身一躍,輕巧飛進鬱府。他脫去外衣,裏麵儼然穿著鬱府家丁的服飾。


    他低垂著頭快步前行,惜兒拿著信,滿是疑乎。她自己都不知道該不該再幫褚恒,她歎了口氣,便把信收進了袖子裏。


    那人看準機會,一下子向惜兒撞去,惜兒一陣吃痛,他手法輕巧,把信收入自己袖間。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那人低垂著頭一個勁道歉。


    惜兒也未蠻不講理之人,她隻說:“沒事,下次走路注意些。”便走了。


    那人嘴角露出笑,他小心把信拆開,取出內中信件,又快速地封上,一係列動作異常嫻熟。


    那人做好了這些,趕忙向惜兒追去,“姑娘,你這兒有一封信掉了。”


    惜兒驚得忙摸向袖間,果然空無一物。她不禁一陣慶幸,“啊,真是多虧了你,若是我弄丟了,可真是大罪過。”


    那人滿臉堆笑,惜兒又是一陣恩謝方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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