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不算命,小爺就借錢。”他瞪著沈嫻道,“你要借我二百兩,今個天黑之前我便還,還你三百兩怎樣。”


    沈嫻打量著他,道:“我看你也不是窮人家的孩子,光是這腰佩拿去當鋪便能當二百兩,何須找我們借?”


    “我要是能當,還找你幹嘛,”公子沮喪道,“我家老頭子小氣,錢莊當鋪一律把我拒之一三七門外,我這不實在沒辦法麽。”


    “那你要是到天黑之前還不了怎麽辦?”


    “小爺說能還就能還!”


    沈嫻悠悠道:“把你腰間那玉墜兒給我,天黑之前你還不了,這玉墜兒我也就不還你了。”


    最終那公子一咬牙,把玉墜兒取來給了沈嫻。沈嫻讓玉硯給他二百兩銀票。


    字據什麽的都免了,反正這玉墜兒看起來也不止二百兩,橫豎沈嫻不虧。


    沈嫻得知公子叫賀悠,一看便是在在市井裏遊蕩慣了的紈絝子弟。


    賀悠揣著二百兩銀票就要去賭坊把本翻回來。


    他道:“小爺已經輸了兩千兩了,要是被老頭子知道,一定會打瘸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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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嫻道:“你都輸了兩千了,還想再搭兩百進去?賭坊看你人傻錢多,還會讓你贏不成?”


    賀悠不信,懷著必勝的心情堅決地踏進了千金賭坊。


    沈嫻好笑道:“到底誰給他的自信?”


    劉一卦和玉硯齊齊搖頭。他們在這街對麵擺攤這麽久,見過在賭坊被坑的人還少嗎?


    反正也不多賀悠這一個。


    許久也不見賀悠出來,不知道裏麵情況究竟如何。


    沈嫻摩挲著他的玉墜兒,在背後不顯眼的地方發現了一個“賀”字,眼皮一跳問劉一卦道:“這京城裏有哪個顯赫大家是姓賀的?”


    劉一卦道:“姓賀的倒是多,隻不過要說顯赫,那肯定就是當朝宰相家了。”


    “他家有這麽個敗家子兒?”


    “賀家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朝為官,小兒子就不知道了。”


    沈嫻把玉墜兒收進懷裏,起身朝賭坊走去,道:“我進去看看。”


    玉硯阻止道:“公子別去,你忘了上次的事啦?”


    沈嫻道:“這賭坊裏的人都換了新的,哪還記得我。”


    沈嫻本想讓玉硯留在外麵和劉一卦一處,這回玉硯說什麽都得跟著沈嫻。於是兩人又踏入了賭坊大門。


    賀悠此刻正圍在桌前,賭得麵紅耳赤。


    見得沈嫻來,他如獲救星,自己這頭兒多兩個人也好多長點氣勢。


    約摸是有了足夠的氣勢,賀悠運氣開始好轉,一路賭一路贏。


    賀悠都恨不得摟過沈嫻在她臉上親一口,親熱道:“你真是我的福星,你一來我就不停地贏!這樣,你要是幫我的話,一會兒贏得多,我把兩千贏回來了,剩下的你我對半分。”


    沈嫻看他已經贏了一千多了,便笑道:“那我必須得幫你。”


    於是每每遇到賀悠拿不準的,沈嫻觀察了莊稼的臉色,便給賀悠適當的建議,賀悠依然是贏的多輸的少。


    賭坊裏正熱火朝天,哪想這個時候,門外突然有人大喊:“查封賭坊!”


    頓時一隊官兵湧了進來,裏麵的賭徒們亂成了一鍋粥。


    官兵喝道:“一個都不許跑!”


    沈嫻帶著玉硯,和賀悠一起蹲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裏。


    眼見著官兵把守的大門處,透著天光踏進來一人,威武霸氣頗有大將之風。


    沈嫻一瞅,把頭垂得更低了。


    媽的真是冤家路窄,誰來查封不好,居然是秦如涼!


    賀悠比她好不到哪裏去,仿佛在比賽看誰把頭垂得更低,他恨不得鑽進地裏,低聲啐罵道:“我日,大將軍不去鎮守邊疆為國效力,跑到這裏來湊什麽熱鬧!”


    沈嫻麵癱道:“我也這麽覺得。真是出門不幸。”


    大概是這賭坊屁股還沒擦幹淨,就迫不及待地出來撈錢,又被抓住了什麽把柄。


    但秦如涼堂堂大將軍來查封賭場,也太閑了吧。


    最終賭坊裏所有用具錢財全部被沒收,賀悠看著自己才贏來的錢裝進了別人的兜兒裏,就覺得肉疼。


    這時別的賭徒都一個勁地求饒,秦如涼注意到就角落裏的三人兒埋著頭不出聲,還幾乎把頭埋在了地上。


    秦如涼走到三人跟前,居高臨下道:“把頭抬起來。”


    賀悠、沈嫻和玉硯同時緩緩抬頭,居然不約而同地做起了鬼臉……


    一個歪嘴,一個皺臉,一個翻著眼白裝傻流哈喇子。


    秦如涼臉色變了變,蹙眉看著三人裝了一陣,冷冷道:“以為呲牙咧嘴的我就認不出來麽。”


    最終秦如涼對手下人道:“這三人我要帶回去親自審問。”


    當日賀悠便被遣送回了賀府,沒想到他果真是賀相家的敗家二兒子。


    而沈嫻和玉硯則被送回了將軍府。


    等秦如涼忙完了事情回來,請沈嫻到花廳,冷道:“真是能耐啊,你一個公主,居然到賭坊那種地方混!”


    沈嫻道:“那也總比你一個大將軍居然幹起了這等瑣事強。”


    “誰教你去賭的?”秦如涼問。


    沈嫻隨口道:“是賀家公子,說我是他的福星,要我幫他一起賭,我這也是盛情難卻。”


    “我看你是絲毫沒有悔改之心,你可知道要是今日查封的人不是我,你還能這樣若無其事嗎?”


    沈嫻心想,要不是他,興許還能更省事呢。


    秦如涼又道:“前不久你才向管家支了銀子是吧,不是拿去逛街也不是賣衣裳首飾,我看你是拿去賭了。自今日起,池春苑每月的月銀隻有十兩,你聽清楚了嗎,隻有十兩!”


    秦如涼氣得夠嗆,但最終此事還是不了了之。他也沒有真的罰沈嫻。


    趙氏聽說沈嫻去了賭坊,始終覺得這有悖婦德,可終歸又不好開口說什麽。


    如今她在這池春苑裏,沒有話語權。崔氏和玉硯都慣著沈嫻。


    私下裏趙氏也與崔氏說起過,沈嫻身為將軍夫人,理應少在外拋頭露麵,順便讓崔氏勸勸沈嫻,不要太和秦如涼對著幹,畢竟都是一家人。


    崔氏不軟不硬地回了回去:“隻要秦將軍莫來找公主的麻煩,公主自然不會跟秦將軍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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