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到底沒能和陸錦瑟談上話,學校期末考試之後,陸錦瑟就和母親出國遊玩,說是過年前才會回來。


    陸南望還問了時安要不要和陸錦瑟一起去,上了四個多月的學,放寒假了應該出去走走,增加增加見識。


    以時安和陸錦瑟現在的關係,哪裏能一起出去旅行,時安就找了個借口拒絕了,所以陸南望也就沒再去問陸錦瑟能不能帶上時安一起。


    時安沒有出國遊玩,但陸南望給她報了一個書法班。因為陸家的人,被陸正國要求必須學習書法,陸南望自然就要求時安學習。


    本來是陸南望將老師請到甘棠居來授課,但是時安覺得是她要學習書法,如果讓老師過來,顯得她很不尊重老師,便主動要求去陳老師那邊上課。


    上了兩堂課之後,時安能簡單寫出幾個看得過眼的字來,回去向陸南望嘚瑟了一番。


    已經許久沒有動毛筆的陸南望,提筆給時安寫了四個字——戒驕戒躁。


    時安被陸南望淩厲的筆鋒震撼到!


    “這哪裏需要去外麵找老師來教我上課,你教我就行了!”時安看著陸南望的字,覺得不比那位書法大家寫的差,而且他寫的是瘦金體,是時安看過那麽多字帖當中,寫得最好看的。


    “讓你學書法不指望你能寫得多好,是去陶冶性情的,你性子太急,要沉下氣來。”陸南望道,知道陸正國當時讓他們學書法也是這個道理,但是他習慣將什麽都做到最好,所以就寫了一手好字。


    時安撇撇嘴,她不覺得自己這樣的性格有什麽不好,哪裏還需要陶冶性情。


    “所以……你其實是不喜歡現在這樣的我的?”時安總是把陸南望的話當做是閱讀理解來做,能從他的一句話當中理解到很多意思。


    陸南望哭笑不得,“你每天腦子裏麵都在想什麽?除了喜歡我之外,沒有別的事情了?”


    “還有學習,還有毛筆字。”時安據實以告,“對了,你老師身體怎麽樣了?恢複了嗎?”


    時安一直沒和陸南望說她知道那天晚上他回國去醫院,見到了盛淺予的事情。時安覺得有些事情她不問,就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人是醒過來了,但是以後得好好調養。老師很喜歡上課的感覺,手術之後,怕是以後不能再回去上課了,也沒機會再帶你。”陸南望還想著時安會和她學法律,他沒辦法歲自己心情做的事情,都可以在時安身上實現。


    “不然我什麽時候和你一起去看看老師?”


    “這幾天沒什麽時間,臨近年尾,公司很多事情要做。等老師出院之後,我帶你去他家拜年。”


    陸南望說的很有道理,時安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但她心裏想的是因為盛淺予在醫院,所以陸南望不讓她去。


    因為想到這個,時安也就沒有再說什麽,有些事不追問,就真的當不知道吧!


    ……


    心中有了這些事,時安到底是不安穩了,所以去上書法課的時候多有心不在焉的時候。


    毛筆握在手中,一直都沒有下筆,直到鼻尖的墨水滴到宣紙上,她才驚覺不對。匆忙之間從椅子上起來,帶起了桌上的宣紙……這麽一連串的反應之後,墨水全部灑出來……


    時安的動作驚到老師,但見時安一身狼狽,就說道:“去衛生間衝一下吧!”


    “對不起老師,是我走神了。”時安抱歉地說著,然後趕忙往衛生間走去。


    她從教室裏麵出來,拐去衛生間,擰開水龍頭衝洗毛衣上沾到的墨水。


    但米白色的毛衣沾了墨黑的墨水,用水根本洗不掉。


    時安衝了兩下之後,就放棄了,擰幹衣角準備離開的時候,衛生間的門從外麵被打開。


    抬頭的瞬間,時安看到走進來的人時,怔了一下。


    盛淺予。


    時安心存芥蒂的一個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時間像是禁止了一般,時安打量著盛淺予,盛淺予同樣看著時安。


    情敵見麵,分外臉紅。這八個字可以完美地形容兩人此刻的情景,不比任何一場宮鬥戲來得平淡。


    良久的注視之後,盛淺予走了進來,到洗手台這邊洗手。


    因為時安原本是站在那裏的,盛淺予一來,時安勢必要讓開,這樣一來,時安就顯得弱勢了許多。


    時安沒有過手撕情敵的經曆,就連吵架的場麵都很少經曆,所以根本不是盛淺予的對手。


    “時小姐,你好。”盛淺予一邊洗手,一邊抬頭從鏡子裏麵看著時安,“上次在海大見過,不知道時小姐還記不記得我?”


    怎麽可能會不記得?


    那個親昵地喊著陸南望“學長”,還親手幫他整理領帶,後來還去醫院照顧陸南望恩師的女人,時安怎麽可能會不記得。


    哦,對了,陸南望還為了她捐贈了一個圖書館,可見陸南望對盛淺予有多上心了。


    時安本來沒見著盛淺予的時候,這些事情都沒有想起來。但是一見到盛淺予,那些事兒就像洪水猛獸一樣地湧到時安的腦海裏麵,她根本沒有說不想的權利。


    “有何指教?”時安不甘示弱地說道,陸南望教她,兩軍對壘,不能讓對方看到自己有什麽底牌,越是淡定,就越挫對方的銳氣。


    所以時安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


    盛淺予洗好手,轉身看著時安,道:“指教談不上,就是覺得我們還是友好相處的比較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女人的第六感很準。”


    “你的第六感的確很準,我不喜歡你。”時安覺得沒必要和盛淺予拐彎抹角,維持了表麵的和平,背地裏卻格外討厭對方,表裏不一的感覺,時安不喜歡。


    “我不介意你喜不喜歡我,和我過一輩子的人不是你,所以我當然不在意。”


    時安理解的言下之意就是盛淺予要和陸南望過一輩子,所以除了陸南望的喜歡之外,盛淺予不在意任何人的喜歡?


    “我更加不在乎你喜不喜歡我!”十六歲的時安到底還是個孩子,根本不是已經在社會上走了一圈的盛淺予,特別還是在娛樂圈裏麵混過的盛淺予的對手。


    果不其然,盛淺予淺笑一聲,“果然還是個孩子,你知道因為你的存在,對學長造成了多大的困擾?你不是個三歲的孩子,被一個而是多歲的男人待在身邊,會被人戳著脊梁骨說他心術不正!這比他傳出緋聞更致命!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不該給他添亂。”


    時安被盛淺予說得一愣一愣的,這些事情她知道,但是陸南望都沒和她說過這些事情,都隻是讓她等到成年再說。


    盛淺予到底是以什麽身份告訴她這些事的?


    “時安,聽說你失憶了。你到底是真的失憶,忘記過去的一切?還是假裝失憶,就是為了留在學長身邊?”


    失憶的事情,時安身邊的人都沒和她提起過,所以時間長了,安逸的生活讓時安自己都忘記自己失憶的事情。但是現在盛淺予忽然間戳到時安的軟肋,讓她瞬間像個炸毛的貓一樣!


    “關你什麽事?”時安冷聲回道,“你又為什麽在這兒?陰魂不散!越是不喜歡的人,就越要糾纏在身邊,你生來就是為了讓人討厭的嗎?”


    自從海大校慶之後,時安就一直聽著盛淺予這個名字,時不時地出現在她周圍!本來開開心心的生活,就這樣被盛淺予給打亂!


    “我是這裏的助教。”


    “??”時安詫異,為什麽她先前不知道盛淺予是這裏的助教?為什麽盛淺予會書法,陸南望就要讓她學習書法陶冶性情?


    時安再仔細地看了眼盛淺予,兩人相似的發型,相似的穿衣風格,就連口紅,都差不多一個色號!


    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兩個是很要好的姐妹!


    隻有姐妹才會好到穿衣風格都差不多類似,而作為情敵的兩人,估計就是誰醜誰尷尬。


    盛淺予的存在讓時安心存芥蒂,她根本在衛生間裏麵待不下去!


    說落荒而逃也不過分。


    時安從衛生間裏麵跑出來,連教室都忘記去了,直接跑出了教育機構,她覺得在這邊多待一秒鍾,都會窒息。


    所有的事情都糾結在時安的腦海當中,陸南望為了盛淺予,不惜和程瀟炒緋聞,就是為了讓盛淺予在學校安心讀書。陸南謹跟時安說陸南望有喜歡的人,很喜歡。陸南望為盛淺予捐贈了一棟圖書館,陸南望讓她學書法,為了讓她有盛淺予的氣質……


    時安站在的冬日暖陽下,卻覺得冷意刺骨。


    陸南望的確說了“誰說我不喜歡你”,卻也沒有明確地表示過喜歡她。他說等她成年之後再說喜歡的事情,但陸南望也從沒有明確表示過,等她十八歲之後,就一定會和她在一起。


    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


    時安先前才重新拾起的信心,在教育機構學書法的時候遇到盛淺予之後,心情徹底崩盤。


    她穿著單薄的毛衣走在大街上,腦海裏麵一會兒想的是陸南望和盛淺予的事情,一會兒想的是自己失憶的事情。


    完全沒辦法冷靜下來。


    思來想去之後,時安拿了手機出來,給傅行止打了電話過去。


    她知道的,能繞過陸南望的關係去查事情的,隻有傅行止了。


    “傅行止,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有償的。”


    “多少錢?”


    “談錢你庸俗不庸俗?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幫你,上刀山下火海都去。”


    “我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時安看著川流不息的馬路,有些煩。


    解決不了盛淺予和陸南望的事情,至少要解決失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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