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嫵搖頭道:“將軍能還眉嫵一個清白,眉嫵已經很滿足了。隻是……香扇終究曾與我有過一段主仆情意,如今落得個這樣的下場,眉嫵於心不忍。”


    秦如涼冷了冷語氣,道:“你對她念著舊情,可她呢,卻恨不得踩著你往上爬。要怪隻能怪她自作孽不可活,能饒她不死已算格外開恩了。”


    他放輕了語氣,又道:“眉嫵,不要自責。那種人不值得你再惦念舊情。”


    柳眉嫵道:“眉嫵知道了。”


    嘴上這樣應著,心中卻是一陣暗喜。她惦念舊情?她恨不得香扇今個被活活打死才能解了這麽久以來她的恨!


    隻不過今日香扇沒死。往後再難有翻身之日。


    那個賤人,不識好歹,就活該在那種地方被無數男人給糟蹋!


    真是想想,都覺得大快人心!


    這麽久以來,終於徹底拔出了一根紮在心頭的刺。


    柳眉嫵實在忍得辛苦,需得按捺住隱隱往上翹起的嘴角。


    隨後秦如涼便牽著柳眉嫵出了花廳。


    府裏人也很久沒看見他親近地陪在柳眉嫵身邊了。


    秦如涼一天都待在芙蓉苑裏,聽柳眉嫵彈琴,看她跳舞,兩人感情和好如初,如膠似漆更似從前。


    這一切都是柳眉嫵最想要的結果。


    香扇一不在,她果然又重獲了秦如涼的恩寵。


    等前院事了,已是臨近中午。


    玉硯去給沈嫻準備午膳的時候,順帶去打聽了幾句。


    回來時,玉硯一臉戚戚。


    她把聽來的有關香扇的處置結果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沈嫻。


    玉硯感歎道:“奴婢雖痛恨香扇的所作所為,可和柳氏的惡毒比起來,還是柳氏更心狠手辣一些。隻沒想到,香扇侍奉了這麽久,臨到事發,將軍分毫不顧念舊情,竟還把她賣了。


    這是得多薄情寡意,就算沒有夫妻之情也有雨露之恩,還不如賜死香扇更讓人服氣一些。


    奴婢還聽說,香扇剛一被拖走,秦將軍就攜了柳氏進芙蓉苑了。這真是奴婢見過的最無恥最無情的男子。”


    沈嫻沒什麽胃口,放了放筷,道:“他秦如涼,不是一向如此麽。”


    玉硯見狀,意識過來道:“公主怎麽不吃啊,是不是奴婢話太多了,奴婢不說這些了。”


    沈嫻道:“今日的事不適合下飯。”


    對於香扇,還有什麽能比這樣的下場更慘的?


    此事過後便不再多提。


    沈嫻聽說別人家的小孩,兩三個月的時候尤其愛笑,逢人一逗便樂嗬嗬地笑個不停。


    可再看看自家這個,整天不是吃就是睡,吃飽睡醒的時候就睜著眼睛發呆,任沈嫻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逗他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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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嫻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鬱卒地歎了口氣:“兒子喲,讓你笑一個給娘看看,有那麽難嗎?”


    先前擔心小腿是個啞巴,現在沈嫻又無比擔心小腿是個呆子。


    就在垂頭喪氣時,小腿居然破天荒地咧了咧嘴。


    崔氏和玉硯見了,連忙道:“公主!公主快看!小腿笑了!”


    可小腿那咧嘴一笑轉瞬即逝,等沈嫻抬頭一看時,他又不笑了。


    沈嫻又再接再厲地逗了他一陣,他還是不笑。


    沈嫻累道:“唉,這到底是我逗他還是他逗我啊。”


    幾天以後,沈嫻出現在了明月樓的樓前。


    入冬後的天,黑得比平時早。


    黃昏日暮,這條花街柳巷始才華燈初上。空氣中漂浮著甜膩的脂粉香,鶯鶯燕燕之聲,不絕於耳。


    各色各樣的客人流連於此,樓前招攬客人的姑娘們使出渾身解數笑得美豔動人。


    若是能有個好歸宿,誰願意淪落風塵?


    那笑容之下,何嚐不是滿滿的苦澀與無奈。


    玉硯十分慫,緊拽著沈嫻的手,道:“公子,這個地方……我們真去不得的。”


    沈嫻道:“裏麵的姑娘會把你吃了不成?”


    “她們就是想吃,也吃不下啊,我就是覺得,出入這個地方,有傷風化。”


    “你連賭場都進了,這裏還不敢進?”


    玉硯露出糾結的表情。


    她當然知道沈嫻為什麽到這裏來。因為香扇在這明月樓裏。


    可這裏到底是男人們的尋歡場。


    這時沈嫻已經招來了門口的兩個姑娘,讓她們把玉硯給她拖進去。


    於是兩個姑娘一左一右地拖著玉硯進明月樓,還調笑道:“小弟弟第一次來哦,小弟弟放心,裏麵很好玩的~”


    玉硯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


    周圍都用不解的目光看向玉硯,順帶開解道:“男孩子需得經曆這一關才能算是個男人,你無需害怕,還會很快活的。”


    沈嫻在旁邊很不厚道地笑了,這才讓姑娘鬆開玉硯,玉硯惶恐地跟在沈嫻身邊,抽抽搭搭。


    沈嫻站在大堂上,見那鶯歌笑語、靡靡之聲,場麵極是刺激。


    玉硯在旁看著那些左擁右抱、調情揩油的人,不住地咒罵:“恬不知恥!傷風敗俗!丟人現眼!”


    沈嫻抽抽嘴角,見玉硯義正言辭、渾身戒備的模樣,不由好笑道:“罵,繼續罵,我也想聽聽,你到底能說出多少四字箴言。”


    玉硯憋了一陣再憋不出,甕聲道:“我才疏學淺,沒有了。”


    沈嫻悠悠笑了笑,道:“既然來都來了,且隨遇而安。你若是不喜歡這裏的姑娘們,下回我們就去找另一家,裏麵全是眉清目秀的小哥哥的那種。”


    玉硯一聽差點給跪了:“不、還是不了,我挺、挺……喜歡這裏的。”


    真要是去那種全是小哥哥的地方,被蘇大人或者秦將軍知道了,一定得剮了她一層皮的。


    那種地方京城不是沒有。


    畢竟喜歡玩樂的有錢人通常都是很重口味的,不少達官顯貴喜歡狹玩男寵,一般男女通吃。


    這時大堂管事的上前來詢問:“兩位公子是新來明月樓的吧,可有想點的姑娘?若是沒有,公子想要何種姿色的,小人可遣姑娘們過來供公子挑選。”


    沈嫻麵色從容道:“我喜歡玩新鮮的,這裏麵可有才進沒多久的姑娘?”


    管事的應道:“自然是有。”


    “那便遣來給我選一選。”


    瞧著沈嫻遊刃有餘的態度,玉硯就震驚了。明明都是第一次來,她到像是花叢老手一般。


    不一會兒便有幾個姑娘被領上前。


    沈嫻第一眼便瞧見了站在最末的香扇,遂指了指她,道:“就她吧。”


    管事冷眼看向香扇,道:“扇兒,有公子看上了你,你來伺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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