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決定如此的倉促,可是皇宮是什麽地方,隻需一個時辰,大婚的宮殿卻已經布置好了,紅色錦緞紮成的花球,大紅的喜字貼滿了窗戶,紅燭燃燒著,一件件大臣和皇宮妃子們迅速送來的賀禮堆滿了隔壁的空房。


    “駙馬爺,這是喜袍,請到這邊試穿。”幾個宮女捧著婚禮用的大紅色喜袍,鞋襪等,恭敬對著龍七行禮,眼角偷偷的瞄了一眼眼前俊逸非凡的男子,一個個羞赧的低下頭,五公主的駙馬爺真的好俊俏。


    鮮紅的顏色刺目著,千絕靜靜的站在一旁,身影筆直,臉色平靜,如果這一切都和她無關一般,可是她越是平靜,一旁的龍七卻越是擔心。


    可是一想到眼前的局麵,想到自己應承下了婚禮,卻也隻能深深的看了一眼千絕,帶著無法言喻的痛苦和愧疚轉身離開。


    “喂,你不會是氣糊塗了吧?放心,就算龍七娶了五公主,到時候,等央回來了,你還是可以嫁給龍七。”席火滕拍了拍千絕的肩膀,難得收斂了一貫的火氣,媽的,這個女人,不生氣的時候看起來更加的恐怖,那眼神雖然平靜,卻總是給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對了,如同多年前,他曾和宮裏侍衛絞殺的一個殺手,半點殺氣都沒有,可是卻有著讓人駭然的驚恐感覺。


    許久的沉默,身體僵硬的冰冷,連同身體裏的血液都是冷的,千絕一直攥緊的手緩緩的鬆了開來,將清冷如霜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席火滕,緊抿的唇終於開口,“保護好我師父。”


    “放心,龍七的身手可不比我差。”其實她也還不錯,到現在沒有怨恨,掛心的卻是龍七的安全,席火滕肯定的開口,看著千絕異常平靜的模樣,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龍七為了她不惜和央搶人了,她的眼裏心頭隻有龍七,媽的,還真的讓人有些的羨慕。


    她知道師傅的身手,可是這一路上,師傅心緒不寧的話,她擔心會出意外,千絕目光掠過,四周大紅色的布置鮮豔的刺痛著眼睛,她這一生裏隻愛過一個人,可是卻要看著他成親娶妻,心頭再次有著鈍鈍的痛楚,雖然極力的壓抑著,雖然麵容還是冷靜,可是千絕知道那痛早已經滲透到骨髓之中,她不是善良的人,可是卻也不是窮凶極惡,如果對方是像殷雪柔一般的女人,她可以毫不客氣的動手解決掉,可是如果對方隻是一個普通的公主,是師傅的妻子,她還能拔刀相向嗎?


    “駙馬爺,真的峻朗如同仙人。”門外丫鬟仰慕的聲音遠遠的響了起來,隨著腳步聲的靠近,一道紅色的偉岸身影緩緩的走了過來,豔麗的色澤打破了冬日的清寒,龍七總是習慣一身白袍,可是真的換上了喜袍,將他豐神俊朗的麵容襯托的更加精神,隻是他的眼裏卻是一股的冷漠和壓抑。


    “師傅。”看著走過來的龍七,千絕突然感覺雙眼酸澀的痛了起來,從不流淚的她,第一次感覺眼睛竟然會如此的痛,喉嚨哽咽的如同被什麽堵住了一般,微微的抬起頭,將那眼中的淚水壓了下去。


    萬語千言,可是卻根本不知道說什麽,說什麽都太遲了,是他背信了諾言,是他選擇了其他而放棄了千絕,龍七沉默的走了過來,想要抱住眼前的人,可是手臂卻如同千斤重一般的提不起來,俊逸的麵容死一般的沉寂,隻餘下那一雙總是溫柔的黑眸裏泛著苦楚和愧疚。


    忽然感覺有些的呼吸困難,席火滕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龍七和千絕,原本沒有感覺他們之間有多麽深厚的感情,可是這一刻,看著他們互相對望著,明明近的隻有一步的距離,可是兩人之間卻如同隔著萬水千山的鴻溝一般,席火滕低咒的罵了一聲,目光冷冷的掃過全場,率先的邁開步子走了出去,而餘下的太監和宮女原本還站在原地,可是被席火滕那凶狠狠的目光掃過,隨後魚貫而出的走了出去,將安靜的喜堂裏隻餘下兩個人的身影。


    “師傅,答應我一路上小心,不要受傷,我在皇城等你歸來。”千絕清幽的嗓音打破了沉默,抬起手,纖細而冰涼的手指撫上龍七俊逸如斯的臉頰,一點一點的描繪著眼前這張溫暖的麵容,清冷的小臉上緩緩的綻放出一抹艱澀的淺笑,閉上眼,一直壓抑的淚水卻還是從眼角滾落下來。


    “千絕。”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忠誠,龍七沙啞著嗓音,心頭劇痛著,猛的將千絕的身體緊緊的抱在了懷抱裏,雙臂用力的收緊,恨不能就此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之中,從此之後,骨血相連再也不會分開。


    熟悉的懷抱,千絕身體緊繃著,壓抑著悲痛的情緒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雙手緊緊的抓住了龍七的衣襟,原本以為當初受訓時,那些嚴刑拷打才是最痛的,可是今日才明白,有一種痛卻更加痛徹心扉,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抓住了那跳動的心髒,一點一點的擠壓著,痛的幾乎無法呼吸。


    “千絕,我……”微微的鬆開手臂,龍七低頭看著身前那依舊清瘦的小臉,她壓製的極好,如果不是那緊繃的身體,他幾乎看不出她的痛,可是她越是如此,龍七心頭愈加的痛,想要開口說什麽可是又能說什麽,是他親自答應了皇上的條件,是他放棄了她,娶了五公主之後,龍七清楚的明白他會失去眼前的人,即使她的心依舊在他的身上,可是他卻永遠失去擁有了她的資格。


    “師傅,有些事情必須要去做,我知道。”搖著頭,對上龍七那痛苦的黑眸,千絕嘴角笑容加深了幾分,小手習慣的放到了他溫暖的掌心裏取暖,“師傅,不用掛心我。”


    “千絕,今日如果是你,你會如同師傅這般選擇嗎?”龍七沙啞著嗓音開口,眷戀的目光將千絕的麵容一點一點的刻進心扉之中,成為永遠的依戀。


    “不會。”千絕淡淡的說出了答案,她不會,她沒有師傅的大義忠誠,她是從組織裏走出來的優秀特工,冷血無情,她不在乎這個鳳翎王朝會犧牲多少人,不管這個朝代多麽的強盛,終有一日會走向滅亡,消失在曆史之中,這裏她隻需要保護師傅一個人即可。


    千絕不會,央也不會,可是自己卻會,龍七深沉的眼眸落上痛,原本就是他在千絕根本沒有懂得感情之前占了心機,如同雛鳥張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一般,他在那時給了她溫暖,而她就將自己放入心頭,那般的依賴和眷戀,可是這不是真正的感情,如果她真的愛著自己,她此刻會痛恨自己,會怨恨皇上,可是千絕沒有,她的痛還可以壓製住,如今偷得的感情終於又要歸還了嗎?


    (不能怪龍七想偏了,當局者迷,而千絕壓抑的太紅,即使痛的不能呼吸,想要手刃了皇帝,可是還是能保持平靜,這也是千絕真正的一麵,在特訓裏走出來的人,都保持著這樣冷靜理智的一麵,即使平靜之後的心在滴血。)


    “師傅,我喜歡你溫暖的模樣。”不忍心看著龍七那原本俊逸瀟灑的麵容卻轉為了深沉的痛苦,千絕再次的開口,抬起的眼對上龍七的黑眸,看著那滿是痛苦的眸子裏終於有了一貫的暖意和溫柔,一股強烈的情緒猛的從胸口迸了出來,幾乎要將千絕此刻的強撐起的平靜給擊垮。


    痛,全身都痛,身體裏氣血翻騰著,一股腥味猛的竄入了喉嚨裏,千絕倏地別過眼,緩緩的後退拉開了和龍七的距離,快速的轉身走向門口,拉開門,清冷的空氣迎麵而來,一直等候在外麵的宮女和太監對看一眼,隨即快速的進了大殿,進行禮堂最後的布置。


    背對著身後的龍七,殷紅的鮮血從嘴角緩緩的滲透出來,站在門口的宮女猛的瞪大眼,驚恐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千絕,雖然她看起來很平靜,可是小宮女卻感覺到一股深沉的痛苦從她的身上流淌出來,看著那越來越多的血液,不由呆呆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帕子遞了過去。


    餘光掠過,接過帕子,一口鮮血嘔了出來,暗紅了玫紅的帕子,深呼吸著,千絕挺直著身體站在回廊裏,沒有回頭,不想讓龍七看到她此刻的模樣,她沒有自己想象裏的那麽堅強。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皇帝和皇後端坐在上位之上,除了一些朝中的重臣參加婚禮之外,其餘大臣都被擯除在宮門外。


    “迎新娘!”隨著太監悠長的而尖細的嗓子,在一個宮女和一個嬤嬤的攙扶之下,一抹大紅色的豔麗身影從大殿側麵的門緩緩的走了過來,雖然一身紅色的嫁衣,頭上帶著紅色的鴛鴦的蓋頭,可是那曼妙的身姿還是可以讓人知道五公主李連櫻的美麗。


    千絕靜靜的站在一旁,席火滕站在在千絕身側,第一次感覺這婚禮比喪禮更讓人窒息,看了一眼千絕那似乎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色,不由的狠狠的看了一眼上位的皇帝,這樣拆散龍七和黎千絕有什麽好處!


    李旭晨坐在右麵首位,清和的目光擔心的看著站在後麵的站得筆直的千絕,她越是冷靜,李旭晨卻越是擔心。


    “一拜天地。”太監再次的高喊起來,雖然隻是一個商人,可是那儒雅而沉靜的氣息,那俊逸非凡的麵容讓所有在場的人都明白即使娶了五公主,龍七也當之無愧。


    沉寂著,沒有回頭去看後麵那抹清瘦的身影,龍七深呼吸著,一手撩開喜袍的下擺,終於跪下來行禮。


    因為皇帝一句從簡,婚宴裏,龍七不必出來敬酒,直接去了後院的新房,一路之上,張燈結彩,紅的顏色,喜慶的氣息,卻如同最大的譏諷一般。


    關上門,嬤嬤說了祝福的話就退了出去,龍七漠然的目光看著端坐在床上的新娘,身體越來越燥熱,明明知道皇帝在酒裏加了******,還是義無反顧的喝了下去,既然答應了皇上的條件,就沒有了矯情的資格。


    抬手熄滅了紅燭,龍七緩緩的轉過身,目光沉痛的看向窗戶外的夜色,即使不去看,他夜知道她一定在院子裏,同樣的,在暗中還有皇上派過來的人,洞房花燭夜,根本不容許他糊弄過去,否則明日一早,依舊無法領兵出發太和山。


    夜色越來越暗,終於,不遠處的洞房裏有著細碎的聲音傳了出來,“方朗,何必如此?”怒著麵容,席火滕惡狠狠的看向身後的看起來隻是侍衛,可是卻將千絕禁錮著不準離開的方朗,雖然都是宮裏的侍衛,方朗是皇上的貼身侍衛,可是皇上也太過分了,已經成親了,何必讓黎千絕再站在喜房外聽屋子裏傳來的聲音。


    “席大人,這是皇上的命令。”被點名的方朗冷漠的開口,卻依舊沒有讓千絕離開的意思,都是習武之人,這樣安靜的夜裏,那一點一點的聲音還是傳了出來。


    臉色沉寂著,目光更是漠然的看著夜色,如同根本沒有聽到那聲音,直到半個時辰之後,一個老嬤嬤快速的從喜房裏走了出來,滿是皺紋的臉上有著樂滋滋的笑容,手裏的被單上有著點點殷紅的血跡。


    “夠了吧!”冷怒著上癮,席火滕倏地一掌襲了過去,逼退千絕身後的幾個人,大手抓住千絕的胳膊,“我送你出宮。”


    師傅,保重!漠然的轉身,身影向著夜色裏一步一步的走遠,無聲的淚水滑落到了心頭,“我騎馬。”


    “好,我陪你。”席火滕點頭應下,片刻的時間,侍衛快速的牽過來兩匹駿馬,席火滕看了一眼身側的千絕,能隱忍到如此的地步,她真的不簡單,若不是撿到那一方染了鮮血的帕子,席火滕幾乎以為她根本不在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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