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他回到院中,發現主院裏居然候著兩個嬌滴滴、楚楚動人的丫鬟。丫鬟是從府裏眾多丫鬟們當中精心挑選出來的,容貌模樣都是佼佼者。


    據說,這兩個丫鬟是專程來伺候他私生活的。


    秦如涼心裏很是有氣,這破事兒除了沈嫻會安排,他根本想不到其他人。


    這女人,就巴不得把他往其他女人那裏送麽?一三七不就是親了她一下,用得著這麽記仇報複!


    最後秦如涼還是把兩個丫鬟給遣出了院去。


    結果這消息一傳出去,沈嫻就又有話說了,說他一心惦記著從前舊好,別的都入不了他的眼。


    待沈嫻情緒稍稍平複以後,玉硯攙扶她來花園裏走走散心,不巧與秦如涼來個狹路相逢。


    花園裏灑掃的丫鬟正不遠不近地在那忙活著。


    兩人相見,分外眼紅。沈嫻還沒說上一兩句話,就先撚著手帕抽抽搭搭地拭起了眼淚。


    秦如涼額角抽了抽,暗自咬牙道:“你裝過頭了吧?那兩個丫鬟是怎麽回事?”


    沈嫻手帕遮掩下的嘴角緩緩勾起,低低道:“這不是給你解空房寂寞的麽,怎的,她們伺候得你不盡興?還是想著眉嫵從前的勾人手段啊,要不,我再差管家去把她找回來?”


    “沈嫻!”秦如涼有些暴跳如雷,又不好當場發作,道:“我何時需要女人,解什麽空房寂寞!”


    沈嫻低頭間,笑得十分惡劣,道:“年輕氣盛嘛,血氣方剛嘛,我都懂,你不用掩飾。改明兒我給你挑幾個合你心意的。”


    秦如涼是看出來了,他越生氣,這女人就會越高興。


    他把自己的火氣按捺下去,偏不讓她得逞,深吸兩口氣以後,臉色說變就變,也跟著笑了笑,道:“你知道合我心意的就你一個,你不如把你自己送上來,我倒是很樂意的。”


    果真,沈嫻臉上的笑就褪了下去:“秦如涼,你找死是不是?”


    秦如涼微微傾身,高大的身軀襯得沈嫻身影有兩分窈窕柔和,他若有若無地附在沈嫻耳邊道:“自從上次吻過你嚐到了甜頭以後,我做夢都想得到的女人是你。”


    沈嫻一頓,下一刻也顧不上地方場合,直接就對秦如涼動手開揍。


    兩人在花園裏鬧得天翻地覆。


    由此花園裏灑掃的丫鬟親眼得見,將軍和公主理應是真的反目成仇了。


    皇帝等了五日,非但沒等來沈嫻臥病在床的結果,反而聽說秦如涼下毒未遂被發現,現在兩人是水火不容。


    當然,沈嫻也還活蹦亂跳的。


    秦如涼進宮來請罪時,皇帝鐵青著一張臉,聽他敘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皇帝拍案震怒道:“你堂堂大將軍,行事小心謹慎,竟會被一個婦道人家所察覺?!”


    秦如涼道:“回皇上,家門醜事,實在難以啟齒。”


    “說!”


    “自從回來以後,她就疑神疑鬼。臣把妾室趕出家門她還不罷休,一心以為臣還會找妾室再續舊情……”秦如涼垂著頭,難堪道。


    “這次臣給公主送去雞湯,公主就開始懷疑臣別有用心。再加上別苑裏死了一隻貓,就叫她拿去大做文章,再不吃臣送去的任何東西了。”


    女人撒起瘋來是不管不顧的,恨不得攪得天下大亂的。


    這次秦如涼辦事不利,可他也遵從皇命去照做了。據將軍府裏的眼線說,他在給沈嫻的雞湯裏確實放了人參和藜蘆兩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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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事情辦成這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沈嫻身上。


    皇帝雖然窩火,表麵上也無可奈何。


    殿上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誰也不知道皇帝接下來會作何打算。


    後皇帝總算開口了,道:“秦如涼,你一直是朕的左膀右臂,這次出征夜梁,朕也對你寄予厚望。可沒想到,最後你卻敗仗而回,還使得朕大楚賠上了三座城池。”


    秦如涼麵色沉穩鄭重,道:“臣出征不利,甘願領罰。”


    皇帝道:“這些暫且不說,你帶去的數萬將士,到最後大多橫死沙場,家有喪夫喪子的百姓悲痛難當,光是殺掉一個柳千鶴不足以平民憤。”


    “臣但憑皇上處置。”


    皇帝道:“你是朕的愛將,朕當然舍不得處置你。但朕也不能置百姓的苦難悲痛於不顧,需得給他們一個交代。”


    皇帝說著,睥睨著殿上跪著的秦如涼,眼裏沒有往日並肩作戰的情義,隻有輕視如螻蟻,又道:“朕今日便將你移交給大理寺,和朕收到南境發來的密報一起,關於南境一切與戰事有關的事,都由大理寺嚴加審查。如若你在戰場上有半分玩忽職守,朕會按照大楚律法處置,絕不姑息。”


    隨後皇帝便命人把秦如涼帶去了大理寺。


    殿上空空如也,皇帝端坐片刻,對宮人道:“宣禮部侍郎賀悠過來。”


    說起賀悠,自從任職禮部以後,做事便勤勤懇懇,隻可惜收效甚微。


    禮部的人不配合他,即便他想做出一點成績來,也難上加難。


    禮部平日裏司壇廟、陵寢以及大楚的節日慶典之類的事,還有便是敦促禮儀規矩、更定章製,平日裏瑣事繁多,真正要做的大事卻沒有幾件。


    賀悠在禮部,頭上還壓著一位尚書。賀放與那尚書是打過招呼的,因而處處壓製為難賀悠。


    相信過不了多久,賀悠在禮部也隻不過是混一份官祿過過日子罷了。


    皇帝很快就會忘了他。


    卻沒想到,皇帝又召見了他。


    不多時,賀悠便入殿覲見。


    皇帝略過問了一下他這段時間以來的官署事務之後,幽幽問:“賀愛卿與靜嫻公主的關係如何?”


    賀悠抬起頭來,年輕的臉上掩藏不住野心,道:“微臣與靜嫻公主的關係甚好,深得她的信任。皇上有何差事,盡管吩咐,微臣定萬死不辭!”


    皇帝龍顏大悅,笑道,“好,朕就欣賞你這樣滿腔熱血的人。”


    皇帝知道,賀悠年輕心性,急於表現和爆發。他想要飛黃騰達,需要一個展示自己能耐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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