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火滕笑了一聲,大步的向著臥房的方向走了過去,燭光之下,將魏子朗放到了大床之上,看著他那毫不設防的睡容,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湧上了心頭,讓席火滕就這麽呆呆的站在了床邊凝望著,甚至沒有察覺到屋子裏已經多了一個身影。


    猛的察覺到有其他的呼吸聲,席火滕倏地一驚,戒備的快速回過頭來,這才看見床邊一道頎長偉岸的身影,背對著蠟燭,昏黃的光芒在黑色的錦袍上勾勒出無比沉寂的落寞感覺。


    央,你怎麽來了?席火滕快速的走了過來,這個時候,他來龍家?


    今晚我就離開皇城,從十裏外的營地帶上五萬人馬,到了青山城,再帶上五萬人馬趕赴邊關。冷沉的嗓音漠然的響了起來,背對著席火滕的峻冷臉龐上一片沉寂,隻有那一雙深邃的黑眸,安靜的看著窗戶外的夜色,凝重裏,卻不知道究竟掩埋著什麽樣的感情。


    放心,有我在,皇宮不會有任何危險。席火滕自信的保證,拍了拍冷淩央的肩膀,你帶十萬人去邊關,不會有危險?畢竟人馬少了一半,如果明國真的開戰,隻怕央即使再驍勇善戰,終究還些的危險。


    無妨,或許明國不一定會開戰,留下人馬在皇城,我放心。並不在意即將而來的戰局,冷淩央再次低聲對著身旁的席火滕交代了一些事情,這才離開了臥房,黑色的身影瞬間融入到了漆黑一片的夜色之中,素來王者霸者總是寂寞而孤單,而他離開的身影在這樣寒冬的深夜顯得更加的瘦長孤傲。


    夜早已經深了,院子裏,寒意更重,原本就已經是數九寒冬的季節,即使沒有下雪,可是深夜的霜寒還是一般人無法承受的。


    靜靜的站在庭院裏,冷淩央目光幽深的看著眼前安靜的屋子,這一離開,他一定會安全的回來,隻是再見麵,冷淩央緊抿的薄唇勾出一抹深沉而苦澀的淡淡笑容,再見麵,她或許隻當他是一個陌生人了吧,沒有恨,沒有愛,宛若陌路,這才是最大的痛苦和煎熬,因為她的生命裏根本不曾有你走過的痕跡。


    負在背後的大手用力的攥緊了幾分,想要上前去叫醒她,哪怕是一句珍重的道別,可是,冷淩央深呼吸著,終究還是放棄了,看了最後一眼,最終還是轉身一步一步的離開。


    臥房裏,隨著內力的提升,千絕立刻警覺的醒了過來,清楚的感覺到了院子裏的腳步聲,這麽晚會是誰來?而且在院子裏站了這麽久,當聽到那離去的腳步聲,千絕忽然有種感覺,院子裏的人是冷淩央,可是那樣霸道而冷厲的男人,為什麽會沉默的在院子裏站了這麽久,而沒有推門進來。


    門突然從裏麵被拉開,冷淩央離開的腳步一頓,沒有回頭,而門口,千絕一聲白色的裏衣,目光淡漠的看著站在夜色之下的冷淩央,一陣風吹了過來,那墨黑的錦袍隨風獵獵舞動著,一輪明月掛在樹梢,落了葉的蕭索大樹,樹下是一抹孤傲的黑色背影,莫名的,千絕感覺到心頭怔了一下。


    我走了,你多保重,不用回將軍府了。終於還是開口,冷淩央低沉的嗓音回蕩在夜色裏,壓抑住回身的渴望,足尖點地之下,黑色的身影如同夜梟一般,快速的掠出了暗黑的庭院。


    冷淩央究竟來做什麽?千絕不解的看著冷淩央離去的方向,直到一股寒風吹過,隻穿著單衣的身體感覺到一陣寒冷,這才抬手關上了門走向了屋子裏,腦海裏浮現著冷淩央離開時的背影,甩了甩頭,甩去了心頭的感覺,徑自的走回了床邊。


    寒風呼嘯的吹拂著,隨著冷淩央的出現,一旁衛精快速的將馬匹牽了過來,看著沉默不發一言的冷淩央,將手裏的韁繩遞了過去,對上冷淩央那冷沉的臉龐,卻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將軍,為什麽不和黎小姐說?


    走吧。黑色的身影利落的躍上了馬背,冷淩央雙腿用力的夾緊了馬腹,駿馬狂奔的向著夜色裏衝破而去,而一旁的衛精也隨即跟了過來,快速的揚起馬鞭跟了上去。


    城門外,一對黑色的騎兵早已經等候在夜色裏,雖然寒風呼嘯的刮著,可是整齊的三百騎兵還是紋絲不動的等候在夜色裏,直到遠處馬蹄聲越來越近,三百多騎兵,迅速的分成兩排,隨著冷淩央和精衛的駿馬從中間穿過時,三百騎兵立刻揚起馬鞭尾隨其後。


    一時之間,馬蹄聲踐踏在地麵,震耳的聲音如同戰鼓一般激昂的回響著,黑壓壓的一片人如同颶風一般出了皇城,向著遙遠的邊關飛馳而去。


    冬日的早晨總是寒冷的,溫暖的被窩是很多人所喜歡的,可是當千絕睜開眼時,天色還不曾亮,陌生的臥房讓千絕忽然明白,自己不是在將軍府,也不需要和冷淩央一起早朝。


    坐起的身體再次的倒回了被子裏,千絕抬頭掃了一眼窗戶外,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四周一片寂靜,冷淩央昨夜究竟來做什麽?千絕再次的皺了皺眉頭,即使重新的倒回了床上,卻是睡意全無。


    片刻之後,梳洗過後,清冷的院子裏,千絕抽出腰間的銀翼,回憶著之前的劍招,淩厲的招式在夜色之下舞動著,雖然沒有槍,可是冷淩央教授的劍法卻讓千絕異常的喜歡,在她的速度之下,配合銀翼的銳利,有著勢如破竹的強勢。


    一個回身,因為分神,手中的銀翼猛的刺了出去,可是因為招式不對之下,銀翼帶著強大的氣勢從手中飛了出去,重重的刺進了院子裏的大樹幹上,震落了樹梢那殘餘的幾片枯黃的落葉。


    白皙的掌心裏有些的痛,太過於強大的劍勢讓虎口有些的裂開,殷殷的滲透出了血跡,她竟然在練劍的時候分神了,千絕將樹幹上的銀翼拔了下來,這才發現這裏正是昨夜冷淩央離開時佇立的地方。


    千絕,這麽早就醒了?清朗的聲音響了起來,龍七笑容溫和的看向大樹之下的千絕,夜色已經褪去,溫暖的陽光從樹梢傾斜下來,讓千絕原本清瘦的身影顯得格外的柔和而溫暖。


    師傅。將情緒從腦海裏剔除,千絕快速的回身看向站在回廊裏的龍七,原本的煩躁此刻立刻被龍七那溫暖的笑容所代替,溫暖的笑如同這冬日的陽光一般,暖在眼中,暖在心頭。


    這麽冷,以後早上多睡一下,不要起這麽早練劍的。信步走了過來,龍七目光愈加的溫柔,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優雅淡泊的麵容顯得格外的俊逸,可是當餘光掠過,落在千絕那滲透著血絲的掌心時,龍七不由心疼抓起千絕的手,怎麽這麽不小心。


    沒事,一點小傷。可是看著龍七從一擺下撕了一段白色的底衣將她的受傷的手給包紮起來,千絕莫名的感覺到心頭的暖意,即使是再小的傷口都有師傅心疼她,在現代,不管是如何的傷,根本沒有人會理會,弱肉強食,千絕早已經習慣一個人,習慣受傷,可是如今,看著龍七低頭包紮的動作,那般溫暖的眼,那樣專注的神色,如同她隻他最重要的珍寶一般,半點不舍得損傷。


    哇,我以為我已經夠早了,原來你們兩個更早,正好一起去吃早飯。莊皓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庭院裏的龍七和千絕,搖搖頭,這麽冷的天,居然不多睡一會,他是為了研究毒經,一夜沒睡。


    冬日的早晨格外的寒冷,幸好丫鬟早已經將熬的濃香的稀飯送了上來,配著可口的小菜,不但可以填飽肚子,更暖了身體。


    滕,你不吃?龍七看向打了招呼,卻並不準備坐下來吃早飯的席火滕,昨夜他也喝了不少的酒,連早飯都不吃就去皇宮?


    不了,央已經去邊關了,隻怕此刻已經到黃岩城,我要回宮部署一下皇城的安全問題。席火滕一麵開口,一麵目光看了一眼一旁有些病怏怏的魏子朗,喝那麽一點酒,到現在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


    冷淩央走了?千絕夾菜的手顫抖了一下,筷子上的菜掉在了桌子上,所有他昨夜是來道別的,清冷的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重新的夾起菜,低頭吃起熱騰騰的稀飯,這麽說這些日子她真的可以留在師傅這裏,這也不用回到將軍府了。


    清冷的心緒染上喜悅,可是隱隱的,一股莫名的感覺卻在喜悅裏滲透出來,她該高興的,終於可以留在師傅這裏了,可是為什麽忽然感覺有些的窒悶?


    千絕,怎麽了?目送著離開的席火滕,龍七目光掃了一眼掉在桌子上的小菜,隨即將溫暖的目光凝望向身側有些失神的千絕,溫潤儒雅的臉上依舊是親切的暖意,朗然的詢問,是不是有些詫異央就這麽走了?


    不是。千絕麵無表情的開口,迎上龍七凝望的目光,平靜的開口,隻是感覺有些虧欠他。雖然千絕自己都沒有明白,為什麽會有這樣虧欠的感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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