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麽人!”


    馬局長瞪起眼睛,看著地上哀嚎欲死的孟翔飛,在重重警員的包圍中抬手指著男人喊道。


    男人的槍口依然頂在孟翔飛的頭上,麵無表情,手快速的伸進衣兜內變戲法般的掏出警員證,從我們的眼前一滑而過,我清楚的看到兩個字:金夜,。


    心中“咯噔”一下,怎麽會是他?


    “哎?”


    馬局長顯然並未看清警員證上的名字,伸手就要奪取證件,我連忙按住他的肩膀,正準備勸阻,手機鈴聲在此刻突然響起。


    眾人皆是一愣,我單手接起電話,隻聽對麵傳來滄桑簡短的話語:青犬,把電話給馬蜂。


    馬局長剛掙脫開我的手,我緊鎖眉頭將電話遞到他的麵前,幽幽道:“馬局長,找你的。”


    馬局長動作一滯,眼神驚愕的看著我,緩緩接過手機放到耳邊,不知道那個聲音對他說了些什麽,馬局長的麵色頓時一改,好似變了個人一樣,恭敬的回應著“好、好、好,您放心。”


    江海見馬局長如此神態,驚訝的看向我,我淡淡抿起嘴角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電話掛斷後馬局長將手機遞回給我,猶豫片刻,孟翔飛恐慌的捂著腿看向他,臉色掛著求救般的神態。


    “孟翔飛襲警拒捕,把他關押起來,找醫生取出子彈進行包紮。”馬局長沉聲吩咐著命令。


    眾警員聞之皆是一喜,爭先前後的擁擠了上去,撕扯著慘絕人寰的將孟翔飛拽起,伴隨著他殺豬般嚎叫聲向拘留室內拖去。


    “小子,你終於落到我們手裏了。”


    “給江隊報仇!”


    “媽的,讓你裝,狗東西。”


    “......”


    金夜收起槍來掃了我們幾人一眼,馬局長客氣的走到他身邊伸出手,獻媚道:“您就是古廳長的......”


    金夜板著臉根本沒有與其握手,而是轉頭看向我,嘴角揚起道。


    “青犬,還認識我麽?”


    我咧了咧嘴,苦笑道:“這個名字怎麽可能忘記?”


    “沒忘就行,我們的帳還沒算呢!”


    “隨時恭候。”


    金夜怒哼一聲,沒有說話轉身上了奧迪車,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消失在警局門口,他的出現讓人覺得像是一場夢,匆匆而來,匆匆而離,除了一顆子彈外,沒留下任何東西。


    大雨還在下著,地上多了灘血。


    馬局長表情糾結,金夜的不理不睬令他吃癟,漸漸臉色陰沉,轉身回向警局。


    我和江海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齊齊笑了出來。


    “剛才那個人是誰啊,夠狠的,怎麽還認識你?”


    “管他誰呢,不認識,一個傻子。”


    說著我摟過江海的肩膀“現在孟翔飛跑不掉了,該怎麽審怎麽審,我就說吧,罪惡自有天收。”


    江海狐疑的看著我,顯然不相信我的解釋,但隨後他也釋然開來,我和金夜的關係對他來說隻是好奇而已,真正令他開心的,還是孟翔飛這個家夥。


    回到警局,江海直接帶著人開始突擊審問,而我則坐在警局大廳內抽煙低頭回憶剛才發生的事情。


    沒想到時隔三年會在g市再次碰到金夜,他下車時我並沒有認得出來,直到他亮出證件的那一刻,我才想起他是誰,想起三年前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


    仍記得那個清月如勾的夜晚,我和他在牡市的天台相遇,他開了一槍,我開了一槍......


    半個小時後。


    “鄧青。”


    江海喊叫著跑到我身邊,爽朗的笑著,開心道:“他媽的,這個兔崽子總算栽在我手裏了。”


    “哦?他招了?”


    江海點點頭,憤慨道:“本來什麽都不說的,後來馬局長讓他接了一個電話,他就什麽都說了,而且供詞井井有條,比他媽審問的警員都專業。”


    我舔了舔嘴唇,繼續問道:“聶金龍給他的電話?”


    “呦嗬,猜的挺準啊。”


    我訕訕笑了笑,這個時候能讓孟翔飛全盤供出的隻有聶金龍了,既然金夜到了這裏,想必聶金龍那邊也肯定接到了電話,狼遇到了老虎,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棄卒保車,不至於弄得滿盤皆輸。


    我搖搖頭,對江海道:“你看你樂的那樣,又沒有抓住聶金龍,笑什麽。”


    “孟翔飛都認罪了,聶金龍還跑的了?”


    “當然,你以為孟翔飛為什麽認罪?”


    江海一怔“什麽意思。”


    我叼起一根煙點燃,揉了揉胸前的傷口,咳嗽兩聲道:“這是一場無聲的交易,聶金龍肯定是被金夜背後的人威脅了,所以無奈下隻能犧牲孟翔飛換來自己的安全。我們現在所掌握的犯罪證據隻局限於兩起刺殺,一起綁架,根本沒有密室焚屍案和女屍案的線索能夠定聶金龍的罪。


    孟翔飛是馬前卒,他栽了,剩下的,就是我們和聶金龍的真正對決了。”


    “今天來的那家夥不是幫我們的嗎?”


    我搖搖頭,望著已經變小的雨勢,喃喃道:“古風若死,聶金龍必陪葬。但古風沒死,所以孟翔飛被捕,算是掰折了聶金龍的胳膊,給他一個警告。”


    “這......”


    江海被我說的一愣,顯然不敢相信我的話。


    我給他整理了下領口,輕聲道:“兄弟,這個社會不是隻有黑白,還有一種顏色,叫做灰,聶金龍就是灰色。”


    江海凝視著我的眼睛。


    我知道自己的言語可能重了些,緩和道:“孟翔飛被捕也是一大功,慶祝下吧。”


    “不,我要去整理案卷了。”


    江海的臉色很不好看,沉聲道:“雖然馬前卒沒了,但這盤棋還沒有下完,勝負未定,我必須走好每一步!”


    我微微一愣,江海轉身走回辦公室,他的話飄蕩在我的腦海裏,好似天光乍破,驚的我心頭一陣疼痛。


    離開牡市前,莫書交給我的紙條再次閃現:棋局我已布好,至於怎麽走,看你自己的手段。


    我走出門口,身陷蒙蒙細雨中,天色淡淡亮起,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麵對著無人的街道想著:


    “v”,我與你的棋走到了哪一步呢?


    回到賓館內,我打開房門倒在床上,身體的傷口加上精神的疲憊,暈乎乎的睡了過去,再次睜眼已是中午時分。


    雨停了,城市又恢複往日的喧囂。


    拿過手機給江海打過去,響了幾聲提示音但無人接聽,可能在忙吧。


    起身換了套衣物,將“暗蛟”放在手中反複摩擦了幾遍,連同“沙漠勇士”都攜帶到了身上。


    當我正準備離開賓館時,卻忽然看到了枕頭下漏出了一抹粉色。


    我好奇的掀開枕頭,是一張小型備忘貼上的紙片,拿到手中,隻見上麵寫著:走廊有人。


    我猛地一驚,轉頭望向門口,隻有一扇緊緊關閉著的房門,反手握刀走出門口,走廊內安靜異常,並沒有任何人的行蹤。


    我皺起眉頭,這張紙條是誰放到枕下的?


    我對自己的警惕心充滿自信,絕不可能有人在我睡覺時潛入房間留下紙條離去,那也就是說,這很有可能是某個人在房間無人時進入的。


    我起身穿衣匆匆下樓,找到前台提出調取監控,經理看到我一臉驚色“大哥,要不你們換個地方住行嗎?三天兩頭出事,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他邊抱怨著邊將我帶到監控室,我調取了自白羽萱和柳雲馨離開後的所有監控,確定除了我自己沒有任何人進入過房間。


    “上次那個人頭案發生後,我們的服務員對你們的房間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哪裏還敢進去打掃衛生?誰不怕一進去看到個人頭?”


    聽著經理無奈的語氣,我隻好讓他幫忙注意有沒有可疑的人,經理敷衍著答應,看他那模樣,若不是顧忌我的身份,怕是早就將我趕出去了。


    離開賓館我打車前往醫院,路途中不停的翻弄著粉色的紙條,雖然隻有簡短的四個字,但可以看得出,這不是威脅,更像是一種提醒。


    走廊有人?難道是在指那個抱著布娃娃的黑衣男人?


    我沉思著,很快就到達了醫院,將紙條塞進兜裏,匆匆上樓找到了白羽萱和柳雲馨的病房,剛剛推開門就看到三個人正坐在床邊,手中拿著什麽東西......


    ——撲克牌!


    “三個k帶一對兒。”


    “不要。”


    “3.4.5.6.7。”


    “柳大小姐,剛剛不是教你了嘛,順子是不能管三帶的。剛才你拿個3非要管我2,說比我大就算了,這又從哪來的理由啊?”


    “就管,略略略!”


    我呆呆的站在門口,看著柳雲馨拿著撲克牌打連刃的腦袋,不知所措。


    “鄧...鄧隊。”


    白羽萱轉頭間看到我頓時一愣,手中撲克牌掉落到床上,好似想到了什麽,臉頰泛起一抹紅暈。


    連刃和柳雲馨齊齊轉頭向我看來,柳雲馨麵色一喜,推開連刃,光著腳丫蹦蹦跳跳的衝到我麵前,一把就抱住了我的身體,眼神迷茫。


    我臉色抽動,冷冷道:“連刃,你出來一下。”


    隨後我低下頭摸了摸柳雲馨的腦袋“馨馨乖哦,去白姐姐那裏,等著一會兒帶你去吃飯。”


    “嗯。”柳雲馨點點頭,在我的身上蹭了蹭,轉身跑回到床上。


    我與白羽萱眼神對視,沒有說話,待得連刃到我身邊,關門走出了病房。


    “鄧隊。”連刃笑嗬嗬的看著我。


    我陰沉著臉“古風的情況怎麽樣了?”


    “好多了,有個叫金夜的在照顧他呢,今天早上還有人帶著一大堆禮物來看望。”連刃抬起胳膊“看,這是送禮物的人為了感謝我救了他,送給我的,聽說好幾千呢。”


    “摘了!”


    “什麽?”連刃一愣。


    “如果你不想死,現在、立刻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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