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青,你不要在警局啦,快過來找我們。”白羽萱催促道。


    喜意衝腦,我沒有多作懷疑,急忙答應道:“好。”


    掛斷電話,廖雲海從身後被人推來,見我麵色變喜,詢問道:“找到白家的姐妹了?”


    “應該沒有錯。”我高興的回答道:“老廖,這樣,你先安穩住警局的人,據我所知韓兆從省裏調來一大批人對楓葉酒吧和牡市的黑道進行打擊,如果真如他所說,那麽楓葉酒吧必將陷落,你可別忘了,曉天還在楓葉酒吧內。”


    廖雲海聞言大吃一驚,“他們的目的是曉天?”


    “一石二鳥吧。”我思索道:“韓兆對我采取如此大規模的行動,絕不可能是今天才下定的主意,料定是謀劃已久,曉天如果被他們帶走,我們將失去重要的當事人線索,得想辦法搶回來才是。”


    “讓我想想......”


    我看著廖雲海進入沉思的狀態,知道他身上傷口未愈合,本應在醫院養病卻因我而出,算起來是我對不住他,沒有強行逼迫,喃喃問道:“連刃去了哪裏?”


    “他還在醫院,傷情比我要重一些,當時我們到達市中心時,是連刃首當其衝進入的。”


    “哎.......好吧,我先去辦事,等著回來後去醫院看望他。”


    廖雲海沒有做應答,眼神凝聚,還在思考要如何從韓兆的手中將曉天奪回。


    我對他正式敬了一個標準的禮,我們兩人合作多年,這是第一次,我發自內心做出的舉動。


    轉身離開警局,驅車開往戚老家中,有了午時的經驗,此次我專挑大路行走,速度雖然慢卻是安全。


    在人潮車流中慢騰騰的穿梭,我的大腦一直沒有閑著,發現了一個又一個的疑問,不明所以。


    剛剛實在太過焦急,擔心白飛燕和白羽萱的生命安全,大腦如漿糊無法冷靜,但現在想來,在韓兆等人將我圍攻時我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給鬼影發消息,最後卻是廖雲海帶人前來將我救下。


    若說韓兆從省裏派來的人橫掃楓葉酒吧,鬼影無法抽調人手來幫助我可以理解,但在我與鬼影最後的通話中,他竟然好似知道我已經脫險一般,他既然沒派人來,又怎麽會了解當時的情況?


    而且白飛燕和白羽萱在戚老家中,這樣看來應是鬼影或者戚老將她們二人救走的,因為若是她們二人獨自逃出,無論怎麽想都不會向戚老家那樣陌生的地方去,我想不通,既然他們無法到現場來救我,又為什麽有先見之明去救白飛燕和白羽萱?


    最重要的,是那位阻止我自殺的狙擊手,我已問過廖雲海,他說並沒有請求調員,那人更不可能是韓兆的手下,唯一能說通的猜想就是“v”手下的那名狙擊手。


    我和他還有柳峰曾在g市的廣袤山林中見過一次,他的瞄準器在我的腦袋上,柳峰當時才能從容不迫的離開。


    可他是“v”的人,為什麽要阻止我自殺?“v”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難不成“v”隻想我死在他的手裏?


    懷揣著無數的問題,我在牡市的街道上行駛近一個小時才抵達戚老的家中,物是人非,時隔三年再次回到這裏,早已是物是人非。


    曾經幹淨整潔的樓道變得破舊不堪,單元門口堆滿了形形色色的肮髒垃圾,沒有人打掃,那座戚老最愛去的老年活動室也變成了一片廢墟,再也無法看到當初站在門口談笑風生的老人,還有每次我來時,都會在樓下裹著衣服等我的女子,和她那期盼甜美的微笑。


    歎了口氣,抬頭看到戚老家陽台處有一孱弱身影,對我輕輕揮手——白羽萱。


    我穩定心神,拔腿匆匆上樓,是戚老給我打開的房門,而在他的身後是蹦跳的白羽萱,以及坐在角落裏一臉愁容的白飛燕。


    我沒有脫鞋,徑直走進裏側的房間,白羽萱上前挽住我的胳膊,我下意識的想要掙脫,微微一愣後,放棄了掙脫的打算,當我想到白羽萱被“v”挾持的那一刻,當真是心如刀絞。


    鬼影坐在房間內的茶幾旁,端著一杯茶水慢慢抿著,在他的麵前擺放著三個手機,他將頭緩緩轉過來,看到我發出淒冷的笑聲,喃喃道。


    “青犬,你受傷了。”


    我淡淡一笑,白羽萱此刻才發現我的肩膀透出血跡,驚呼道:“怎麽弄得!”


    我搖搖頭,“羽萱,幫我拿點酒精來,還有繃帶,這些物品戚老家應該有存貨的,以前我可沒少來這裏處理傷口。”


    白羽萱麵帶焦急走出房間,隻剩我和鬼影二人。


    “鬼影,我們聊聊吧,說說韓兆,再說說我被韓兆圍攻時那個救我一命的狙擊手。”


    我坐到他的對麵獨自倒上一杯茶水,試探性的看著他,到了此刻我們已成一條船上的人,鬼影想必也明白這個道理,他若是再欺騙我,隻會有害無益。


    “救你的人是我朋友,楓葉酒吧保不住了,我能做的,不過是將白氏姐妹帶到這裏,順便找朋友幫助你一下。”


    “他是你安插在‘v’身邊的人?”


    “不是。”鬼影喃喃道:“說起來,我和你的對手曾經也是朋友,包括你所見到的狙擊手,一級在g市冒充聶金龍秘書的人,我們隸屬於同一個組織,隻不過五年前發生一件事後,我們各自離開,成了敵人。”


    鬼影的這句話在我腦海中如一顆定時炸彈般響起,我驚愕的不知所措,我從未想過,鬼影竟然會認識“v”!


    深呼吸幾口氣,努力的平靜翻滾的情緒,一口飲盡茶水,滾燙的熱度順著喉嚨流入胃裏,火辣辣的。


    “鬼影,你藏的好深啊!”


    “沒辦法。”鬼影說:“三年前最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和你們一樣隻當做是一個普通的殺人犯,而且那時我正在全心掌控牡市黑道,翻海龍剛剛被逐出牡市定然會想辦法重整旗鼓,再次與我決戰,我也無心去操管你們警局的事情。


    直到林曉軍死後,我才明白凶手為什麽要留下‘v’字母,才開始猜想他的身份,這三年間,你入獄後他就消失無蹤,我有充足的時間發展自己的勢力,同時花費大筆的金錢和人脈查探他的信息,也是在最近,我才確定他的身份,的確是我的一位故人!”


    “你為什麽從未對我說過?”我微微發怒,如果鬼影三年前就告訴我他的猜想,也許連明就不會死,戚雅就不會死,包括其他的無辜受害者。


    “我自有我不能說的原因。”鬼影平靜的說道:“這是你們兩人的戰爭,我不希望參與其中,哪怕是我的人被他殺害,我也可以選擇忍耐!是我欠他的,不止我,很多人都欠他的!”


    “這個人到底是誰?!”我抓著茶幾邊緣的雙手劇烈顫抖,陰狠問道。


    “他叫做吳天,曾經也是一名警察。”


    “吳天?!”


    聽到這個名字我大吃一驚,“你說的是五年前省裏軍火案犧牲的那位警員?!”


    “嗯,沒錯。”


    “不可能!”我毫不猶豫的喊道。


    吳天這個名字在整個h省可以說是人盡皆知,在我還未坐上牡市刑偵隊長的時候,他是我們全體警員的偶像,二十三歲曾經在牡市做過公安局長,史無前例的最年輕的公安局長!在警界內破獲無數大案奇案,連當時赫赫有名的關廳長都願意屈身來牡市找他幫忙。


    時人稱:“牡市無罪犯,天在共太平。”


    可惜就是這樣一位警界楷模,在五年前省裏發生一起特大規模軍火走私案,因人手不足從牡市抽調警員,當時在吳天的管理下,牡市警員的身手極為出色,所以眾人都沒有大驚小怪。


    唯一的遺憾是,吳天當時派人去省裏也就罷了,他非要親自帶隊前去,在與歹徒搏鬥的過程中,被人炸死,屍體至今保存在烈士墓中。


    吳天的死亡對牡市的衝擊很大,正因為他離去,牡市的黑道才重新死灰複燃,一天天壯大起來,直到我登上現在的職位才有所收斂,再加上鬼影的出現,牡市黑道已成為一個不踩邊際的團體,在警局和鬼影的共同管理下,違法犯罪減少大半。


    我無法相信鬼影的話,這樣一位傑出的人士怎麽可能會變成殘忍暴虐的殺人犯?


    “青犬,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你可以去查查烈士墓內吳天屍體的dna,與他生前存留的dna是否相同。”


    我沒有回應,雖然我心裏一萬個不願意承認,但鬼影既然敢對我說出此話,想必他心裏已是有了定數,八分是真的。


    “鬼影,我們先不談他,且問你,你究竟是什麽身份?”


    鬼影一愣,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抖,水花四濺,接下來是無盡的沉默。


    “嘭!”


    房門打開,白羽萱捧著醫藥箱跌跌撞撞跑到我的身邊,抱怨道:“戚叔叔家的雜物室東西太多,找了好久才找到,鄧青,快來包紮一下,要是感染可就不妙啦。”


    我的眼睛直勾勾盯在鬼影的麵具上,等待著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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