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墳土內、那處三百平左右的坑洞中、那九具棺材裏不斷彌漫出白霧,嘹亮高亢激昂的聲音、不停在四周回蕩。


    無窮無盡的欲望,仿佛在少年郎中體內積壓了無數歲月,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如同火山爆發般轟了出來。


    這是一種難以忍耐的痛苦,必須釋放。


    於此同時,一具棺材中,忽然白霧倒卷,隱約出現一道身影。原本棺材中的九具白骨骷髏,都已倒在地上,為何還會再次出現身影?


    「……..」


    回蕩在空氣中、那高亢的喘息聲,也在這一刻減弱了下去。少年郎感覺到自己似乎撞到了某一道門檻。


    下一刻,他渾身的力量,瘋狂湧出,雙眸變得渾濁,透露出滿足。


    「嘩啦啦——」


    美婦人感受到了無比澎湃的能量,充斥了全身,一時間眼色有些迷離。


    隻是,她已經察覺棺材裏的動靜,迷離的眼睛、已是露出銳光。


    「不要動,就這麽休息會吧,」美婦人感受到來自身上少年郎的動作,連忙將他緊緊抱住,按住少年郎大汗淋漓的頭。


    她已經看清了棺材中的那道身影,那是與自己也有魚水之歡過的青年男子。


    此刻的青年男子,緊閉著雙眸、身軀不停的顫抖,像是遭遇到了一場恐怖的夢。


    「………」


    美婦人看到青年男子的出現,並沒有感到任何疑惑,哪怕是這一場春宮之圖,從始至終、都被青年男子目睹,也毫不在意。


    哪怕是棺材中的男人,在此刻驀地睜開了雙眼,滿目已是被黑色侵染,成為了一尊徹底被天魔侵身的「迷失者」,內心也沒有起絲毫波動。


    就好像、這一切都在美婦人的掌控之中。


    「呼。」少年郎深深呼了口氣,這是自己第一次嚐試到魅功的了得,怕是一時間難以緩過來。甚至有種感覺、若是、就這麽沉浸在溫柔鄉中,也是極好。


    突然,棺材中的青年男子、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男女,漆黑的雙眸、似乎有波紋閃動,下一刻,便是猛地向前衝了去!


    瞬間,來到了少年郎的身後。


    青年男子的身影、仿佛與這座墳土融為了一體,更準確的說、是與這場曖昧的春色無分彼此,就是這原本就該出現的一場甘露,讓人無法察覺,


    下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能量,仿佛要撕裂少年郎的軀體,將其徹底摧毀!


    「砰砰砰——」


    這一刻,少年郎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的血肉,都在崩潰。


    「發生了什麽?」少年郎大驚。


    「錚!」


    仙劍在一旁的角落轟鳴。


    仙劍在輕顫、劍身上、也浮現出一層層金燦燦的光芒。


    本命之器,對於主人遭遇到危險格外敏銳。但是,少年郎的危機感依舊濃烈無匹。


    因為他的身後、散逸著滾滾魔焰的身影,緊緊的掐著自己的腦袋,要將自己的身軀撕裂。


    「芙蓉道友!」少年郎心驚,連忙大喊,想要讓人身下的人,替他掙脫魔籠。


    美婦人化作了一道光芒,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了一具棺材邊,正是原本青年男子進入的那一具棺材。


    他的氣力好像在先前的歡愉中盡數消耗了,根本無法提起一絲玄力,來阻擋這場來自身後的危機。


    仙劍轟鳴,斬向身後的危機。


    「當!」


    黑影出手了,對著那一劍,隻是拍出了一掌,瞬間、那一柄仙劍,竟是寸寸盡碎,化作一縷輕煙消散。而且,四周整片虛空都變得扭曲了起來,劍魂都被拉扯


    了進去!


    「怎麽可能?!」少年郎心中大駭,知道這一次自己真的碰到了絕境。


    「嗬嗬。」


    少年郎聽到了來自身下的笑聲,頓時雙眸瞳孔猛地一縮,原本渾濁的眼神,也在這一刻、逐漸清晰了起來。


    「……..」


    他畢竟是一尊仙,在此刻終於明悟了什麽。


    但為時已晚。


    「嗤~」


    少年郎胸膛直接炸出了一團血花,鮮紅刺目,他感覺自己的元神、也要被吞噬了。


    自己是一尊仙,然而、在這一刻卻是毫無反擊的手段,這種情況太詭異,太匪夷所思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的記憶呢……」少年郎的腦海中浮現出許多的念頭:「我為什麽會在這裏,為什麽…會在這女人的身上?」


    很多記憶,都無法想起了。


    「不管是你也好,還是那韋陽道友,都被我種下了「欲」。這種「欲」,悄無聲息的種下,又無聲無息的在靈魂深處釋放。這為欲種。除了那些熟悉的人,誰也不會看出端倪。」美婦人笑了,笑得很開心。


    「畢竟,你我都是第一次相見。誰又知曉你們原本的心性。」


    這一切,都是美婦人的手段。少年郎遭遇到黑影的偷襲,卻是沒有絲毫招架的能力,完全是因為被美婦人暗中做了手腳。


    她的欲,迷亂了自己的心神。她的魅、鎖住了自己的玄力,讓他成為手無縛雞之力的羔羊。


    少年郎的肉身已經崩潰,元神逐漸支離破碎。


    他不是普通人,雖未入百劍譜,但也是一尊劍仙。


    然而,一尊能夠與天並齊的仙,卻是要在今日隕落了。


    「我…想知道,為何…這欲種、是種在我與韋陽道友的身上?」少年郎視線逐漸模糊,死亡的結局已經無法逆轉。


    美婦人嫣然一笑,美麗的臉龐、在少年郎模糊的視線中,卻是如同惡鬼。


    「理由很簡單,那便是你與韋陽太弱了。你知道的,秋葉海棠雖然隻在百劍譜的末尾,但他如今的劍道,未必不能進那前五十位。至於,七影道友麽、嗬嗬嗬、他的長相我倒是不介意,但他乃是半神,半神體魄,奴家可是怕得很,萬一支撐不住,不僅僅是七影要死,我也要死。」


    「哈哈哈。」少年郎淒慘大笑了一聲,道:「真是恨自己實力太弱,真恨不是半神體。」


    一代劍仙,就此隕落了。這一切,都是美婦人的手段。以欲種,引誘青年男子的心亂動,讓天魔繚亂道心,有機可乘。


    這是欲魔的天墓,她是這裏的唯一的女人。世間***當為首,若是「迷失者」誕生了,那麽一定會追尋著她的氣息而來。


    青年男子是她針對天魔殘魂的誘餌,少年郎是她針對「迷失者」的誘餌。


    「這不怪我,我困在「欲」中,已是數千萬年個歲月,無時不刻、想著被踐踏。我本應是冰清玉潔,何須遭這欲中苦?想要在這「欲」中脫困,必須借以「欲」脫胎換骨,打破桎梏、成就無上之道的同時,脫離這場苦海。」美婦人看著少年郎的元神徹底崩碎,被「迷失者」吞入腹中,淡然開口。


    隨著一尊仙的元神與血肉,被「迷失者」吞噬,身上的黑色氣焰更加的深濃了。


    青年男子猛然轉身,掀起一股滔天寒意,貪婪地盯著美婦人。


    「我知道你很想要我,想將我占為己有,想要把我吃掉。但據我所知,這是獨棺,每一具獨棺,隻能容一個人進入。此時的你,是「迷失者」,已經不是天魔殘念了。」美婦人笑了起來。


    她沒有穿任何衣裳,大大方方的站在「迷失者」的麵前,承受著那熾熱的


    視線。


    「有天魔殘念伴生,那麽、這具獨棺中,必定葬著本源之心了……..」


    當青年男子嘶吼了一聲、發瘋般的衝向美婦人時,棺材中的白霧、再次滾滾翻湧,淹沒了美婦人的身軀。


    正如美婦人所說的那般,所謂獨墓、隻能允許一人進入。當已成為「迷失者」的青年男子,衝向棺材時,便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飛震了出去。..…


    「是….那個地方。」七影走過了許多地方,當看到一棵老樹時、怔在了原地。


    這棵老樹中間,有一個樹洞,可以容納一個小孩的身形。


    四周的景象,是讓人想要忘記,不敢再想起的景。


    就在此刻,不遠處、響起了女人的叫喊聲。


    「敬靈,敬靈!白敬靈!」


    「我怎麽回到了這兒………」


    當聽到了這呼喊聲,七影好像忘記了自己的來此的目的。


    「你當然會回到這裏,因為,你是要從小在這裏的長大的。」


    有一名女子走向了自己,始終帶著笑意。


    她穿得樸素,甚至還有些破舊,看上去過的十分寒苦,可是卻擁有令人驚歎的容顏。她的頭發挽成了簡單的髻,簪了一支木釵,臉龐幹淨而秀麗,雙手卻是顯得有些粗糙。


    「敬靈?白敬靈?這是我的名字麽?」七影喃喃開口,抬頭望著這名女子。


    「是你的名字呀。」女子蹲下了身,伸手拍了拍七影的腦袋,柔聲細語道:「天色黑了,跟阿娘回家。」


    下一刻,七影感覺到身軀好像懸空而起。


    那一雙粗糙的手,將自己高高舉起,抱在懷中,聞到了至今未曾聞到過的一種說不出的芳香與令人安心的溫暖。


    「以後受了委屈,千萬不要走遠,可以來阿娘懷裏呀。」女子輕輕拍著七影的後背,一邊走著,一邊溫柔開口。


    他握著手中的兩片葉,貼在女子的懷裏,看見了一條蜿蜒曲折的山路,兩邊是鬱鬱蔥蔥的林木,偶爾傳來蟲鳴聲,還有潺潺流水。


    也不知過了多久,七影看到了不遠處,一處人家、點亮著燈火。


    「你真是我的…阿娘?」七影鼓起了勇氣,開口問道,記憶裏無論怎樣都想不起那張臉,但此刻所見,卻又像是記憶裏的臉。


    「阿娘當然是真的。」女人也是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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